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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呼出聲的是劉欣、馬芸和貂嬋。
荊州的造紙術已經相當成熟,紙張的成本也非常低,因此荊州各級衙門才能大量使用紙張代替竹簡。但是,劉欣進行了嚴格的技術封鎖,除了荊州,其它地方根本造不出紙來。而紙張以它的方便實用,讓全國各地的文人趨之若鶩,水漲船高,在市面上的價格自然不菲。同樣道理,白瓷的煉製成本也很低,但尚處於試制階段,在外面甚至不可能看到一件。蔡琰送過去的雖然只是些樣品,而在王允的眼裡,這些精美絕倫的瓷器的價值,根本是不能用黃金來衡量的。
劉欣和馬芸對望一眼,又看了看貂嬋,一齊搖頭,如果放在他們原先那個時代,貂嬋絕對能夠成為演、視、歌三棲明星,而且是人氣超旺的大腕級別,誰能想到竟然只值了一箱紙加一箱瓷器。
貂嬋的心裡更是五味雜陳,她自幼被賣入王允府上,便被人標上了一個價格。那天王允提出認她為義女,她還有點受寵若驚,竊竊自喜,誰知道自己原來也只不過是別人明碼標價的一件商品而已。她還不知道,當初趙雲最先拿出的只有一箱紙張,後來見王允猶豫才將瓷器展示出來,更有種討價還價的味道在裡面。
被人當作商品一樣賣來賣去,貂嬋心中感到深深的恥辱。其實,她這種感覺,當初卞玉也有過,她的標價更直接,就是一百兩黃金。但是劉欣出了一百兩黃金以後,卻還給她一個自由身,所以後來她算是嫁給了劉欣,而不是被劉欣買回來的,因此她一直都對劉欣萬分感激。
卞玉最能理解貂嬋此刻的感覺,她知道蔡琰只是無心之說,擔心引起什麼不快,趕緊說道:「貂嬋小姐,其實那都是昭姬看望長輩的一點心意,她剛才這樣說是開玩笑的,你不要往心裡去。」
蔡琰也笑道:「是啊,姐姐是和你鬧著玩的,別當真啊。」
貂嬋還真沒有責怪蔡琰的意思,這兩天蔡琰對她照顧有加,她能夠感覺得出來,蔡琰完全是出於真心,並沒有一絲作偽。但她現在心裡確實有些不舒服,對王允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王允確實養育了她十幾年,但他的內心對她究竟如何,貂嬋還真有些茫然。
正在這時,朱倩走了進來,說道:「原來大家都在這兒,晚飯我已經做好了,都去嘗嘗我的手藝吧。」
劉蕊已經拍著小巴掌叫嚷起來:「走,好久都沒吃到我娘親手做的飯了。」
三天過去了,貂嬋還是沒有能夠吸引劉欣的目光,她最擅長的就是取悅男人,但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表現自己。劉欣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貂嬋只有晚上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他。現在劉欣家裡的人口多了,現在吃飯已經分成兩張圓桌,貂嬋是和蔡玨、巧兒、靈兒、秀兒坐在一張桌子,而且就算她和劉欣從地在一張桌子上,也不能當著馬芸、卞玉她們的面向劉欣拋媚眼吧。
貂嬋過去對於劉欣的印象主要來源於王允的述說,以及她躲在屏風後面從客人們的嘴裡聽到的一星半點對劉欣的評價。京城的士林官吏們對劉欣的評價主要來源於三個方面,一是劉欣長期保持與張讓的來往,被他們劃為閹豎一黨,二是河東衛家對劉欣的大肆詆毀,三是劉欣堅決辭去劉宏給他的襄陽王封號。除了第三點給他略微掙了點分數,其它都對他下的負面結論。最近兩年,劉欣盡量保持低調,卻又被那些文人嘲諷為安於享樂,不思進取。但是,貂嬋現在發現,自己過去聽說的那些對劉欣的評價似乎有些不對,單從這三天看來,劉欣還是很敬業的。
劉欣確實表現得非常敬業,一大早他便出了州牧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既然已經決定了明年春天對董卓用兵,許多事情現在就必須開始準備了,召募新兵事關後備兵源,他每天都要倒幾個募兵點現場察看一下。接著便是去訓練中心和幾處軍營,看看新兵、老兵訓練的情況。研究院也是他每天必去的場所,一批新式軍事裝備都開始量產了,生產中遇到的問題他也需要瞭解一番。這一路奔波下來,午飯基本上是在外面解決了。
回到州牧府,劉欣還免不了要翻看一下各種報表。雖然大多數事情有各級官吏處理,但各種信息最終還是要反饋到劉欣這裡,現在已經進入冬季,事關明年的許多決策也等著他來拍板。
來到東漢這麼多年,劉欣也翻看了許多典籍,他發現人口的大量增長是從文景之治時期開始的,雖然得益於實行了休生養息的政策,但小麥的大量種植取代了粟,成為主要的糧食來源,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民以食為天」這些古語都說明了糧食的重要,自己現在一下子召募了十萬新兵,明年的農業生產肯定要受到影響了。
