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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得側身站過一旁。眾朝臣見狀,也紛紛避開兩邊,讓出一條道路來,獨獨留下劉協一臉惶恐地呆立在街道的中央。
曹操看到這個十來歲的小娃兒哆哆嗦嗦的樣子,頓時生了輕視之心,雙手微微一拱,大聲說道:「臣東郡太守曹操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突聽董承怒叱道:「大膽!見了皇上怎麼不行叩拜之禮!」
曹操連看都沒有看董承一眼,死死盯著劉協,象徵性地傾了傾身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微臣甲冑在身,不能全禮,請皇上勿罪!」
照理說,劉協應該是見過曹操的,只是當年他年紀尚幼,曹操的官職又比較低微,所以他對曹操並沒有什麼印象。剛才曹操的一聲厲喝嚇退了眾朝臣,也將劉協嚇得不輕,直到董承出面維護,劉協忐忑的心情才稍微平靜了些,抬了抬細小的胳膊,對曹操說道:「愛卿救駕有功,不必多禮。來人……」
劉協本意是想給曹操一些賞賜,可是話說了一半又縮了回來。他現在可以說是身無長物,連自己的老婆都丟了,又拿什麼來賞賜給曹操呢。
王允見機極快,悄悄對劉協說道:「皇上可以給他加官進爵。」
劉協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問道:「曹愛卿現任何職?」
曹操心中冷笑,這個小皇帝顯然被自己嚇著了,剛才自己說的話他恐怕連一半都沒聽進去,於是拱手說道:「臣已經稟明過皇上,微臣現為東郡太守。不過,微臣還同時執掌著青、兗二州。」
劉協這兩年生活在董卓的淫威之下,絲毫沒有覺察出來曹操有什麼倨傲無禮之處,只是在心裡默默地盤算,掌管一州便是兩千石的高官了,他執掌著二州,卻仍居太守之職,實在有些委屈他了。只是既然曹操已經執掌了青、兗二州,再封他一個州牧的官職,似乎也算不上有多高,不禁猶豫起來,喃喃說道:「曹愛卿立下如此大功,照例是要封賞的,不知什麼官職才合適呢?」
曹操環顧了一眼分立兩旁的文武群臣,淡淡地說道:「多謝皇上誇獎。微臣一心忠於皇上,如果有朝一日能夠擔任大漢丞相,於願足矣!」
漢代為了防止大臣專權,丞相一職已經許久沒有設置,而是代之以三公。劉協年幼,不知道這裡面的玄機,隨口答應道:「好,朕便封你為大漢丞相,望愛卿盡心為國!」
劉協此言一出,王允、董承等人都變了臉色,但是皇上金口玉言,卻無論如何也改不過來了。
曹操大喜,一撩戰袍,單膝著地,大聲說道:「臣曹操謝主隆恩!」這時候的曹操除了高興還是高興,哪裡還有半分甲冑在身,不能全禮的樣子。
劉協見曹操躬身施禮,也是心頭歡喜,連聲說道:「曹愛卿快快平身,朕有一事需說與愛卿知道。剛才朕隨王愛卿同往他府上,發現他的宅院已經被一夥庶民佔據,還請愛卿能夠妥為追討。」
其餘一眾朝臣見到劉協親自為王允出頭討要住宅,也紛紛出言附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聲音響成一片。
曹操緩緩站起身來,將手一揮,沉聲說道:「諸位大人請稍安勿燥!爾等所言宅院為人所佔,可有房契為證?」
眾臣一時啞口無言,他們連家眷都拋棄了,哪裡還可能將什麼房契地契帶在身邊,這分明就是刁難他們,眾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王允,往洛陽投奔曹操可是他首倡的。
王允也是無可奈何,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年在洛陽向他借刀行刺董卓的曹孟德會變成這副模樣,可是眼看著朝臣都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只得硬起頭皮說道:「孟德,諸位大人臨行倉促,哪裡帶得有房契。不過,這裡的許多人你也認識,這些房屋是他們的私產卻是假不了的。王某那處宅院更不必說了,當年孟德可去過不止一回啊。」
曹操哈哈大笑:「司徒大人,家的家規,國有國法,沒有房契曹某怎好隨便斷定宅子屬於哪一個?我看諸位大人今天先到曹某有軍營委屈一晚,容我慢慢查訪清楚再為諸位討回公道。」
王允剛想再說什麼,卻見曹操一揮手,數百名士兵湧了向前,分列在眾朝臣的身後,做個「請」字。到了這副田地,王允也無法可想,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垂首跟著士兵們往軍營走去。如果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個情景,一定會以為他們都做了曹操軍的俘虜。
