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將軍,第3特混大隊遭到日軍飛機攻擊。」自從空戰開始之後,「企業」號上面的戰鬥警報就一直響個不停,而艦橋指揮室裡面的氣氛也是緊張到了極點。不過緊張卻並不等同於慌亂,特混艦隊的每一名官兵都像是繃緊了發條的機器齒輪一樣相互密切配合,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這正是訓練有素的最好體現。
「富蘭克林,快說,損失情況如何?」喬治聽到皮爾斯上校的報告,心裡面不由得一緊,這是他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報告了,所以面色凝重地急切問道。
「將軍請放心,只有『邦克山』號被1枚250公斤炸彈命中,不過損傷輕微,飛行甲板也沒有受到太大破壞,依然能夠起降飛機。」皮爾斯上校自然也能夠明白喬治現在的心情,所以趕緊回答道。
「老天爺保佑,情況還不算太糟糕。」聽完皮爾斯上校的報告之後,喬治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過手掌裡面已經捏出了一把虛汗。喬治不知道這區區十幾架小日本飛機到底是怎麼突破美軍戰鬥機的外圍防線,在沒被發現的情況之下跑到第3特混大隊頭上發起攻擊的,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批日軍飛機其實只是鬼使神差運氣好而已。
下午2點49分,來自第2航空戰隊的50架飛機已經接近了關島,並且在島嶼附近丟棄了飛機上面所攜帶的炸彈開始準備降落。但是出乎小日本飛行員意料的是,即使是日軍基地的上空,也不並是他們的安全區,因為當這些日機到達關島上空的時侯,喬治從第1特混大隊派出的36架「地獄貓」式戰鬥機早就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在這場空戰之中表現得最突出的是「企業」號戰鬥機中隊的格雷希恩?喬伊海軍中尉率領的1個四機小隊,他們的4架「地獄貓」式戰鬥機剛好在最適當的時間出現在了最恰當的地點上面,在短短10分鐘之內就連續擊落了11架小日本飛機,而自身卻無一傷亡。其它參戰的美軍飛行員也大多都有戰果入賬,一場空中惡戰之後,50架日機之中的31架被擊落,即使另外19架掙扎著逃回關島機場降落的日機,也因為機場跑道遭到美軍轟炸而破壞嚴重,所以在著陸的時候全部都受到了嚴重損傷,因而沒辦法再繼續起飛參戰。除此之外,在返回機動艦隊的18架日機之中,有9架在美軍飛機的追擊之中被擊落,另外還有5架在返航途中墜毀或者是在降落之後受傷報廢。這樣一來,連同著陸之後報廢的飛機在內,小澤治三郎派出的第四波攻擊機群83架飛機總共就損失了73架。
至此,日本海軍航空兵部隊在1944年6月19日向美軍第58特混艦隊發動的一連串猛烈攻勢終於就此結束。這場規模空前巨大的空戰從早上7點鐘第3特混大隊戰鬥機前往攻擊關島日軍機場開始,一直持續到下午3點鐘左右日軍艦載機在關島機場迫降才宣告結束,足足打了8個小時!從上午7點25分開始,小澤治三郎連續出動了4個波次共計310架艦載機前往攻擊第58特混艦隊,但是它們不但沒有傷及到特混艦隊的皮毛,自己反而還損失了238架飛機之多。而美軍方面的損失則僅僅只有20架「地獄貓」式戰鬥機,另有還有6架由於出現機械故障而墜毀,飛行員也只有14人陣亡,美軍方面的損失數字甚至還包括了被馬裡亞納群島上面的日軍防空火力所擊落的飛機!如此一邊倒的空戰結果,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6月19日這天的「馬裡亞納獵火雞」大空戰也成為了美軍王牌飛行員的爆發日,有7名美軍飛行員成了「一日王牌」,也就是在一天之中擊落了5架或者5架以上的日機,他們總共取得了41.5架可以確定的戰績。