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lai則在發言之中說道:「今天是一個偉大而喜慶的日子,因為今天我們成功地簽訂了關於軍隊整編以及統編的基本方案。我相信有了方案,有了決議之後,我們就能夠如張將軍所說,向政治民主化、軍隊國家化以及黨派平等合法的目標上面邁開步進行了。當一切決定和協議付諸實施的時候,是會遇到若干困難,遇到若干阻礙的。但是我們相信,困難是會被克服的,阻礙是會被清楚的。只要政府和**,乃至全國人民都能堅決擁護此方案,我相信任何困難阻礙,都不能妨礙整軍方案的實施。我代表中國**,向諸位,向全國人民,向全世界友邦保證:凡我們簽訂的文件,特別是要包含這次簽訂的整軍方案,我們都要使它百分之百地實現。」
而喬治則幾乎是用散文詩般的語言說道:「此協議乃是中國之希望所在。吾相信其將不為少數頑固分子所污損,蓋此少數頑固分子,自私自利,即摧毀中國大多數人民所渴望之和平及繁榮生存權利而不顧也。」
對於這份整軍方案的簽署,中國各界人士都為之感到振奮,不過蔣介石顯然不在此列,他在當天的日記之中就這樣悲憤地寫道:「寇蒂斯對余之認識雖漸增加,然其受共黨之麻醉日甚;美國民族之易受人欺誑,其老練如寇氏尚且如此,其他更可知,余不禁為世界前途生憂也。與**商定統編其所部為二十個師之方案。業已簽字。此為政府最大之損失。」
根據《關於軍隊整編及統編**部隊為**之基本方案》,北平軍調部現在又多了一項職能,他們除了負責監督國共停戰之外,現在又成了執行整軍方案的機構。軍事三人小組責令軍調部立即著手建立一個監督小組,籌劃和監督整軍方案的實施。這個由國民黨、**、美國三方代表組成的監督小組,擔負著就地監督國民黨軍隊、**軍隊的復員、配置和整編任務。
然而當所有這些文件送到北平軍調部,送到鄭介民、葉劍ying、羅伯遜面前的時候,他們的心裡面,幾乎不約而同地同時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整軍方案能夠實現嗎?他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在軍調部成立之後派往全國各地的30多個執行小組調查此前已經紛紛報告:軍事衝突沒有停止。鐵路交通沒有恢復,各地軍隊頻頻調動。這哪裡是整軍,這分明是在調兵遣將!
為了掌握各地對停戰協議的執行情況和解決整軍工作之中的問題,喬治、張治中、周恩lai三個人一起乘專機於2月28日上午從重慶起飛。前往各地進行視察,第一站就是軍調部所在的北平。
2月28日,在北平協和醫院的大禮堂之內,今天顯得格外莊嚴隆重。主席台上面擺放了一溜長條桌和木椅,寬大的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歡迎寇蒂斯、張治中、周恩lai三位將軍前來北平!」而主席台之下的連椅則被擦拭得乾乾淨淨,軍調部國民黨、**、美國三方的200多名工作人員,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裡,引頸望著台上,緊張激動地等待著三方高級領導人同時出現在一座講台之上。
下午5點鐘左右,軍調部美國代表團參謀長洛克菲勒上校首先從檯子的一邊走了出來。而在洛克菲勒身後。喬治、張治中、周恩lai三人緊跟著出現了,而在他們後面則是鄭介民、葉劍ying、羅伯遜以及蔡文治、羅瑞qing等人。台下的軍調部工作人員立刻站起身來,熱烈的掌聲在禮堂之中不斷迴盪。喬治、張治中、周恩lai時而面帶微笑地向著台下揮手致意,時而也跟著鼓掌,然後便向他們各自的位置走過去。看到這親切、融洽的場面,誰又能夠想到此前此後所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一切呢?
