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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吵鬧聲,劉欣心裡並不太著急,畢竟每個募兵處都有從各大軍團抽調的士兵在維持秩序。他快步走上前去,只見前方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正死死抓住募兵處書吏的衣領,不知道在爭執什麼,旁邊的士兵一邊勸架,一邊用力去拉那個年輕人的手,卻怎麼也拉不開。
正規軍團的士兵都經過長期訓練,選派來募兵處維持秩序的都有把子力氣,可是這個士兵拉了半天,那個年輕人卻紋絲不動。劉欣暗暗點頭,擠到前面說道:「你們都先住手,誰先講講,是怎麼回事?」
那個年輕人仍然不肯鬆手,嚷嚷道:「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手。」
劉欣聽這聲音好像公鴨嗓子一樣,繞到前面一看,原來只是個少年,他個子高,從後面看好像很威猛,從前面一看,滿臉的稚氣。劉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那少年吃痛,「哎喲」一聲鬆開了手,轉向劉欣怒目而視。
剛才在那裡拉架的士兵卻已經認出了劉欣,慌亂之中便要單膝跪倒參拜,劉欣趕緊使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聲張,轉向那少年說道:「你要應募,就好好排隊,為什麼要動手?」
那少年恨恨地說道:「他不肯要我。」
劉欣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胸膛,對書吏說道:「我看他身材高大,長得也挺結實的,你為什麼不答應他應募?」
現在前來應募的人這麼多,劉欣很擔心書吏會假公濟私,故意將一些沒有門路的人剔除出去,而招收自己的親屬。果然,那個書吏辯解道:「他不符合條件。」
劉欣以為這個書吏有什麼私心,於是說道:「他怎麼不符合條件了,你看他身高力大,正是當兵的好材料。」
書吏一臉委屈地說道:「他年齡太小,明年才能應募。」
那少年又扯起那破鑼嗓子,大聲說道:「胡說,我已經十八歲了,他故意刁難我。」
書吏將手中的帳冊一揚,說道:「這是衙門的戶籍底冊復件,上面記得清清楚楚,魏延,男,熹平三年生。你今年才十六歲,還差了兩歲,後年才能來應募。」
這些戶籍底冊都是馬芸的傑作,現在可發揮了大作用。不僅在募兵的時候可以防止年齡作假,在稅收、緝盜以及其它日常社會管理方面也都發揮著重要作用。
聽說眼前這個少年就是魏延,劉欣吃了一驚,他來到荊州後就一直在尋找魏延的下落,誰知道他現在才十六歲,難怪自己讓人翻遍軍中名冊,也找不到一個叫魏延的。
魏延已經再一次叫嚷起來:「誰不知道,後年你們都不召募了,到時候我找誰去!」
劉欣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既然這樣想當兵,那先跟我出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問問他肯不肯幫忙。」
魏延口氣軟了下來,問道:「真的?」
劉欣笑道:「當然是真的,我還會騙你個小孩子不成。」
魏延嘴裡嘟囔道:「誰是小孩子了,比你也矮不了多少。」
說歸說,他也知道,再在這裡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還不如跟著這個人去碰碰運氣,於是乖乖地跟著劉欣離開了那條長龍。魏延跟在劉欣身後左拐右拐,漸漸到了東城區一帶,他知道住在這裡的都是荊州的高級官吏,一般人是不能隨便出入的,而帶著他的這個人,連個招呼都不用跟那些士兵們打,就這樣徑直走了進去,不由信心大增。
轉眼間,兩人便來到了一處大宅子前面。劉欣抬腳便往裡面走,大門兩邊站崗的士兵一齊向他行禮。魏延抬頭看了看,大門上方匾額上寫著「州牧府」三個大字,不由猶豫起來,躊躇不前。
劉欣回過頭,見他舉步不前,問道:「魏延,怎麼不走了?」
魏延支支吾吾地說道:「這裡是州牧府啊,我們可以隨便進去嗎?」
劉欣笑了起來,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魏延一臉憨相地問道:「你是誰啊?」
劉欣臉色一沉,說道:「我叫劉欣。」
魏延摸了摸腦袋,喃喃地說道:「劉欣?啊!您是州牧大人!」
劉欣板起臉來,雙目圓睜,瞪著他說道:「魏延,你可知罪!」
魏延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小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人,請大人恕罪!啊!我,我也沒有衝撞大人啊!」
