w沮授捋了捋短鬚,信心十足地笑道:「這樣的機會,恐怕主公很難等到了。放眼天下,不要說袁術,就是曹操、袁紹等人,又有誰敢來招惹主公呢?」
劉欣卻搖了搖頭,說道:「袁紹、袁術都是鼠目寸光之輩,狗急跳牆之際,他們做出什麼舉動也不意外。曹操、劉備都乃當世英雄。只要劉某稍有不慎,這兩個人都是不會介意給劉某一些顏色看看的。」
沮授不以為然。曹操是位英雄,那也說得過去,但劉備不過是個織草鞋的,不知道劉欣為什麼一直對他這樣重視。
其實,劉欣也看不出劉備有什麼特殊的才能,他之所以重視劉備,完全是因為多了那麼一點淺薄的歷史知識。歷史上劉備手下的五虎上將,如今已經有四個投在了劉欣門下,但是劉欣對於劉備的戒備,卻一點都沒有放鬆,所花的精力甚至比用在曹操身上的還要多。
還有一點,沮授始終想不明白。過去董卓把持著朝政,以西涼鐵騎之強大,確實令天下諸侯不敢輕攖其鋒。但現在,董卓已經滅亡,劉欣不僅控制了關中,還控制了整個司隸,那裡是大漢王朝的政治中心。並且涼州、益州也已經全部被劉欣控制。如今,以劉欣的實力,已經遠遠強於當年的董卓,就算其他各路諸侯聯合起來,也未必是劉欣的對手。可是劉欣卻堅持兩年之內不大動干戈,讓沮授頗費思量。
其實,暗地裡沮授與田豐、郭嘉、程昱等人早就商量過了,要尋找一切機會勸說劉欣早日興兵。只有早日一統大漢天下,劉欣才能穩穩地坐上大漢皇帝的寶座,他們也才能夠真正成為治國興邦的一代名臣。所以,沮授才會及時提醒劉欣,眼下的形勢擺在那裡,曹操、袁術都是不會主動來惹他的,如果繼續等下去,只會維持這種分崩離析的局面。
沮授看到劉欣仍然一臉的謹慎,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說道:「這是臨行前奉孝交給屬下的,請主公過目。」
劉欣狐疑地看了沮授一眼,接過那張紙仔細一瞧,原來是郭嘉提的一條建議。
他這次出行江南的公開目的,表面上是為了安撫逃難到江南的徐州百姓,實際上卻是為了部署對劉繇或者交州用兵。隨著劉欣地盤的擴大,原有的平衡便會被打破,曹操、袁紹之間總有一個人會坐不住。袁紹與劉欣之間隔著曹操,而曹操是不敢主動進犯劉欣的,至少在他統一北方之前,他是這敢這樣做的。這樣一來,曹操、袁紹這兩個人無論誰想要與劉欣對抗,就必須先吞併掉另一個人。當然了,他們也可以選擇聯合起來,就像歷史上的孫劉聯盟共抗曹操一樣。但是,自從袁紹扶植劉表坐上了帝位,雙方之間聯合的機會就變得更加渺茫了。
對於劉欣的這個辦法,郭嘉並沒有異議,不過,他提了一條建議,希望劉欣不要將劉繇徹底消滅,而是將他趕到袁術的地盤去。郭嘉當年出外遊學,走過了許多地方,也曾經在袁術治下的區域呆過一段時間。在郭嘉看來,袁術這個人頗具野心,只不過他現在實力不濟,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劉繇沒了根基,只有去投靠袁術,也就變相地壯大了袁術的實力,可以讓袁術的野心加速膨脹。到時候,只要袁術流露出些許反意,就算他不來招惹劉欣,劉欣也可以師出有名了。
別看郭嘉年輕,可他卻瞧出了劉欣的心思。當初與袁術訂立到不侵犯的協議,確實換來了荊州與徐州之間聯繫的暢通。如今,駐紮徐州的軍隊都已經撤了回來,保持荊徐之間的暢通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但這個協議已經束縛住了劉欣的手腳。以劉欣做人的原則,他是不會主動撕毀協議的。如果袁術主動惹事,那就另當別論了。即使袁術不和劉欣翻臉,如果他的野心膨脹到想自立為王,受何太后詔命,暫攝朝政的劉欣也不能坐視不理,出兵也就順理成章了。
劉欣不由笑道:「好個郭奉孝,劉某視他如兄弟,他有事卻不肯對劉某直言,反倒要走這些拐彎抹角的路子。」
沮授當然是造成郭嘉意見的,否則他也不會替郭嘉呈上這個計策。見到劉欣笑了起來,沮授便知道劉欣對於郭嘉的建議有了幾分認同,也笑著解釋道:「上次的事情以後,奉孝一直覺得心中有愧,不敢面對主公……」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名親衛走了進來,拱手說道:「啟稟主公,外面有一人,自稱姓影,是沮大人的舊識,想要拜見沮大人,請主公定奪。」
