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什麼時候搬回去啊?一直擠在那裡總不好吧。」
「看你表現,你現在才對我好了十幾天,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對我好。」
「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呀?」梓健有意晃了晃指間的婚戒,小喻也早已注意到了。
「不要以為又去買了個來就行了,以前那個掉了就是掉了,而且我手上這個和你那個已經不是一對了。」
「這什麼話,我買了兩個,你的那個在家裡。等你回去我幫你戴起來。」
「我還是喜歡手上這個,沒有被背叛過。」
「不行,你回去就要戴上。」
小喻笑笑,看著窗外晚間的街景以及玻璃上浮現出的因受孕而不再美麗的臉。
「老婆我真得知道錯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不要,我還要再觀察觀察,上次你還企圖打我,要真回去了你又要打我怎麼辦?」
「我開玩笑的,我打了嗎?我手舉起來是準備打自己。」
「哼,誰信。」
烤鴨吃的差不多了,梓健又叫了碗湯麵與小喻一人一半,吃了沒多久他講起前兩天和林貞勝通話的事。
「那個林牧師,我把我們的事告訴他了。」
「是嘛,你實話實說了嗎?」
「當然,對牧師怎麼能說謊,而且我大學的時候就認識林牧師了,老朋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牧師怎麼說?沒讓你下地獄?」
「不至於吧,我真下地獄了誰來照顧你還有寶寶呢?」
「………」
「哎我發現你現在和我講話不溫柔了,這是做老婆的樣子嗎?」
「蝶兒說對你不能溫柔,越溫柔你對我就越不好,我想想也是,你這人就是欺軟怕硬。」
「是嘛。」梓健抓抓頭皮,將話題拉回牧師身上,「林牧師說夫妻是訂下誓言的兩個人,都會犯錯,但只要真心道歉總會得到原諒的。他還說你是個根本不會越軌的小姑娘,而且特別容易心軟,勸我不要利用你這點欺負你,他說我對你有時候還有公司裡那種上下級的感覺,要我一定把這個改掉,夫妻是兩個平等的關係,不存在誰聽誰的事。」
「就這些?牧師沒有把你臭罵一頓?」
「牧師怎麼會罵人,只會開解人。」
「他應該罵你一頓。」
「那你罵我好了。」
「我也不會罵人。」
「以前在公司還不經常在背後罵我,二百五神經病嗎?」
「那也是以前。」
「是不是現在因為愛了所以罵不起來了?」
「嗯……不是!」
梓健抽出紙巾為妻子抹嘴,「那最近和寶寶說話嗎?我聽說現在就該開始胎教了。」
「有說啊,我每天都和他說話,控訴你的罪行。」
「罪行……老婆我真得沒和那女人上床,真的沒有。」
「不管你有沒有,反正罪行是存在的,我都說了等你老了,孩子會替我收拾你。」
「好啊,可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怪怪的。」
「怪?」
「嗯,你有時候這裡不正常。」梓健指指腦袋,「喜歡自言自語。」
「有嗎?我有自言自語嗎?」
「經常,以前呀我睡到一半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講話,我想大半夜的你在和誰打電話啊?後來一看不是打電話,是你自己在和自己講話。」
「怎麼可能,我怎麼不記得。」
「真的啊,我就差沒錄下來了。」
「那我說什麼?」
「唔……什麼,寶寶別走,媽媽在這,不要哭不要怕,這就要你回家……之類的。」
「你別嚇我。我生氣咯。」
梓健摟過她,吻吻面頰,「膽子真小,可玩過山車倒不怕嘛。」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梓健並沒胡說。小喻在過去確實會有奇妙的自言自語,並且在不工作一個人生活後,發生頻率越發高了。
「過山車有什麼好怕的,等我生完孩子還要去玩。」
「大洋公園嗎?」
「嗯,我還想去鹿港,想吃那裡的豚骨拉麵,還有看那裡的船和大吊車,太有感覺了。」
「好啊,我都陪你去。」
「是哄我嗎?」
「當然不是,肯定會帶你去。」
「去歸去,但我還是不想原諒你。」
「噯為什麼?」
「我怕一原諒你,你又變成以前那種樣子,不珍惜我了。」
「不會的,相信我,再也不會了。」
小喻扭過臉,望向暫住的那個家,忽然發現鼕鼕正矗立在窗前,也同樣望著這家烤鴨店。兩人的目光似乎有接觸到,由於較遠看不清鼕鼕的表情,但應該是不悅。
不久後梓健也注意到了窗邊的孩子,瞟一眼後將妻子拉過來。
「鼕鼕這兩年變化倒挺大的。」
「嗯,老在外面跑,同事也都是三十幾歲的人,是和以前很不一樣。」
「可性格好像還是……話還是很少,平時和你話多嗎?」
「還行。」
「我看他只有和你會講心裡話吧。」
小喻聽了感到吃驚,難道丈夫已經知道找偵探公司並拍下那些照片的人是鼕鼕?而另一方面,丈夫是否又清楚鼕鼕對於自己的感情已絕非姐弟情那麼簡單了呢?
鼕鼕對小喻懷有一份危險的愛戀,但小喻並不準備將這些告訴梓健,因為她清楚,梓健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和鼕鼕有這樣或那樣的矛盾,而如此一來夾在中間的小喻就很難做了。
一面是愛著的丈夫,一面是關懷的弟弟,這樣棘手的問題她處理不來。
「林牧師也和我講過這孩子。」梓健開口,「他說這孩子在教會活動裡表現的很冷漠,牧師和他聊過,說鼕鼕有一個喜歡很久的人,可一直不敢開口,應該算是暗戀吧。小喻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小雨的眼神閃爍,情不自禁的摸著肚子,「大概是以前班級裡的同學吧,如果暗戀了很久的話。」
「我猜也是。」
「那牧師知道這情況沒教他怎麼做嗎?」
「牧師不太教人怎麼做,他只會擺出幾條路來讓你自己選擇,他一直說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沒人能阻撓。鼕鼕也是,他只說要面對自己真實的感覺,愛不分年齡,就算是十幾歲的孩子戀愛,也應該被承認。」
「是嘛。」
「我也這麼覺得,這孩子如果能談場戀愛,性格應該會開朗些,先不管戀愛成不成功,但對以後的人生總有幫助的。」
聽了這話小喻想到了近期,特別是當自己與丈夫分居後,鼕鼕對其傾出的愛越來越明顯,不再像從前那樣遮遮掩掩了,這使她感到不安,而且有時鼕鼕在某一瞬間展現出的眼神也令人害怕。
但小喻仍堅信這孩子本性是好的,只不過一時還未找到突破口,經過開導以及年齡的增長後會慢慢成為個真正的男人。
「老公你明天還會來找我嗎?」在烤鴨店門口小喻問。
「晚上不開會的話就來。」
「要是開會呢?」
「那花來。」
她輕輕點頭,抱了抱梓健,「家裡你要給john吃飯的哦,你對它一直不太好,再怎麼樣它也是初戀女朋友留給你的禮物。」
「天天在喂,和你一樣好吃懶做,也胖了不少。」
「我有點想john了。」
「那快點回去看它吧,它也想你。」
「嗯。」
看著老公的車開走,小喻在路邊揮手。不久後鼕鼕下來接小喻上樓,晚上老式樓的盤旋樓梯光線不好,小喻抓著鼕鼕的手臂扶著樓梯一步步吃力的走上四樓,到家門口時,像做完一套運動般大口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