天黑下來以後,楊奉領著些殘兵敗將也陸續進了洛陽城。王允他們雖然被安置在了軍營裡,曹操卻也不好限制他們的自由。漸漸的,王允將伏完、董承、楊琦、楊奉幾個人又都召集到了一起。
聽王允說了今天在洛陽城中曹操的所作所為,楊奉大怒道:「曹操算什麼東西,也敢自封丞相!」
董承慌忙勸阻道:「將軍息怒,如今整個洛陽城皆在曹操掌控之中,需要從長計議。」
楊奉想了想說道:「諸位大人,楊某今日收拾殘軍,尚有兩萬餘眾,已經自行紮下營寨。明日便以感謝曹操相助之恩為名,邀請他去我營中飲宴,就於席間乘便除之!」
王允猶豫了一下,說道:「曹操為人謹慎,恐怕不會前來赴宴,還是另圖良策為上。」
楊奉不假思索地說道:「只要他肯來赴會,定叫他有來無回。只是得想個什麼法子叫他不能推托才好。」
董承想了一想,說道:「我今日觀那曹操,霸氣逼人,不輸於董卓,宜趁早除之,久必為患。若要他明日欣然前來赴宴,我倒有一計,可請皇上修一封詔書,令我等群臣於楊將軍營寨中為曹操慶功,不愁曹操不來。」
正如董承所說,整個洛陽城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下,他們幾個在這裡密謀,如何能夠瞞得了曹操的耳目。雖然曹操不知道他們在商量些什麼,但是以曹操的才智,卻也不難猜測得出來,他們一定是要對自己不利。
曹操揮揮手,叫暗探退下,轉身問剛剛從濮陽趕來的荀攸、毛二人說道:「皇上現在已經在我等手中,只是王允、董承、楊奉他們幾個心中不服,如之奈何?」
荀攸拱手說道:「劉欣佔了函谷關、伊闕關,大軍朝夕將至,洛陽已經無險可守,加之糧草不繼,不如棄之。」
毛也欠身說道:「主公不過欲奉天子以令不臣,王允他們願意隨主公同去濮陽便罷,若是不願意,便任他們自去,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曹操的軟肋正是缺少糧草。照著洛陽現在的發展速度,要想供應軍需至少還得在三年以後,而劉欣顯然不可能坐視他再在洛陽經營三年時間。眼看著這座大好的城池就要拱手讓於劉欣,曹操委實難以決定,沉吟半晌,終於還是咬牙說道:「那好,便依二位先生之言,明日一早遷都濮陽!」
從弘農逃到洛陽雖然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但是向來養尊處優慣了的一眾朝臣們還是累得夠嗆,雖然軍營的條件簡陋了一些,一個個還是睡得跟死豬似的。王允也和他們一樣,好不容易撈了個安穩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費力地睜開眼睛,想起昨天晚上商量的結果,慌忙爬起身來去求見劉協。
劉協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在皇宮裡,他寧可呆在軍營,心裡才覺得踏實一些。劉協今天可沒有王允那樣的好命,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他是被帳外看守的士兵叫醒的。因為曹操前來求見了。
曹操今天換了一身長袍,倒是恭恭敬敬對劉協行了個大禮,微笑著說道:「啟奏皇上,洛陽軍民眾多,糧草短缺,再過幾天就要供給不上。微臣想請皇上移駕濮陽,那裡臨近山東,可以方便調運糧草,待日後形勢安定下來再遷回洛陽。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昨天封過曹操為丞相以後,劉協才從王允的口中知道丞相是個什麼官職,不禁有些後悔,今天又聽曹操說要他前往濮陽,心下便有些躊躇,不肯立即答應,猶豫道:「曹愛卿,此等大事,還是請王愛卿他們過來一併商議為是。」
曹操暗自詫異,這小皇帝今天怎麼突然有主見了?但是曹操並沒有把這個年幼的小皇帝放在心上,劉協再怎麼樣也只是他砧板上的一塊肉。曹操不動聲色地說道:「回皇上,糧草不濟還只是微臣想要遷都的原因之一,更主要的問題是,反賊劉欣已經大軍壓境,不久就要進攻洛陽了。」
「荊州牧劉欣?」劉協不由一愣,說道,「他不是和董卓在散關交戰嗎?什麼時候到了這裡?聽說他還是朕的皇叔,應該不會對朕趕盡殺絕吧。」
劉協一直以為,在後面追擊他們的還是董卓,卻不知道董卓這時候已經丟了性命。王允他們現在也已經知道了,是劉欣的人馬一直從後面追擊著他們,卻也不知道董卓已經死了。
曹操當然也不知道董卓現在的結局,卻不妨礙他利用劉協對董卓的懼怕來嚇唬嚇唬劉協。冷冷地看了一眼劉協,曹操突然陰陰地說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劉欣比起董卓來還要兇惡百倍!董卓只不過把持著朝政大權而已,劉欣想要的可不止是朝政大權,他還想要您的性命,想要您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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