這7名飛行員之中戰果最多的是「貝勞伍德」號戰鬥機中隊中隊長羅斯?威爾遜少校,他總共擊落了7.5架日機(其中有1架和別人共同擊落)。其餘的6名「一日王牌」之中有3個人來自「企業」號戰鬥機中隊——中隊長戴維?麥坎貝爾少校,他在這天下午再次起飛出擊的時候成功擊落了2架日機,從而使得他今天的總戰績提升到7架,羅伯特?潘恩上尉和理查德?亨利中尉也各自擊落了5架日機。「富蘭克林」號戰鬥機中隊的2名「一日王牌」的戰果來自於關島上空:托馬斯?麥肯少尉確定擊落6架日機,另外還有2架可能擊落;阿瑟?切斯特上尉擊落了5架日機。最後,不要忘了之前曾經跟我們講述自己親身經歷的,來自於「約克城」號戰鬥機中隊的理查德?約翰遜中尉,他的戰果是6架日機。
除了這些技術和運氣皆佳的王牌飛行員之外,各個戰鬥機中隊的整體表現也都相當不錯。在今天的空戰之中,表現最突出的當屬「企業」號戰鬥機中隊,他們在今天的空戰之中總共取得了令人咂舌的擊落68.5架日機的記錄,「埃塞克斯」號戰鬥機中隊位居第二,擊落了46架日機,「富蘭克林」號戰鬥機中隊以43架戰果居於第三。輕型航母之中表現最好的是「貝勞伍德」號戰鬥機中隊,他們總共擊落了30架日機。
「報告將軍,今天的全部戰果已經統計出來了。」下午4點鐘左右,當擊退小日本第四波攻擊機群1個小時之後,伯克少將就拿著戰果統計向喬治報告。當戰果統計出來之後,無論是特混艦隊這邊的喬治還是機動艦隊那邊的小澤治三郎都大吃一驚,美日雙方飛機損失之比竟然達到了驚人的1比8,這也就意味著每擊落1架美軍飛機,小日本就要付出8架飛機的代價。出擊日機的生還率只有可憐的2成左右,但是對特混艦隊造成的傷害卻極其輕微,小澤治三郎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有達到殲滅或者重創第58特混艦隊的目的,反而還把如今日漸稀少的航空兵部隊又損失了一大半。誰也沒想到距離1942年10月的聖克魯斯海戰僅僅時隔一年半時間,美日雙方艦載航空兵部隊的實力懸殊就已經達到如此巨大的地步!
對於這個懸殊巨大的結果,人們一般都會將其歸結為雙方飛行員素質的差異,這固然是造成這次空戰戲劇性結果的主要因素之一,但這就是美軍完勝的全部原因嗎?我們可以看看整整兩年之前的中途島海戰,當時的美軍攻擊機群幾乎沒有得到己方戰鬥機的掩護,日軍艦隊上空的空戰實際上已經變成了小日本戰鬥機和美軍攻擊機的較量,其戰鬥力對比似乎就和這次美日雙方航空兵實力對比差不多。但是當初的結果是美軍攻擊機群成功重創日軍艦隊,而這一次小日本飛機卻完全沒有能夠從美軍的防空體系之中找到任何明顯漏洞。
毫無疑問的是,在美軍的全勝背後還有其他的原因,其中卓越的空戰指揮無疑是美軍這次輝煌勝利背後的第一功臣。喬治在馬裡亞納群島戰役結束之後接受美國記者採訪的時候,就非常明確地指出了特混艦隊空戰指揮的兩條關鍵性原則:「第一,盡最大努力確保每次都引導足夠數量的戰鬥機去攔截來襲敵機;第二,在可能的情況之下,盡最大努力確保能夠留下數量足夠的戰鬥機去迎接敵人的下一次空襲。」
這兩條原則無疑是美軍方面自從太平洋戰爭爆發兩年半以來歷次海空戰的經驗教訓總結,其中的第一條原則自然是眾人皆知,至於第二條則是眾多慘痛教訓的產物。在1942年6月的中途島海戰之中,南雲艦隊本來擁有足夠數量的戰鬥機,但是由於在美軍艦載機前來進攻的時候把所有的防空戰鬥機都用來攔截美軍魚雷機,結果把整個艦隊都暴露在了高空的俯衝轟炸機面前,致使南雲艦隊幾乎全軍覆沒。而在地球的另一邊,地中海上面的英國人也曾經犯過類似的錯誤:1941年1月10日,英國航母艦隊的艦載戰鬥機在追擊意大利魚雷機的時候把自己的「光輝」號航母丟給了德軍第10聯隊的「斯圖卡」們,其結果可想而知。
