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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百四十二 文 / calfenhh

    十五天後,林貞勝去世。他按響上帝家的門鈴,謙卑而又恭敬的進入。上帝引領他遊覽天國。在花池魚泉邊虔誠祈禱。

    教友們為牧師舉行了還算隆重的葬禮,但梓健沒去。他厭惡那種眾人哭作一團的場面,另外他也不想再流淚了。

    如果世界上有能將淚腺縫合的手術,他會第一個去嘗試。作為一個男人,他掉的淚已經夠多了。

    葬禮結束後按牧師生前的遺願梓健領回了骨灰盒。那是個呈朱紅色的沉香木小盒,頗為沉重。但其中的骨灰卻連最小的微風都能吹散。

    他將骨灰盒用布包好,放在副駕駛座帶回家。梓健並沒打算立刻將骨灰撒入大海,至於他是怎麼想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盛夏時分,潘雲松忙完老房裝修,舉辦婚禮,明顯的女方家比男方財力雄厚,男方在面對岳父岳母時也自覺矮了三分。

    加上松子的性格,原本就是不愛爭強好勝,也不能說會道,只能算是個「能過日子的踏實的人」。

    但這種人通常會幸福平安一輩子。

    婚禮上來的老朋友並沒想的多,梓健稍微熟悉的也就是尤娜、劉子菲兩人。

    美麗新娘拋出花球落到劉子菲手上,但沒想到手一滑竟滑到尤娜胸口,尤娜笑著將花球交給師傅,可她卻不要了。

    或許認為這像種施捨,沒緣分就是沒緣分,年紀越大越看得開。

    圓桌吃飯時子菲也悶悶不樂,直到新郎來敬酒才笑兩下。

    「梓健你這紅包也送的太多了,我怎麼好意思收呢。」松子遞上酒跟著道:「再說你結婚的時候我也沒送啊,你這個,真是。」

    「我們這種交情不能少送。」

    「唉。」新郎剛要再說什麼被別的朋友硬拉了過去。

    「梓健你送了多少啊?」尤娜好奇的問一句。

    「人家紅包送的都是錢,他送的是支票你說多少?」子菲沒好氣的來一句。

    「寂寞男人就是愛亂花錢哦,以為花了錢就不寂寞了?」

    梓健不予理睬,將清蒸鱸魚翻身。

    「哎我看最近股市一天天好起來了。」尤娜說,「罵的人沒那麼多了。」

    「好好壞壞,壞壞好好,不一直這樣嘛。」

    「大概還要盤整段時間,急跌急升都不正常。」

    「可如果真好起來的話,梓健你不就能繼續做老本行了?也不用去找那些沒錢賺又累的工作了。」

    「呀!尤娜你現在怎麼了,關心這男人幹什麼?」

    「師傅我關心他當然是為了我們好。你想啊他現在一個人老婆也不在了,朋友走的走結婚的結婚,一個個也就不理他了,那我們就多找找他,出去不都他買單嘛,白吃白喝白玩,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你臉皮就這麼厚?」

    「對別人薄點,對鄺梓健就要厚,師傅你不是一直和我說他就是個賤男人嗎?對他,我們還怕什麼呢。」

    「我可沒你那麼想得開,不過你們兩個的事別當我不知道。」

    「師傅我們有什麼事?」

    「你們自己清楚,別人可都不是瞎子。」

    「哦喲師傅扯那麼遠幹什麼,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我只是想叫他快點找份工作,正經工作。賺錢以後找我們出去玩。如果連個工作都沒有早晚坐吃山空變窮光蛋啊。」

    「那索性住一起好不好,我們三個再加你舅媽,四個人全住他家,吃他的用他的,他賺錢給我們花。」

    「這很好啊,不過別叫我舅媽,我們三個就很好,全用他的。可他如果對我們做什麼,我們就馬上報警,告得他傾家蕩產。」

    「尤娜你是不是發燒了?」子菲冷冷來一句,「少喝點酒,好什麼啊好。」

    「梓健你說話啊,悶頭吃。」尤娜抓住他,將師傅的火轉嫁到男人身上,「就算讓你把桌上的菜全吃了也收不回你送的紅包啊。」

    梓健沉默不語,他就像個柔軟的橡膠球,所有的冷嘲熱諷,箴言俚語全都承受下來,毫不在乎。

    他有種感覺,能失去的已然全都失去了,接下來會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盛夏時分,梓健在路上遇到柳永,他正作為小組負責人在中檔公寓小區內設立證券公司的攤位,一如從前他與楊貝莉做的那樣,看起來股市確實觸冰回暖。

    梓健並不想讓對方注意到,匆匆走過。但沒想到柳永眼尖目銳,都走過了攤位還追上來叫住。

    「健哥,真是你啊,剛還一下沒認出來。」

    梓健有點尷尬,他穿著清涼睡衣就像無所事事,只出入於棋牌室的失業男子。

    「柳永你怎麼在這?」他裝傻道。

    「教他們擺攤啊,新人哦什麼都不會。」

    「不錯,升職了嘛。」

    「唉一點點,健哥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些了。」

    「老大說你因為身體原因離職了,我還不信,可後來整整半年多電話都不通,我才想大概是真的。可現在看起來好很多了。」

    「嗯。」

    「那怎麼不回來?前段時間行情那麼差,公司很多人都做不下去了,可現在國家政策風向變了,行情會一天天好的,你該回來啊。」

    「我還要再休息會兒。」梓健笑笑,臉上失卻了過往在當上司時的威嚴與魄力。

    「到底是什麼病?」

    「老毛病,骨頭上的,坐太久就痛,靜養了這一年現在是好多了。」

    「怎麼以前從來沒聽你說過?」

    「以前我也不知道啊。」

    不遠處兩個剛入行的應屆生模樣的男女在招呼柳永,看著他們梓健彷彿看到了自己剛入行時張振偉帶著自己的情景,忽然的他有些想重操舊業,畢竟唯有這行他幹起來才得心應手,只不過同時,愧疚於心。

    進入十月國慶長假結束,林貞勝的骨灰盒在牆邊放的都積起了灰,牧師不知會不會怪罪梓健。

    「怎麼還把我放家裡,快撒進海,越快越好啊,你這混小子。」

    當然梓健一直沒有忘記這事,只是他想再多陪陪牧師,或是讓牧師再多陪陪自己。

    前幾日在和尤娜吃飯時,女人一本正經的說已經遞了辭職報告,這工作是沒法做了。原本只打算混日子的人卻因為升職而被領導器重。

    這樣反倒承受了無形壓力,工作變得越來越艱難與無趣,加之今日政策的轉向,存款避險的客戶又轉戰投資市場,銀行業收入與業績受到影響,索性一走了之。

    尤娜這念頭自是由來已久,只不過等到國慶長假後。她也成了個游手好閒的人,自然而然的她來找了梓健,在這位知己身邊無需花錢,有吃有喝有玩,而自己,甚至連手都不用擔心被摸一下。

    偶爾的還能抬眼評價一番牆上叫人心生嫉妒的大洋公園結婚照。

    梓健在心中計劃再去浮城,在那兒讓阿秋幫忙租條船出海,將林貞勝的骨灰撒入海裡。

    有著那般變幻莫測的風光相伴,林牧師應該不會覺得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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