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3
河北。
威勝州。
就在江南方臘心繫梁山晁、宋之爭時,坐鎮河北的晉王田虎也沒有閒著。他召集心腹過府議事,言道:「據細作來報,水泊梁山上的晁蓋、宋江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大規模的火並似乎不可避免。宋江出身奸詐小吏,忠義之名雖然傳遍天下,但寡人卻猜測個中必有水分。此人如果獨掌梁山,必將招安無疑。到時,水泊梁山就成了我等的大敵,寡人心中實在難安呀!只是托塔天王晁蓋勢弱,要想鬥敗宋江並不容易。那位愛卿願意前往梁山助那晁蓋一臂之力?」
護國靈感真人、軍師左丞相喬道清躬身言道:「貧道當年曾想拜於羅真人門下,不想機緣不巧,未能如願。今番就到水泊梁山見識一下羅真人高徒入雲龍公孫勝的手段。」
殿帥孫安也出班言道:「臣願陪軍師前往!」這孫安是喬道清的同鄉,也是涇原人,身長九尺,膀大腰圓,頗知韜略,膂力過人,擅用兩口鑌鐵劍。
田虎笑道:「有孫將軍同往,寡人也就放心了。」
喬道清和孫安辭別田虎,即刻啟程,趕往水泊梁山。
就連熟讀《水滸傳》的托塔天王晁蓋都沒有想到,他在水泊梁山之外,還有實力不俗的援軍,當然,也有非同尋常的對手。
————————————
已是三更時分,月朗星稀。
水泊梁山山頂大寨內除了幾隊巡邏的嘍囉兵之外,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什物房內燈還亮著。白日鼠白勝在屋內來回踱著步,焦躁不安地又一次問身邊的心腹付鵬:「晁蓋哥哥是今晚來嗎?你小子莫不是聽錯了吧?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到?」
「我的爺呀!您老都問了二十三遍了!小的再重複一次,晁天王說好了,今晚要來和你商量個事兒!」付鵬一臉的無奈。
「晁蓋哥哥,對付宋江的行動一觸即發,您千萬不能出事呀!」白日鼠白勝喃喃說著,額頭上都急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子。
就在這時,只聽「吱扭!」一聲,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閃而入,隨手關上了房門,正是讓白勝擔驚受怕了多時的托塔天王晁蓋。
「晁蓋哥哥,您總算來了!嚇死小弟了!」白日鼠白勝激動萬分,急忙迎上前去。
托塔天王晁蓋卻是緊鎖著眉頭:「愚兄早到了山頂大寨,可是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蹤,就只好遠遠地兜了幾個圈子,才繞到了兄弟這裡!」
「常言道,『小心行得萬年船』。在這個關鍵時候,哥哥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小心無大礙嗎!」白日鼠白勝見著了晁蓋,一顆心放進了肚內,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哥哥,您老可是太上老君的夢中傳人,身手了得,這水泊梁山之上,除了遠赴曾頭市未歸的鼓上蚤時遷,還有那個能跟蹤到您?再者說了,不是兄弟誇口,兄弟這兒可是千轉百回的鼠穴,就是宋公明親率大軍前來,也只能是空手而歸!」
一席話說得晁蓋哈哈大笑起來,伸手狠狠拍了一下白日鼠白勝的肩膀:「你這小子,就是嘴貧。不過,經兄弟這麼一逗,哥哥我倒覺得肩上的壓力輕了不少。」
兄弟二人坐定後,付鵬奉上了茶水。晁蓋跑了大半夜的路,口正渴著呢,就端起來一飲而盡。看得白勝肉疼之極,針扎似的大叫起來:「哥哥,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您老就像喝開水似的一口乾了,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呀!」
兩人又是大笑了一通。
托塔天王晁蓋定了定神兒,問道:「聽說白勝兄弟的地洞四通八達,不知能否通往神臂營?」
「自小李廣花榮過世之後,神臂營就歸了花惜玉管轄。這女人雖然長得美,但是個做大事的料兒,辦起事來只認規矩不認人,神臂營上下無人不服,就連宋公明有時也得讓她三分。更加難得的是他當眾休夫之舉,更是曠古絕倫,看把那個霹靂火秦明燥的,輕易不敢出門,真是大快人心。這個才是白某心目中那個敢做敢當的花家大小姐!」白日鼠白勝輕啜了一口茶水,笑道:「哥哥莫不是還想著這個花家大小姐?說實在的,她做大嫂夠格,俺白勝心服口服。」
「兄弟莫要胡說!」托塔天王晁蓋的臉皮莫名的紅了一下。他雖說是兩世為人,但除了與花惜玉有過一段糾結的感情之外,情感上還是一片空白,堪稱水泊梁山上最後一個超齡處男。這事兒也怨不得他。做黃蓋時,年紀還小,心思都用在練武上,還沒來得及談戀愛。而晁蓋每日裡只知道打熬筋骨,不喜在女人堆裡廝混,三十多歲了還沒有成家。難怪鮑春山在評點水滸時說托塔天王晁蓋練得是童子功,不近女色。