喬治、張治中、周恩lai是今天上午從重慶白市驛機場乘專機飛抵北平的,他們於下午2點30分到達北平西郊機場之後,北平行營主任李宗仁、東北行營主任熊式輝、第11戰區長官孫連仲以及軍調部的三位委員都趕到機場進行迎接。一陣虛情假意的寒暄之後,喬治、張治中、周恩lai三人便直接來到協和醫院,聽取了軍調部三方委員和參謀長的報告。三個人都能夠很清楚地聽出來。國共雙方的人仍然是在各說各的,只是用詞比較委婉罷了。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會議的主持者洛克菲勒首先說道,「寇蒂斯、張治中、周恩lai三位將軍,於百忙之中外出視察。現在前來對軍調部全體人員演講訓詞,我本人十分榮幸。我想諸位的心情也一定是這樣的。」全場頓時又響起了一陣洪亮的掌聲。
洛克菲勒掃視一遍會場,轉過臉對喬治、張治中、周恩lai三人聳肩一笑說道:「這美妙的掌聲就是最好的歡迎,現在有請張將軍訓話。」
張治中立刻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在熱烈的掌聲之中清了一下嗓子,然後便開口說道:「本人此次來平,特向諸君致慰問之忱!軍調部成立,為時甚短,但已做了許多工作,對於國家貢獻甚大。本人更代表政府,對盟邦人士協助吾國和平工作之努力,特致感謝!」說到這裡,張治中突然轉過身,對身旁的喬治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喬治也微笑著予以回禮。張治中之後又轉過臉來對著台下繼續說道:「中國的問題猶如家庭之間兄弟的問題,有好鄰居、好朋友替我們調停,以促進家庭的團結和睦。像美國這樣的好鄰居,實難找到。軍調部工作的完成,就是中國和平、統一、民主、團結的成功,所以特別值得我們感謝。」
說到這裡,張治中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接著說道:「現在國共雙方不是在講是非的問題,在這一過程之中容許有困難發生,但是在互讓互諒的精神之下,問題終不難得到解決……」張治中的話音不斷在禮堂之中迴響,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周恩lai也仔細地聽著,臉上露出平靜友好的微笑,因為他知道張治中所說的這些話是發自肺腑的真誠之言。周恩lai和張治中保持了多年的友誼,早在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張治中就曾經向周恩lai提出過加入中國**的請求,但是周恩lai當時卻並沒有同意,因為他擔心這樣做可能會引起國民黨方面的不滿,從而影響國共合作。在抗戰勝利之後,張治中力主和平談判,政治解決國共爭端,因而和前任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一起乘飛機前往延安迎接毛澤dong到重慶,並且還安排毛澤dong住在自己家裡面。在重慶談判結束之後,張治中又親自陪同毛澤dong返回延安。因此,周恩lai相信張治中的願望是善良的、真誠的,但是他當得了蔣介石的家嗎?當得了軍權在握的何應欽、陳誠、白崇禧、胡宗南這些人的家嗎?
「我們要學習美國朋友的方法、熱忱和效率。在重慶開會時,我一面開會一面學習,把寇蒂斯將軍當作教授,這個說法**的朋友不要以為太冒昧吧。」張治中用這樣一句話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第二個發言的是周恩lai,他站起來講話的時候,先是向台下的人們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才開口說道:「我謹代表中國**向熱情、勤勞、辛苦的軍調部工作人員致以親切的慰問。軍調部工作是1月10日停戰命令所產生的一大工作,這是一件建國工作,是和平實現之後的一大事業,對諸位在這方面的努力,我們應當表示感謝。」台下的掌聲頓時更加熱烈了。
周恩lai向鼓掌的人們揮揮手,又接著說道:「張治中將軍說得很對,美國朋友給予了我們很大的幫助,特別是寇蒂斯將軍在促進中國政治民主化、軍隊國家化上面對我們的幫助,更值得我們稱讚和學習。張治中將軍頃言國共雙方人員應互諒互讓,不爭過去是非,當求事實解決,余更有所欲言者,即今後無論任何困難發生,應『求其在我』,深自反省,永遠伸出團結之手,求實際問題之解決。我們已有和平協議可以遵循,我們要保證百分之百地予以實現,因為我們之共同目標皆為實現和平、民主、團結、統一之國家也!」
比起張治中和周恩lai兩個人,喬治講話時得到的掌聲最為熱烈。這固然是因為他身為美國總統特使,地位超然,更為重要的是,人們已經普遍地把他視為了和平使者,促進中國國內和平統一的有功之人。喬治在講話之中這樣說道:「我以軍事三人小組之一分子資格向諸君致謝!軍調部自成立以來,工作範圍廣泛,交通工具缺乏,實增諸君不少困難。我以為執行小組乃是最困難最重要的工作,所以應特別對執行小組表示感謝。」潮水般的掌聲,頓時從台下席捲到台上。
喬治帶著興奮的目光掃視全場,然後又接著說道:「整軍方案已在重慶達成,此方案即將借軍調部以傳達命令,監督執行。國共雙方以過去之經驗,互相尊重,為中國未來之繁榮而共同努力,余深信中國人民必可因此而出現在所處之環境,在世界占應有之地位。」喬治的講話再次被熱烈的掌聲所打斷。
喬治最後說道:「余堅信軍調部之既定工作必可全部完成,而新任務即可開始。望諸君能以四萬萬同胞之利益與遠東和平、世界和平為念,若能如此,個人利益與情感必能漠然於哀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