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政治協商會議的勝利閉幕,**代表團於2月1日下午2點在紅巖村13號八路軍辦事處舉行了記者招待會,**代表團成員周總理、董必武、王若飛、陸定一、吳玉章、鄧穎超都出席了這次記者招待會,到會的中外記者達30餘人。
周總理在記者招待會剛剛開始的時候,便開門見山地表示道:「對於政治協商會議的意見,昨天大會閉幕時,我們已經說過了,現在可由各位提問我們幾人來作答。」
有記者首先問道:「請問決議與**本來主張有何距離?延安方面接受有無困難?」
周總理對此回答道:「這次政治協商會議的結果,在若干問題上面與我們的主張存在著一定距離,例如和平建國綱領與我們原來的提案有距離,其次在政府改組問題上面,我們主張多數黨在政府之中的席位最多不得超過三分之一,現在的政協決議結果並不如此。又如國民大會舊代表,我們主張重選,而現在決定用政治方法妥協解決。**中央同意代表團所作的讓步,並沒有任何困難。因為毛潤之先生和**中央認為中國政治的進步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同意採取這種讓步的方法,逐漸促進中國民主政治的進步。」
有記者又問道:「請問軍民分治與軍黨分離,將來如何具體實現?」
「軍事決議案之中對此已規定有幾項辦法。**方面保證負責實施。至於更加具體的辦法。須由改組之後的國民政府和軍事三人小組具體規劃。」周總理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軍隊整編的步驟如何?駐地是否確定?」有記者問出了一個大家最為關心的敏感話題。
「全**隊的整編工作將分為兩個步驟:第一步,**將其所領導的軍隊改編為20個師,政府將其直接統轄的軍隊改編為90個師,雙方分別進行,至於各部隊駐地則由軍事三人小組商定;第二步,依據總的計劃將全**隊統一編製為50至60個師,這個計劃是確定的,實行的具體方法則由將來改組之後的國民政府、三人小組以及將來的國防部和建軍委員會籌劃此事,以達到軍隊國家化的目的。」周總理仍然還是從容不迫地回答著記者的提問。
「第二步統一整編時,**軍隊將會怎樣?整編需要耗時多少?」記者追問道。
「到那時候就無所謂**軍隊了。」周總理笑著說道,「因為**在軍隊之中的組織和活動都取消了,正如同國民黨的組織和活動在軍隊之中也要取消一樣。**軍隊的整編要通過三個步驟:第一步,**二中全會可能於今年2月底或者3月初召開。屆時將討論並宣佈取消軍隊之中黨的組織;第二步,實行整編,將軍隊之中黨的組織實際取消;第三步,由軍事三人小組以及改組之後的國民政府制定全**隊的統一教育計劃,並且予以普遍實施。以後,國民黨自然不能在軍隊之中進行**教育,而**也同樣不能夠進行反國民黨教育。」
「國共軍隊所受教育訓練等頗不相同,如果混合編製,豈不問題愈多?」有記者擔憂地問到。
「正因兩軍所受教育訓練等頗不相同,所以才須先分別改編、教育。然後再統一整編。」周總理耐心地解釋著。
「**軍隊改編之後情形怎樣?」又有記者問到。
「整編之後將有四分之三兵員退伍,他們將回到生產之中去。」周總理用手勢比劃著說到。
「雙方整編如何監督?如不執行又如何處理?」還是有記者感到不放心。
「為監督國共雙方整軍工作的完成,屆時將組織整編計劃考核委員會,包括各方人士參加,它有權前往各地實地考核整編情形。關於考核委員會的職權尚未具體確定,我想它必須具備相當權力,同時如果它發現沒有執行軍事協議的情形,可以配合軍事三人小組予以處理!」周總理看起來倒是顯得很有信心的樣子。
「政治協商會議是在國共互讓的精神之下得出結果的,**方面有何讓步呢?」記者們總是對細節問題充滿興趣。
「政治協商會議的成功是由於各方面特別是國共兩黨的互相讓步,**方面有很多讓步。國民黨方面也有很多讓步。**方面如建國綱領問題、政府改組問題、國民大會舊代表問題,尤其是軍隊國家化問題,我們軍隊不僅有第一步的整編而且還要進入第二步整編。現在已經進入和平時期,我們願與國民黨以及各黨派長期合作,以後不再是武裝鬥爭了。」周總理開懷大笑地說到。似乎和平真的就要到來了。
記者最後問道:「什麼時候可以實現改組政府?」
「我們自然希望是越快越好,但是也得和國民黨方面商量著進行。」這句話深刻包含著周總理和國民黨談判多年的感慨和無奈。倘若「商量」不成,一切也僅僅只是「希望」而已。