「為兄是想著她,可是不知她心中是怎麼想的?畢竟,當初我明明知道她要被逼著嫁給霹靂火秦明,卻礙於不得踏進清風寨一步的承諾,而未能在她最困難之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心中著實有愧呀!」托塔天王晁蓋歎了一口氣,目光卻變得堅定起來,接著說道:「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是不會再錯過的!什麼千金一諾的虛名,都統統見鬼去吧!為兄總算是想通了,我晁蓋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何談帶領眾兄弟成就一番大事?」
白日鼠白勝撫掌大笑道:「敢愛敢恨,敢作敢當,這才是小弟心目中那個晁蓋哥哥!就憑哥哥這句話,值得連吃三大碗酒!」
晁蓋與白勝連吃了三大碗酒,又道:「為兄早晚都要到神臂營去一趟,小李廣花榮臨死前,寫下了一紙血書,要我親手交給他的妹妹花惜玉。哥哥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惜玉的面還是要見的!只是我一直在擔心,她如果知道是我逼死了她的哥哥,會如何對待?」
白日鼠白勝心中也是打鼓,但卻不能不安慰一下晁蓋:「哥哥放心,花大小姐是明理之人,豈能無端遷怒於你?」
就在這時,托塔天王晁蓋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鐵甲摩擦聲,不由臉色一變,驚道:「說曹操,曹操就到,神臂營來了!」
「什麼?」白日鼠白勝也是一驚:「哥哥快走,小弟斷後!」
晁蓋的神色瞬間已經平靜下來:「來不及了!神臂營五百名弓箭手已經將這裡團團圍住,莫說是人,就是一個蒼蠅恐怕也飛不出去了!」
「是嗎?」白勝卻笑了起來:「神臂營又怎麼樣?他們也不個個都是眼里長手、手裡長眼的神仙,難道能看透地底下的一切嗎?」
白勝說著,掀起了床上的鋪蓋,一按床邊的機關,憑空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他扭頭對著付鵬說:「帶晁蓋哥哥下去!」
付鵬一愣:「頭領,您不走嗎?」
白勝微微一笑:「宋公明在這裡搜尋不到晁蓋哥哥,就拿不住我的把柄,他又能奈我何?我還是留在這裡與他周旋一二吧!」
「這怎麼能行?兄弟不走,我也不走!」晁蓋執意不走。
白勝的眼眶濕潤了:「哥哥,我們如果一起走,那麼小弟苦心經營多年的暗道將暴漏在宋公明面前。不到萬不得已,小弟不捨得放棄這裡的一切佈置。您還是快走吧,小弟還要將機關復原呢?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回來!」
「兄弟,多加保重!」晁蓋看白勝主意已定,只好和付鵬一起各自點亮了一支火把,鑽進了地洞。
晁蓋前腳剛走,屋外就傳來了宋江得意洋洋地聲音:「晁蓋哥哥,多日不見,不知貴體安然無恙否?」
白日鼠白勝手腳麻利地把床鋪好,坦然自若地拉開了房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宋公明哥哥光臨寒舍,白某受寵若驚呀!只是今夜的喜鵲不知都躲到哪裡去了?也不來報個信兒,只留下那麼幾隻烏鴉在這裡聒噪!」
宋江臉色一變,但瞬間又恢復了原樣,從火把從中越眾而出,來到了白勝面前,淡淡一笑道:「懶得和你這廝計較,晁蓋哥哥呢?」
「晁蓋哥哥?他不是在天王墓中躺著的嗎?宋公明哥哥不去虎頭崖找,卻來小弟這裡,莫不是路癡乎?」白日鼠白勝皮笑肉不笑道:「其實,縱然是路癡也沒什麼丟人的。漢末三分的武聖關羽就是個路癡,要不,他從許昌出發到河北找他哥哥劉備,沒事跑洛陽幹什麼?難道是為了吃一頓洛陽的水席?或者是看一看洛陽的牡丹?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是為了找哥哥,宋公明哥哥深夜勞師動眾也是為了找哥哥,只是不知道同樣是找哥哥,箇中滋味是否相同?仁義滿天下的及時雨宋公明可敢自比桃園三結義乎?不過,小弟覺得,與關雲長的感天動地的千里走單騎相比,宋公明哥哥似乎多了一股殺氣。」
「好一張伶牙利口!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想不到當初黃泥崗下的一介賭徒,今日裡也成了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的辯士?」宋江忍不住冷笑道。
白日鼠白勝拱手道:「小弟有今日成就,還要多謝宋公明哥哥的成全。若不是您派遣小弟擔任什物房總管這個閒差,小弟哪有時間捧起書本呀?」
宋公明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不再搭理白勝,將手一招道:「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