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做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搞懷柔政策,秦漢更佔據地利,人和。
幾次鼓聲下來,上庸城守城的將士一夜下來,早已是身心疲憊。你防著點!他們根本就不過來,你不悠著點!他突兀衝到前面來,射上一輪箭矢,立馬又消失在黑暗中去了。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幹嘛,弄的他們一整晚,緊繃著一根弦兒,可不累死了。
城前傳來的鼓聲,沉悶冗長,傳的特別遠。
守城的將士累,上庸城的百姓,心更累。徹夜難眠,碾轉反側,腦袋想著,自己該怎麼辦?還繼續呆在上庸城,陪著這座城池死去嗎?
雖然心裡很清楚,秦漢大善人,就算攻破了上庸城,肯定不會拿他們百姓開刀的。可,刀槍無眼,一旦打起來了,誰知道會會不會殃及無辜?
再說了,這上庸城中,沒半點糧食,餓都得把他們給餓死了。
第一天,上庸城安然無恙,只是,嚇得夠嗆。
百姓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只是那眼神,在看向上庸城將士的時候,充滿了嗜殺之氣。
好像,上庸城將士在他們眼中,都是砧板上的肉一樣。
窮苦百姓不被逼上絕路,是絕對不會這樣子的,甭看人老實,一旦被逼到絕境了。
百姓鬧起來,可是會翻天的。
子時,有上庸百姓求見秦漢。
三個人,相貌稍顯喜感。
秦漢才來。看向黃邵,疑問道。「他們是?」
「他們自稱是上庸城百姓代表,有話要與主公說。」
黃邵一說,三人忙拜道。「見過秦大人。我三人是上庸城百姓代表。」三人抬頭看著秦漢,令人萬分敬仰的秦大人,原來長得這般高大威猛啊!「昨日聽人說,只要百姓殺一兵者,賞良田一畝,殺一將者賞良田十畝,房舍一座。」
「嗯!」秦漢點頭應道。「秦漢說話作數,一口唾沫一個釘。」
說話的那人再拜道。「我等不是不相信秦大人的話。只是……」他神色交雜,言語間,頗為難堪道。「只是,想要跟秦大人再提一個條件。」有傳言說。上庸城上次稻田的那把大火,是秦漢所為。
不管是與不是,都無所謂了。
「上次收割前,一把大火幾乎把整個上庸城百姓的性命都給燒沒了。」說話的時候,他們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秦漢。深怕秦大人會憤怒。以為他們三人是來譴責的。「所以,就算百姓們合力幫著秦大人把上庸城的軍士給殺了,百姓也不能活下去了。為了捱過冬天,百姓們把種子都給吃光了。依舊凍死餓死不少人。如今轉眼就要到春種了,又沒種子。又沒糧食。」
「所以……所以,我等前來求秦大人。能否答應,拿下上庸城之後,先許給我們一點糧食應急?待日後求收時,我們再加倍奉還。」三人低著頭,沒聽到秦漢說話,忙跪在地上,哀求道。「我等替上庸城百姓跪求秦大人,先施捨一點糧食,救救上庸城十數萬百姓!」
黃邵看著秦漢,有時候,授之以漁,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秦漢長吐出一口氣來,忙走上前,親自將三人給攙扶起來。「是秦某疏忽了,居然忘了這點。你們三人帶話回去,就算不殺兵斬將,我也會讓人散些種子和食物給你們的。」
他心中愧疚,一把大火,幾乎把整個上庸城百姓的希望都給燒沒了。
有多少個家庭,會因此滅亡?有多少人因此自殺了?
戰爭雖說殘酷,可百姓卻是無辜的。
再起來時,三人眼中已是熱淚盈眶,本想著跟秦漢談談條件,說說糧食多少。沒想到,秦漢輕易就這麼答應了,要知道,上庸城可是有十數萬百姓啊!連朝廷都管不了他們。「我等代上庸城百姓,拜謝秦大人。既然如此,秦大人有什麼吩咐可告知我等,今晚一回,我們就告知百姓。」
黃邵忙上前一步,插話道。「主公,遲則生變,不如明晚就發動進攻。我們與上庸城百姓,裡應外合,以火雨為信號。讓他們先打開城門,發射信號,主公率兵潛伏在城外,信號一亮,城門大開,主公再領兵殺進城去。」
「好,就這麼辦。」
眾人又商量了一下細節,到深夜時,這才告別。
夜色中,三人匆匆折返上庸,徹夜不眠,將秦漢的話,一傳十十傳百的,帶給上庸城中百姓。而,其中一人,則匆匆從後門,鑽進了蒯越所在的府上去了。
秦漢如此大張旗鼓的要收買上庸城百姓,讓百姓與西城將士裡應外合,攻破上庸。這些消息,想必就是瞎子,聾子,也都知道了。
蒯越又怎麼能不知曉?
