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麼幹。」
「可我們那時候騙他哎,我說我是你表哥,到頭來你和表格結婚了。」
「那時候也是沒辦法,你急著要一份工作嘛。」
「是嘛。」
「還有件事我在想。」
「什麼?」
「你說以後讓小賽蓋口叫你爸爸嗎?」
「無所謂啊,可在他同學面前還是這麼叫的好,不要讓同學認為小賽和他們不一樣。這到時候你和小賽說說看。」
「你自己說啊,他現在喜歡你超過喜歡我。」
「可我講會不會太怪,『小賽明天開始我就是你爸爸了,要改口叫爸爸哦,不能再叫白帽子了。』這……」
「很好啊。」
「還是你說吧姚琳,我在旁邊聽著。」
「你在緊張哦?」
「老實說有點。」
「可其實小賽也沒怎麼交過爸爸,老公走的時候小賽才多大?而帶他去醫院也沒幾次,只有在大了點掃墓的時候叫過兩三次,他還不明白為什麼要對著石頭叫爸爸,難道爸爸是石頭?」
梓健樂起來,但稍顯感傷的抱住姚琳。
「那說不定小賽很樂意有個爸爸可以叫叫哦。」
「嗯,你那麼疼他,這種事你肯定有辦法的。」姚琳翻個身正對梓健,「哦公司發了張都市生活卡,裡面有五千塊可以直接去好幾家餐廳消費,還可以打折。我想休息天把小賽送去朋友家住一天,我們兩個人去吃飯,你看怎麼樣?」
鄺梓健明白姚琳不帶心愛的兒子是想要製造一個浪漫的氣氛,姚琳同梓健一樣也許久沒有浪漫的感覺了。
「嗯。」
「梓健你會開車嗎?」
「會,但有段時間沒開了。」
「因為有家餐廳有些遠,可我喜歡那家。如果我們租輛車去那就最好了。」
「好啊,那我星期五去租一輛,可如果開車的話就不能喝酒了。」
「你這麼會喝,喝一點也不會醉吧。」
「醉是不會,可開車就怕萬一……」
姚琳笑起來,像並不在意這些。轉而她關了燈投入鄺梓健懷抱,索要男人的身體。
休息日,離下次試驗還有三天。秋盡冬至的十二月光景。鄺梓健突然感到時間過得好快,一年就如此結束了。恍惚間,就連安眠劑也好像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他借了輛大眾休閒車,再摸方向盤的感覺異常的好,好似回到了自己最風光的壯年時光。
先將小賽送到同樣有孩子的朋友家,兩個孩子在一起總比悶在家裡獨自玩鬧要好的多。而後便同姚琳駕車駛向預約好的餐廳。
從姚琳的神情可以看出,她不止一次去過那兒,且對那家餐廳有著別樣的感情。位置雖然偏遠,但開車兜風的感覺也不壞,加上陽光明媚,掃盡晨間霧氣,溫度也回升到十度以上,很是怡人。
那是一家名為「項塔蘭」的印度餐廳,坐落於秀麗山林間,其旁還有家近代美術展覽館,以及一家「美妙心情」汽車旅館。
總的來說這地方若不推出什麼吸引人的優惠活動,普通人少有問津。
但此處的情調與感覺非常好,是值得開上一個多小時車來一次的地方。
青山綠水,呈三角狀的矗立三棟建築,陽光喜人空氣清新,鄺梓健有種又來到太陽度假區的錯覺。
將車停放在品字形美術館前,繞過美術館拾階而上,由一片曲徑通幽的精緻坡道便來到「項塔蘭」。
午後一點,印度餐廳比預想的熱鬧,服務生詢問兩人是否抽煙,姚琳會說抽後被領到店後方的一片露台。
露台建在半山腰,巧妙利用山崖的樣貌改造而成。兩人在最靠近崖邊的位子坐下,鼻尖飄來印度餐廳所特有的香味。
「因為想坐這所以才說抽煙的。」姚琳解釋一句,「從這裡可以看到剛才的美術館,還有『美妙心情』,是不是很棒?」
「棒。」梓健吸入香氣,遙望美術館的樓頂,品字形頂部似乎載著不懼寒的冬日聖誕花,紅燦燦的一片非常好看。
「要吃什麼?」
「你來過肯定知道什麼好吃。」
「也對。」
姚琳翻著掌上電腦,觸了幾次屏幕,而後交還給服務員。服務員報一遍確認。隨後送上印度香茶,茶中帶有濃郁的花蜜味,起初澀嘴,喝上幾口後才漸漸適應。
「我也好久沒來這了,和幾年前還是有些不一樣。」
「哪不一樣?」
「人多了,以前呀這裡沒什麼人的,除非有專門包車到這的旅行團才會熱鬧。」
「嗯,位置確實有點偏。」
「可不覺得很值嗎?偶爾來一次真是很好的體驗。」
鄺梓健拿起金色茶壺又倒了半杯,跟著問:「以前是和小賽爸爸來的?」
「除了他還會有誰。」姚琳回想似的手托下巴,「剛談戀愛的時候這裡正好有個很便宜的套票,包括美術館、印度餐廳、還有晚上的住宿,所以就來了,一來就喜歡上了,在沒結婚前每半年就會來一次。」
「想想就開心,對嗎?」
「是啊……一晃時間過的真快,噯梓健,我這樣說你會吃醋嗎?」
「吃醋?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麼醋。」
「老男人也會吃醋的啊,公司有個同事她老公也快五十了,一看到老婆在網上和別的男人聊天或者有男人給老婆留言就問東問西,也會吃醋呀。」
「那老婆一定挺年輕。」
「剛三十出頭,打扮一下像二十六。」
「難怪。」
「照你這麼說我就太老了哦?」
「也不是這意思,你也很年輕,而且漂亮。」
雖明知是哄人的話,但姚琳還是笑的像陽光般燦爛。她拿起刀叉切一種名叫「巴巴拉」的肉餅,配以印度奇異的醬料送到鄺梓健面前。
「怎麼樣好吃嗎?」姚琳問。
「好吃,這甜咖喱我以前就很喜歡吃。」
「我老公以前也很喜歡吃甜咖喱,還聽人說愛吃甜咖喱的男人都很大男子主意,和這種男人結婚就要做好被支配的準備。」
「支配?你老公是這樣的人?」
「嗯,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有時候還會用命令的口吻和我說話,可梓健你不是,大概這甜咖喱的說法是不准的吧。」
「我以前也是啊,特別是三十歲的時候,事業、愛情、家庭什麼的都很好,覺得自己就是大男人,女人就要聽老公的。姚琳,你剛剛用『支配』很合適,真有那樣的感覺。」
「可現在一點也看不出哎。」
「五十知天命嘛,那時候在龍山寺後面有個算命很準的道士,他就喜歡說到天命了的人就一天天軟下來,個性麻木了,接下去的生活就定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