劉欣一聽,擺了擺手,說道:「也罷,趕了這麼久的路,劉某有些累了。公與,你去隔壁見他,劉某先休息一會兒。」
前來求見沮授的人當然不姓「影」,他是一名秘諜,是幻影在江夏的負責人。北宋初年編的《百家姓》中並沒有「影」這個姓氏,這世上有沒有這個姓,劉欣也不清楚。但是劉欣卻知道,這是秘諜約定的暗號,遇到緊急情況時可以提這個姓氏直接求見沮授甚至劉欣。當然了,秘諜的消息傳遞自有一定的渠道,非緊急情況是不能夠直接要求面見劉欣或者沮授的。既然沮授在這裡,劉欣當然就不用露面了。
這次出行江南,隨行的親衛中有幾名身份比較特殊,他們的任務就是隨時與各地的秘諜保持聯繫,以保證幻影探聽來的消息能夠及時傳到劉欣、沮授手中。所以,這位自稱姓「影」的秘諜能夠找到這裡並不奇怪。
片刻功夫,沮授的這位「舊識」便起身告退,沮授又重新回到剛才那個房間,拱手說道:「啟稟主公,是徐州方面的消息。劉備與那個秦誼之間的關係確實有點,有點複雜。」
沮授是個正人君子,對劉備與有夫之婦通姦這類事有些羞於啟齒,何況這裡面還牽扯到劉備的義弟關羽,說它有點複雜也不為過。反正秘諜送來的消息上記得明明白白,沮授索性不說了,讓劉欣自己看去吧。
那張皺皺巴巴的紙上寫滿了蠅頭小楷,還散發出一股蜜蠟的淡淡香氣。劉欣越看越是興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沮授雙眉微蹙,他不明白,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興奮的,難道劉欣有窺探他人**的嗜好?
卻聽劉欣說道:「公與,劉備手下最得力的是誰?」
沮授沉吟道:「若論謀略,當推陳珪、陳登父子。如果說到武勇,非關羽莫屬。」
劉欣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陳家和糜家一樣,都是徐州有名的世家大族,陳珪、陳登父子在謀略上遠勝糜竺,但在為人方面卻差了不止一截。他們是牆頭草,只要能夠維護陳家在徐州的利益,誰來當這個徐州之主,他們就跟著誰。而關羽則不同。」
沮授一愣,說道:「此人有何不同?」
劉欣正色說道:「關羽的武藝不在子龍、漢升等人之下,而且為人忠義,劉某深為佩服,如非萬不得已,劉某是不想讓子龍他們與關羽火並的。劉備此人胸懷大志,他是不會輕易屈服的,與劉某之間必有一戰,而關羽對劉備又素來忠心耿耿。這個消息太及時了。」
沮授眼前一亮,說道:「主公是想利用這件事來離間劉備和關羽?如果運作得當,等於斬斷了劉備的一條臂膀。」
劉欣頷首道:「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不可操之過急。宋掌櫃能夠探聽到這樣詳細的消息,可以說立下了大功,將他的前罪一筆勾銷吧。」
沮授拱了拱手,說道:「屬下替宋掌櫃謝過主公了。不知宋掌櫃所求糧食如何解決?」
劉欣不假思索地說道:「年前不是從各地調撥了大批糧食到江南嗎?通知虞翻,賣一些給他便是。」
沮授滿臉為難地說道:「那些糧食是撥給徐州難民的,而宋掌櫃的身份是糧商,以虞翻和糜竺的為人,他們是絕對不肯將這些糧食出售給宋掌櫃的。」
劉欣想了想,確實如此。虞翻、糜竺都不知道有幻影秘諜這個組織存在,宋掌櫃只能以商人的身份與他們接洽。雖然糜竺是徐州人,他的家鄉正處於饑荒之中,但他也不敢賠上身家性命,將糧食賣給敵對陣營。何況這些糧食還是專門用來賑濟災民的,誰敢輕動?
如果宋掌櫃買不回糧食,關羽殺不殺秦誼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將失去一條探聽徐州秘密的渠道。
劉欣只是稍作猶豫便當即拍板道:「既然沒辦法從虞翻那裡買到糧食,就叫張郃從軍糧中調撥一部分給他!不能讓宋掌櫃為難。」
沮授欣喜道:「屬下遵令!」
宋掌櫃是沮授的手下,劉欣能夠替宋掌櫃著想,沮授也十分高興。
還沒等沮授走出房間,又一名親衛匆匆走了進來,拱手說道:「啟稟主公,七夫人她們在街市上與人發生爭執,還傷了幾名弟兄。」
劉欣一聽,大怒道:「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難道要劉某演一出扮豬吃老虎嗎?」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