對於政治協商會議的勝利閉幕,喬治自然也是感到滿意的,雖然這些決議並不一定能夠最終實現,但是它至少為中國的政治民主化指明了方向。喬治在發給華盛頓方面的報告之中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進展得相當順利。政治協商會議的工作進行得很好,為建立民主聯合政府提供了比較明確的基礎,通向制憲會議的道路看來是比較穩當的。」
作為一個負有調解國共兩黨關係的美國總統特使,喬治一直在關注著政治協商會議的進程,他知道在政協會議期間。會場之外時常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1月17日早晨。喬治就收到了一份**和民主黨派送來的事態通報,說有不明身份的人士搗亂有政協委員參加的群眾集會。通報上面說道:在1月16日晚上,「政治協商會議陪都各界促進會」(簡稱協進會),在滄白堂舉行會議,由民盟中央執行委員張東蓀、郭沫若二人向到會的1000多名群眾介紹白天所召開的政協會議的情況。
張東蓀動情地說道:「人民太苦了,抗戰結束了,要這些軍隊幹什麼?我們要大裁兵,全**隊同時公平整編,以後軍隊要成為國防軍,不能再有黨軍。」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講台下面突然跳出十幾個不明身份的壯漢,指著張東蓀喊道:「政府軍隊是**,不是黨軍!」
張東蓀顯然是被這種流氓行為給激怒了,他立刻衝著這幫人聲色俱厲地說道:「是黨軍。是國民黨的黨軍!」
那幾個漢子叫囂著要打張東蓀,而憤怒的群眾也忍不住叫道:「是國民黨的黨軍,不是**!」看到觸犯了眾怒,那些壯漢們才默不作聲了。
這時候輪到郭沫若上台講話了,他先是掃了一下講台前面坐著的那些壯漢,然後才說道:「今天上午的政協會議是討論軍事問題,想來會場總會是殺氣騰騰,可是今天上午會場卻一堂和氣,倒還不像今晚滄白紀念堂這股殺氣騰騰的樣子。」台下的壯漢們互望了一眼,似乎顯得有幾分不自在。
「今後軍隊要為人民服務。不能像現在這樣魚肉百姓」,郭沫若繼續說道,「既然要做**,那就得為國民服務……」講台下面突然發出了一片噓聲,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些壯漢們發出的。
郭沫若輕蔑地一笑,指著那幾個壯漢說道:「連政府都要來協商,你們何必這樣呢?」但是由於這些壯漢們的搗亂,講演會最終只能草草結束。
第二天晚上在滄白堂的講演會更是一片混亂,昨天那群不明身份的壯漢們早早地就來到了會場,高呼:「擁護國民黨。打倒異黨!」那天晚上主持講演會的是馮玉祥將軍的夫人李德全女士,原本邀請的是政協會議代表曾琦、邵力子前來演講,但是沒想到那天的政協會議遲遲未散,所以最後只能請了一位剛從美國回來的華人介紹了美國人是如何關心中國的這次政協會議,希望中國和平的。演講還沒有結束。會場之中的那些壯漢們便高呼:「擁護國民黨,打倒異黨!」
李德全女士呼籲大家遵守秩序。不明身份的壯漢們卻喊道:「散會,散會!再開會,老子打死你!」
正在雙方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邵力子正好驅車趕到,協進會的工作人員立刻把這兩天晚上講演會上都有人故意搗亂的事情向他進行說明,並且說道:「這一定是特務干的!」
但是邵力子卻予以斷然否認道:「這不可能!再說,他們喊口號也是申述民意嘛。」
協進會的人說:「我們看不出他們有什麼民意,完全是有組織有目的的破壞行動。」
而邵力子卻說:「你們還是別開這個會了,聯合國大會也沒有看見有『聯合國大會協進會』呀!你們還是休息幾天為好。」
在以後的幾天時間裡面,又連續發生了幾起不明身份者搗亂事件。喬治當然知道通報上面所說的「不明身份者」是指誰,他擔心事態最後發展著一發不可收拾,於是便找來了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局長陳立夫,喬治對陳立夫說道:「陳局長,近幾天特務破壞民眾聚會,不知你可有耳聞?」
陳立夫身為中統負責人,他當然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那些所謂的不明身份者就是受他指示。但是此時陳立夫卻振振有詞地對喬治說道:「我一直在開會,並不知道政協會議以外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好,這說明並沒有政府指使。不過政府應該立即制止此類事情的再次發生,因為這會破壞我的調停工作。」喬治生氣地說到。
「好的,將軍,我會派人查辦的。」陳立夫保證道,在這之後的那些日子,重慶的確安靜了許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