蒯越擺了擺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等那人消失不見之後,才轉過頭來。「哥哥,你看這事當如何決策?」
黑暗中坐著蒯良,他摸著下巴沉思片刻。「西城秦漢雖勇,卻無謀,麾下幾個謀士,也是庸碌之輩。不如我們借他們的手,除去秦頡,再削弱蔡家的實力。秦漢之輩,翻手覆雨間,便可除去,懼他作甚。」
蒯越嘴角上揚,奸笑道。「我也有此意,上庸城這塊爛餅子,就留給秦漢去啃!哥哥,我們今夜就離開此地,命人等明日秦漢舉兵攻城之前,把這件事情轉告給秦頡。也好借助秦頡,削弱秦漢麾下將士,至於他們誰勝誰敗,你我且隔岸觀火。」
「正可謂是一石二鳥。」
聰明人有聰明人的法子,愚蠢的人,自然也有愚蠢的人應對的方法。秦頡憂慮重重,眉頭緊皺,沒想到秦漢居然如此兇猛。董卓的飛熊軍也驍勇善戰,平原衝刺,他們上庸將士根本就沒法跟人比。
固守城門,倒是還有一線生機。「秦漢居然也學著我們煽動人心,讓百姓造反,簡直就是笑話。」秦頡對百姓很有信心,自認為,他對百姓也算是善待有加了。
就不信他們會造反,跟自己作對。
自傲的人,總的付出一些慘痛的代價,對自己才會有一個全面的認知。申耽,就是這種人。
他面色交雜,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看著秦頡苦苦哀求道。「秦大人,不如你我去襄陽?或者,讓劉刺史大人,再調集一些兵馬過來?」他可是吃盡了秦漢的苦頭,甭說與秦漢正面爭鬥了,就是聽到秦漢的名字,這心裡都哆嗦著呢!
別人不知道荊州劉表現在的情況,他秦頡身為劉表麾下心腹,又怎麼會不知道一二。荊襄六大家族,忠於劉表的,一家都沒有。會聽召的就只有蒯家和蔡家,其他各大家族,根本就不把劉表發在眼裡。
都是聽宣不聽召,劉表雖然宅心仁厚,德高望重,但卻不是一個能靠的住的好主公。
能讓秦頡統領兩萬精兵就很不錯了。
而現在,經過西城前戰役之後,他麾下也就剩下不到一萬的將士了。要是不殺了秦漢,就回去見劉表的話,他的處境將會很難看。
「申老兄,你就把心放肚子裡!」秦漢艱難的擠出一臉笑容,「我就不信,我們坐鎮上庸城,他一萬殘兵敗將還能拿下上庸。」細目中迸濺出的光芒,足以扎穿人的心臟。「倒不如,藉著這次機會,削弱秦漢麾下將士。等他們兵力不足時,我們再一舉進攻,拿下西城。」
秦漢麾下也就恐狼厲害一點,再加上從董卓哪裡帶來的飛熊軍,都是騎兵。除此之外,秦漢就再也沒有別的能拿得出手的軍隊了。秦頡如此說,申耽倒也安心不少,他何嘗巴不得秦漢早點死去。
只要秦漢一天不死,他就寢食難安,擔心自己的腦袋,戴不了多久了。
心裡雖安心些,但被打怕的申耽,再也不會像以前那般魯莽狂妄了。每次干仗前,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可往往到了最後,輸的總是他們。
秦漢,不會這麼簡單的。
「秦大人是不是有所依仗?」秦漢現在麾下仍有萬餘人,再加上飛熊軍,要對付上庸城,足以。只是術業有專長,恐狼和飛熊軍擅長野戰,攻堅,他們不行。
只有被人打的很慘的人,才學會動腦子。
申耽。「秦大人,這兩天,上庸城中的百姓,似乎在叨咕什麼,我擔心他們會造反,助秦漢攻城奪門。」申耽劃手為掌,在脖子上一劃。「不如,我們先發制人,把他們全部殺光了?」
城中糧食本就不多,將士們都已經不夠吃了,還常擔心飢餓的百姓會不會鬧事,來搶糧食。再加上,申耽曾經找他們拿過不少錢,說弄打穀機出來,到現在也沒兌現。
雖說沒親耳聽見,可是他很清楚,這上庸城百姓對他有多怨恨。一旦失勢的話,用不著秦漢出手,上庸城的百姓,就足以將他給分屍了。
「此事萬萬不可,」秦頡轉身怒瞪著申耽。「切莫胡來,否則的話,我拿你試問。」他秦頡在宛城擔任縣尉至今,在百姓心目中,形象還算不錯。常受百姓厚待,要是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話,他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毀之一旦。
宅心仁厚的劉表也正是看中秦頡這一點,才力排重難,扶他上位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