但是第58特混艦隊在這次馬裡亞納海空戰之中卻避免了這樣的失誤,以「埃塞克斯」號戰鬥機中隊為例,該中隊在戰鬥打響之前共計擁有42架「地獄貓」式戰鬥機(其中6架作為備用機),但是當上午11點鐘小日本規模最大的第二波攻擊機群來襲的時候,它們只有18架「地獄貓」式戰鬥機前來參戰,那麼剩下的飛機呢?喬治在戰役結束之後接受記者採訪時候說的一席話給出了答案:「在這次空戰之中戰鬥機引導成功的最關鍵因素之一,就在於戰鬥機引導官對空中巡邏隊的不間斷補充。一旦在艦隊上空巡邏的1個戰鬥機分隊被派去攔截敵機的時候,就會立刻又有12架戰鬥機隨之起飛昇空警戒,以防再有另外一群敵機出現在雷達上面。」
原來,在大機群戰鬥機攔截來襲日軍機群的同時,特混艦隊上空仍然還保留有一定數量的戰鬥機巡邏隊,而在航母的飛行甲板上面也保留有相當數量的後備戰鬥機。毫無疑問,戰鬥機編隊被引開,艦隊上空門戶大開的危險不會出現在今天的第58特混艦隊身上。
在卓越的空戰指揮背後,良好的偵測和通訊系統也功不可沒,第58特混艦隊所有7艘重型航母上面都設置有自己獨立的戰場情報中心,配備一名經驗豐富的戰鬥機引導官以及一群業務熟練的航空參謀和雷達操作員。整個艦隊的防空網則囊括了從警戒驅逐艦到特混大隊一直到第58特混艦隊司令部的所有節點,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空域監視系統。在6月19日這一天指揮第58特混艦隊防空作戰的是來自於賓夕法尼亞州的預備役軍官,漢尼巴爾?哈姆林海軍中校,自從1943年8月「企業」號離開佈雷默頓基地之後,他就一直留在艦上擔任戰鬥機引導官,雖然並沒有得到正式的任命,但由於「企業」號是喬治的旗艦,所以哈姆林中校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第58特混艦隊的戰鬥機總引導官,在必要的時候,他還需要把指令傳達給其他航母。
到了1944年,太平洋艦隊的大部分軍艦都換裝了最新型的sk對空搜索雷達,而在「埃塞克斯」號、「無畏」號、「約克城」號、「邦克山」號、「富蘭克林」號5艘新式的埃塞克斯級航母上面還配備了非常先進的**測高雷達,這種雷達不僅可以測出機群的飛行高度,還可以測出兩個機群之間的相對高差,這種能力對於空戰指揮來說其作用當然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對於第58特混艦隊來說更為有利的是,6月19日這天的天氣情況極好,這就使得美軍的艦載雷達可以在遠達150海里的最大距離上面發現來襲的日軍機群。
當然,如果不能夠把雷達提供的信息及時傳遞給空中的戰鬥機飛行員,那麼這一切也都是白費。這就是無線電通訊系統的任務了,美軍在這方面做的即使算不上出色,那也要比小日本強上許多。所有的「地獄貓」式戰鬥機和其他飛機、軍艦上面都配備了四頻甚至高頻無線電通訊系統,這套系統的成功應用使得第58特混艦隊具備了不間斷的軍艦對軍艦、軍艦對飛機的通信能力。不過美軍的這套設備在馬裡亞納海戰的時候並不完善,預設的四個頻道只開通了其中兩個,這就導致所有的呼叫都集中到了這兩個頻道上面,不過幸好最終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影響。
喬治後來毫不吝嗇地誇獎了美國的雷達工程師們:「日本佬的四次攻擊波都在距離艦隊40—50海里的地方被攔截,而且我們的戰鬥機每次都能夠佔據足夠的高度優勢,我們擋住了日本佬的全力進攻,而且沒有任何一艘航母被擊沉或者受到重創,這種情況絕對是前所未有的。這一切結果表明,我們在雷達研究、訓練和應用方面耗費巨資的長期努力並沒有白費。日本佬對於我們的電子優勢也並非是毫無準備,作為電子對抗的戰術之一,他們的飛機在進攻的時候也曾經投下了大量的鋁箔條以試圖干擾我們的雷達。但是,這一招只有在掌握了對手的雷達工作波長之後才能奏效,但是日本佬很顯然並沒有得到這個至關重要的情報,所以他們的電子對抗措施只能無奈地以失敗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