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和她談一談,就算她再不願意去你也要送她去。不然下一次你可能就真的會害死她。」
醫生摘下口罩從屋內出來,不久後小喻也被推入病房。她還未醒但臉上已有了血色。醫生說好在送醫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修養段時間就能出院。
謝過醫生後梓健陪在床邊,他抓起妻子軟綿綿的手,內心情緒久久無法平復。就是因為自己將小喻害成這樣,曾許下攜手到老的誓言此刻看來竟如此蒼白。
人,竟是如此脆弱。
半小時後妻子的手微微顫動,眼睛也緩緩睜開,像很疲憊似的看一眼四周,最終定格在梓健身上。
「老公?」她吐息似的說。
「我出去買點吃的。」花勇藉機離開,拍拍梓健肩膀。
「老公你怎麼來了?我怎麼在這?」
「小喻你為什麼要這樣啊?」欲語淚先流,「你想讓我後悔一輩子嗎?」
妻子虛弱的面容透出一絲哀傷,她舔舔乾裂的嘴唇繼續問,「老公,我是累贅嗎?」
「不是啊!你怎麼可能是累贅。」
「可我聽見你說我是你的累贅。」
「沒有!我沒說過,而且你也不是!」
「你真的有說過,每天每天都會說,你有很多很多事要做,我只會拖累你,只是在家等你,然後煩你。」
小喻露出不知是好是壞的微笑。
「沒有,從今天開始我什麼事都沒有了,我只有你,只陪你好嗎?只要你別再那麼傻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可我還要陪孩子……」
「沒有孩子啊,小喻,我們沒有孩子了,可以後會有,我保證等到你好起來我們就會有。」
「孩子就在我身上,怎麼會沒有。你要找別的女人又不要我和孩子,所以你才會說他沒有,是不是。」
梓健手撐著臉閉會兒眼,他不知該說什麼了。
「好了先睡會兒吧。」許久後他才說。
「嗯,哎剛剛出去拍你肩膀的那個是誰?」
「花勇。」
「花勇?他不是在捕魚船上嗎,怎麼回來了。」
「他今天回來,我早上不是和你講過嗎。」
「是嗎?」
「沒事,先睡會兒,我就在身邊陪你,哪也不去。」
「老公你真好。」
「嗯。」
妻子又深吸口氣,看起來依然虛弱,雖然神經時而搭錯線,也很難分清哪句正常哪句不正常,可至少她還在面前,還有血有肉,還有親切熟悉的聲音。
花勇再回病房時帶了兩個水果麵包,見小喻又入睡了兩人來到走廊,可沒什麼胃口吃麵包只好點起煙。
「小喻怎麼樣?」花勇問一句,聲音在幽靜的廁所內迴盪。
梓健搖搖頭,「還是說胡話。」
「我剛想了想等她出院了帶她去我爸那裡,總要做個鑒定,鑒定她的病到底有多嚴重。」
「你爸那兒?白百合醫院?」
「嗯,不過我爸這兩天應該在家,他知道我回來後特意回來和我吃飯。」
「唔。」
「梓健你能請假嗎?」
「我有事假,年假。」
「這就好,你最好先多陪陪她,因為出這種事的人最好近幾個星期都有人時時刻刻陪著。」
「嗯,只不過我們要提前申請,可能要批個幾天才會下來。」
「那好你先申請,批下來前我來醫院陪她。」
梓健有些感動,無論歲月如何變遷,花勇總會在他困難時即使伸出援手。
「可你要當心,我老婆不知道會說什麼,會做什麼。」
「放心吧,我有分寸。」
梓健將煙扔進便池沖了,「沒想到你一回來就出了這事。」
「是啊,大概是安排好的,要我來幫你,而且我一直覺得你老婆應該是個命很好的心又很善良的人,你放心梓健,只要方法正確,總會走出來的。」
「嗯。」
回到病房梓健守著妻子,而花勇則啃了水果麵包在另一張空床上睡了。海上的風浪顛簸讓他無論在何種環境都能坦然入睡。
梓健趴在妻子床邊抓著她的手也瞇了會兒。直至東方漸白,鳥鳴蝶影,換班護士進房察看病人情況。
梓健打了請假申請,自然不能說妻子自殺,只說妻子因病住院需要人照顧。但批下來也要數天,這數天內還要了結當前做到一半的工作。
而在醫院那邊,小喻病況日穩,花勇似乎比梓健更有辦法疏導她的情緒。白天就花勇陪著,晚上梓健再來。
兩天下來花勇和小喻就成了很好的朋友,有那麼一秒,這讓梓健想起了曾經的高中暑假。他與張智與溫妮,張智同溫妮越來越好,直到發生第三者的地步。
當然這種情況不可能在花勇身上發生,女人對他來說遠沒兄弟重要,只是那一幕叫人產生些過去的聯想。
不經意間,開啟了「擴展功能」,就像打開個開關一樣容易。
入院三天後妻子的精神狀況恢復的很不錯,邊吃蘋果邊聽花勇講以前的醜事。
「鄺梓健他就是條狗啊,在女朋友面前總愛搖尾巴。只要那女人眉頭一皺他就心裡發毛。不管那女人說什麼他都不敢說不,他們兩個在藍河邊擺了個攤,每天忙到大半夜然後梓健還要負責把貨搬回去,真可憐到不行。」
「真的啊,好可憐。」小喻笑起來,「他沒和你說過這些呀?」
「說過,可說的和你不一樣。」
「他怎麼說的?」
「他說是他一個人撐起攤子,生意好的不行,每天都數錢數到失眠,而且還說那女朋友對他言聽計從,幹什麼都要和他匯報。」
「這小子臉皮這麼厚?那要相信我的版本才行。他那個女朋友簡直就是醋罈子,梓健和她在一起以後都不敢和別的女人講話。」
「這麼凶哦。」
「是啊,每天像坐牢一樣,除了上課就是回家,他敢有多餘活動就被趕出門。」
「原來還有這麼凶的女人。」
「那是因為小喻你太好心了,像梓健這種你軟他就硬,你硬他就軟,我們以前都叫他賤人的。」
小喻將蘋果吃的乾乾淨淨,連果核也吞到嘴裡咬碎了才吐出來。
「那麼…那麼,那個叮叮呢?和梓健關係怎麼樣?他們大學就認識了對嗎?」
華薇微笑著可腦中卻反應到這問題可能是陷阱。叮叮是梓健的情人,小喻提到她會不會別有用意呢?
但既然問到了刻意迴避反而使人疑心,思索片刻後說:
「梓健從來沒喜歡過那女人,我是說真的,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沒喜歡過。」
「那他們兩個為什麼要在一起呢?」
「嗯……那時候他和雅妍剛分手,很傷心,正好叮叮又主動來找他,對他又溫柔又關心,梓健應該說是被感動的吧。所以才在一起了一段時間。可不長就幾個月。」
「花勇,你說叮叮是個好女人嗎?會勾.引別人老公的是不是都是賤女人?」
這問題很棘手,捫心自問花勇並不討厭叮叮,他只是覺得叮叮愛的很辛苦,她根本不該對梓健這種男人這麼多情。
明知是雅妍走後的替代品還如此用情至深,從某方面來講是自作自受。但她同時也是受害者,然而最近發生的出軌事件,光聽梓健說的話是叮叮有了老公還來勾.引,但梓健也有妻子,還是懷孕的妻子,所以也不是好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