想到這裡,劉欣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沮授、田豐,說道:「二位先生,明年春耕開始,只要戰事沒有吃緊,所有的新兵都要到田間地頭幫忙做些農活。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糧食這件事,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
田豐欠身說道:「不需主公吩咐,過去幾年農忙時節,諸位將軍也會安排部分士兵去田里幫忙的。經過這些年的持續改良,全州稻穀的產量已經超過了麥子,最繁忙的應該是夏、秋兩季,春天用兵,影響不會太大。」
劉欣點點頭,又說道:「我看了報表,現在商稅已經佔了全州稅收的半壁江山,戰端一開,商業必受影響,稅收也會大幅下降,你們要有準備,今後該省的地方要節省一些了。」
沮授也拱手說道:「主公勿憂,這幾年荊州積攢的財富,支持幾場大的戰役,絲毫沒有問題。」
他們兩個恨不得劉欣現在就打進洛陽,坐上皇帝的寶座,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幫劉欣打消顧慮。
劉欣放下手中的報表,隨口問道:「祝英最近在做什麼?」
祝英當初對劉欣下毒以後,祝定也對他進行過審問,祝英的回答是劉欣搶了他的風頭。劉欣並不相信這是真正的原因,畢竟被劉欣搶了風頭的又不止他一個。祝定已經被劉欣任命為太守,實行以蠻治蠻的政策。劉欣也向祝定提出來,讓他將祝英接回去,但祝定堅決不答應,一定要讓兒子在襄陽為質三年。劉欣打算明年親自出征,沒有自己坐鎮後方,就要設法消除一切不穩定因素。
沮授卻笑了起來,說道:「回主公,屬下時刻派人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祝英最近常和襄陽城裡的一幫公子哥兒四處尋花問柳,他還學會了遛鳥。」
劉欣眉頭一皺,祝英這樣搞,不是成了紈褲子弟了嗎?想了想,說道:「你去告訴他,叫他安份些,不要在外面惹事。」
正在此時,門外的親兵來報,張任、雷銅、吳蘭求見。
劉欣看了眼他們三人,問道:「你們可知道我在做什麼?」
張任等三人一齊搖頭:「我等不知。」
劉欣隨手揮了揮手上的報表,說道:「我在算帳。」
「算帳?」張任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劉欣沒有解釋,沉聲說道:「你們對現在住的地方可還滿意?」
張任等人一齊點頭,說道:「很滿意,比我們原來在巴郡的住處還要好。」
劉欣一指他們腳下,說道:「你們可知道,我這襄陽城內是寸土寸金,你們三個現在住的房子,每一處的價值至少都一千萬錢以上,每年的租金也不會少於五十萬錢。還有,這幾天你們都帶著家人上街採買了不少東西吧,這些錢是哪裡來的,你們知道嗎?」
張任他們聽說房子那麼貴,都吃了一驚,因為這些天在街上買東西,感覺襄陽的物價並不算高,又聽到劉欣問他們錢是哪裡來的,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錢是沮先生給的。」
劉欣搖了搖頭,說道:「那不是無償給你們的,而是暫時借給你們的,是要還的。你們都是正人君子,不會賴帳吧?」
張任三人聽了都神色大變,雖說物價不高,但擋不住買的東西多。他們的家產全被劉欣沒收了,關在大牢裡三個月,才放了出來,給他們安排的房子雖好,裡面卻空空如也,從傢俱到日用品哪一樣不需要花錢。買的時候可不知道這錢只是借給他們的,早知道他們就省著點花了。
劉欣不等他們回答,繼續說道:「我剛才大約估了一下,房屋租金加上採買物品的費用,你們每個人至少欠我一百五十萬錢,那些零頭就算了。這些錢你們是要還我的,不僅如此,你們還都有一大家子需要養活。你們說說,打算怎麼辦?」
張任等人的頭上已經滲出汗來。這些錢,如果放在過去,或許雷銅、吳蘭還有些困難,但對張任來說絕對不算個事。可是現在他們都是身無分文。今天他們來求見劉欣,一是對他表示感謝,二來想請他安排個職位,也好養家餬口,誰知道劉欣先和他們算起了帳。張任嚅嚅地說道:「要不,這些房子我們不住了,那些東西……」
劉欣打斷他的話,說道:「不住這些房子,你們住到大街上去?就算你可以住到大街上去,你的老母妻兒也跟著你住在大街上?算了,就當我發發善心,你們就先做個打工仔,給我打工,慢慢還債吧。」
「打工?!」張任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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