劉欣強忍住笑,走到魏延身邊,手搭著他的後腦,使勁摸了起來。正巧沮授走了過來,見劉欣手按在一個少年的頭上摸來摸去,不覺有些奇怪。劉欣朝沮授招了招手,說道:「公與,你來摸摸看,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同?」
沮授好奇地將手伸到魏延頭上,摸了半天,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解地說道:「沒有什麼特殊啊。主公,你覺得他哪裡不同?」
劉欣摸魏延的腦袋,當然是為尋找傳說中的反骨,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也不知道諸葛亮他老人家是怎麼摸出來的,不由哈哈笑道:「我也沒覺得哪裡不同。」
魏延跪在那裡,被他們兩個人摸來摸去,心中煩悶,卻又不敢發作,只得撅著嘴,暗自生氣。
劉欣已經止住笑,對魏延厲聲說道:「魏延,你是沒有衝撞本官。但你擾亂募兵現場,該當何罪!」
魏延不服氣地說道:「我只是想當兵而已,那算什麼錯。」
劉欣冷哼一聲,說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那不是亂了套!我現在罰你去飛虎親衛中做個伙夫,兩年之內看你的表現,表現好可以許你當兵,表現不好,你就捲鋪蓋回家去!」
「飛虎親衛?當伙夫?」魏延也伸出手,理了理被他們兩個人弄亂了的頭髮,突然明白過來,連忙叩頭道,「多謝大人成全!」
沮授笑道:「怎麼還叫大人?」
魏延會過意,又朝劉欣叩首道:「多謝主公!」
兩旁的親衛將魏延帶了下去,給他安排住處,幫他測量身高體重,準備衣甲器械。不僅飛虎親衛的伙夫,就是各大軍團的伙夫也是要參加日常訓練,隨時做好上陣準備的。
劉欣看著魏延離去,問沮授道:「公與先生這時候來,有什麼要事嗎?」
沮授拱手說道:「主公,張任、雷銅、吳蘭三個人關在大牢裡已經快三個月了,不知道主公準備如何處置?」
劉欣沉吟道:「這三個人都有些能力,尤其張任,文武全才,殺了他實在可惜。這樣吧,我們一起再去勸勸他們,看看他們可答應歸降。他們的家眷也都關在牢裡吧?」
沮授點點頭說道:「都關著呢,這麼長時間倒是浪費了不少糧食。」
劉欣不覺笑了起來,打趣道:「公與啊,你就算是管錢的,也不用這麼小氣摳門吧。」
沮授也笑著說道:「不省著點花,怎麼能幫主公當好這麼大一個家呢。」
襄陽的大牢並不像過去那樣陰冷黑暗,這裡經過重新建造,牢房裡面還是比較乾淨寬敞的,各項設施也比較齊全,伙食也還算不錯。荊州同時開展著多項大工程,工程隊過去主要依靠一些俘虜和臨時徵召的民夫,現在這些俘虜都到了期限,一部分人留了下來,一部分人則選擇了回鄉務農,所以工程隊非常缺少人手。為了解決工程隊人手不足的問題,一些罪知較輕的罪犯也被調到了工程隊參加強制勞動,真正被關進大牢的罪犯很少,主要是一些犯了死罪的人。
因為關進牢裡的人不多,所以襄陽的大牢是州、郡、縣三家共用,看守牢房的人都屬於襄陽太守蔡瑁管轄之下。自從擔任襄陽太守以後,蔡瑁為了好好表現,各項事務都是盡心盡力,對三家共用的大牢管理得格外嚴格,對於張任這種身懷武藝的人,那更是枷鎖腳鐐,一樣都不能少的。
張任的脖子上號著枷,腳上的鐐銬叮噹作響,被兩個獄卒生拖硬拽著帶進了會客室。
劉欣坐在椅子上,看了眼臉色憔悴的張任,說道:「張將軍,已經三個月,不知道你想通了沒有。由於你的負隅頑抗,害我荊州數千將士壯烈捐軀,現在你只投降才是唯一出路。」
張任頭一昂,說道:「我西川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
劉欣不禁莞爾,歷史上張任就說過這句話,結果被殺了。不過,劉欣並不想殺他,仔細看了他兩眼繼續說道:「張將軍,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妻兒將來怎麼辦?」
張任大義凜然地說道:「張某有罪,一死而已,與我家人何干?相信明公不會為難他們的。」
「明公?」劉欣哈哈大笑,臉色隨即一沉,「誰說我是明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句話難道張將軍沒有聽說過嗎?」
看到張任一臉的茫然,劉欣這才想起這句話是孔融的兒子說的,也許現在還沒出世呢,只得乾咳一聲,說道:「原以為張將軍文武全才,想不到如此孤陋寡聞。那麼,劉某是個好色之徒,而且喜歡吃人肉,這你總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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