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琴畢,見秦漢在躺下坐著,吳旻踩著蓮步,走了過來。「我聽人說,掌櫃的要去往陽城?」之前吳旻還稱秦漢為先生,後來聽人說,秦漢是本地的掌櫃,秦漢也說了那詞不是他作的,他只不過是一個粗人,稱先生,實在是太過了。
平日裡,吳旻經常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依窗望月,很少會先來找秦漢的。
「嗯!」秦漢點了點頭,滿心歡喜,從腰間掏出一瓶子香水來,這東西是他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給琢磨出來的。跟上輩子的香水自然沒的比,卻多了一種大自然的清晰。「這個是送給你的。」
要去洛陽了,要是效率快的話,也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不能與吳旻見面了。秦漢特意吩咐,讓人照看著吳旻,即便是香滿樓再一次倒閉,也不能讓人傷了吳旻分毫。
每一次秦漢送給吳旻的東西,都很新穎,但吳旻並不怎麼開心。她能感覺到,秦漢是對她有意思,也知道秦漢是個大好人。可,在她眼中,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古人不都如此嘛?
「你要是花些心思,在讀書上的話,日後的成就定然是不可限量的。」吳旻很想讓秦漢去洛陽打聽一下,看看自己的老父親,現在身體安恙否。又擔心走露了消息,會被衛家人給發現。
猶豫再三,吳旻還是忍不住相思之苦。「我有一老師,名為蔡邕,你去陽城,可以幫忙打聽一下,蔡老師現在人在何處,還請掌櫃的幫幫忙,妾身拜謝了。」吳旻並沒有收秦漢的禮物,雖然有些好奇,但交代的事情更為重要。
「嗯!好吧!」秦漢勉強點頭答應,神色不是很好看,他是想要好好談一場戀愛,但吳旻看起來,對他好像不太感冒。收起香水,秦漢點頭答應,表情有些黯然。
坐在大廳吃燒烤的人群中,卻有一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賊眉鼠臉的樣子,乍一看,天生就是一副賤樣。
他瞟了吳旻一眼,又快速低著頭,吃著燒烤默不作聲。此人,之前是蔡琰的隨從,隨車隊運嫁妝去往河東衛家。誰知途中發生了災難,車隊也散了,蔡琰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他滿以為,蔡琰以及其他的隨從都已經去了河東衛家了,當他到衛家的時候,才知道蔡琰根本就沒有來。
唯恐蔡琰出事,衛家人發動不少人出去尋找了一段時間,無果。當朝廷傳來蔡邕下獄的消息之後,衛家的人,也就沒有那麼把蔡琰放在眼裡了,召回家丁之後,頒布了一道懸賞,重金尋找蔡琰的下落。
別人不上心,可衛家年輕的一代子弟衛操卻是對蔡琰上心的很啊!年少,在洛陽遊歷的時候,衛操有緣見的蔡琰一面,打那以後,常在夢中想起,夜不能眠啊!
有重金懸賞,這小廝自然也很上心,吃完付賬之後,打馬便直接奔著河東去了。
秦漢轉身欲走,吳旻輕聲喊道:「秦掌櫃,若是你能想讀書的話,我可以教你。」吳旻深知,在這個時代,尋常人家想要讀書,幾乎是不可能的。
秦漢大喜,連連點頭,「我願意,老喜歡讀書了。」
殊不知,前世就是因為不喜歡讀書,才去學的廚師。
經過這些天與吳旻的接觸,秦漢是越加的對她欽佩,貌美如花的吳旻,非但談的一手好琴。凡是琴棋書畫,她幾乎都是樣樣精通啊!絕對能擔的上才女之稱。
瞞著,蔡邕,蔡邕這個名字好熟悉啊!秦漢思慮了片刻,怎麼也想不起來,三國演義中,蔡邕似乎沒有出現過吧?只是,這名字好生熟悉啊!
頭疼的事情,秦漢懶得去想那麼多,從災民中,挑選出三百個精壯的漢子,驅趕著牛車,拉著千張凳子,往洛陽敢去。
吳旻要陪我唸書,她這是在向我示好嗎?騎在瘦馬上,就像是在現代開著一輛二手的奧拓,能代步,卻不長臉。「喂!典老黑,你有沒有感覺到,吳旻對我有什麼想法沒?」
典韋饒了饒頭,他緊隨秦漢馬後,倒不是不會騎馬,他這體魄,很難有馬匹能載的動他。典韋也習慣踩在厚實的地面上,比較踏實。「我,不是你對她有想法吧?」
秦漢乾笑了一聲,「嘿嘿!」
古人常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這戀愛的滋味,就像是那偷不著一樣,能看不能吃,還真是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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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前腳剛走,張富黃邵,高玉德他們就得到了消息。是時候該動手了,秦漢一走,高玉德花重資收買張富,又捐錢加入到太平道中,左右衡量了一番之後,帶著祈來的「符水」,屏退左右,來到高大鵬的床邊。
見高大鵬沉睡,高玉德輕聲喊了句,「爹!」
「唔!」聽到耳邊有人喊話,高大鵬恍恍惚惚驚醒過來,費力的翻了個身子,見是高玉德,臉上有了些紅潤。高管家在他家幹了一輩子了,高大鵬膝下無子,這麼大的產業,自然是要有人來繼承了。
高玉德雖然敗家,不過他對自己的忠心還是博得高大鵬的認可的。「兒,你回來了。」雖是如此,可在高大鵬心中,心酸啊!年幼無知,割去了男人最重要的部位,如今年邁了,留下這麼大的家產,卻要讓別人的孩子來繼承,也是沒有辦法。
這一聲,喊出來,也有點脫力。
見高玉德手中捏著符水,高大鵬終於有了些喜色,「這可是從天師哪裡求來的符水?」高大鵬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高玉德連忙走到床邊,將高大鵬給攙扶起來,靠在枕頭上。四下裡無人,高玉德想要殺了高大鵬實在是太容易了,只不過他不想這麼快就結束,畢竟,高大鵬對他來說,還算是不錯。
雖不是親生父親,有時候,卻比親生父親給予的要多的多。
高大鵬幾乎是搶過高玉德手中的符水,毫不猶豫,吞進口中。渾濁的老眼緊閉,深深的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似乎,身體真的舒暢多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氣。
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天師的符水果然好用,難怪這麼多人都信奉太平道。徒然,高大鵬感覺胸腔有一股液體,憋的實在難受,不吐不快。
噗嗤!
一口粘稠的烏黑的血塊,噴了出來。
似乎身體裡所有的能量,都隨著這一團血塊流失了,高大鵬面如白紙,抓著高玉德的手臂。「你,你這個畜生……」說話間,又是一口濃塊噴了出來。
高玉德甩開高大鵬的手臂,站了起來,退到一邊,臉上帶著狠戾之色。「爹,你安心去吧!我會替你看好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