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我使用擴展功能。」
鄺梓健向蛹外的迷般女子要求道。他急於想看見接下去將發生的事。
猛然間頭一陣刺痛,但那痛絕不是曾熟悉的擴展功能的副作用,而是真的頭痛。
鄺梓健半跪在一片漆黑中,無聲無息的像一具被人遺忘的腐爛屍體。
緩緩的有亮光傳來,彷彿火車駛離隧道一般,光由點漸漸變大,直至刺眼,隱隱的聽見了蟬鳴,那是夏末九月尾端的事情。
「九光地區」小喻過去的出租屋,蝶兒和小喻都出嫁後房子歸還了房東,而於冬升過去曾與爺爺住的破敗小屋還在,房內甚至還立著不再有人使用的落灰氧氣瓶。
由於朝向問題,即便是下午,也要在房內開盞日光燈才舒服,當然於冬升已不住這兒,他租了廣告公司附近的小間,小間也是老式樓房,建於上世紀七十年代。
「鼕鼕,不是說陪我去綠灘的嗎?為什麼又要拉我到家裡來?」小喻坐在「爺爺」的床邊,腹部的隆起越發明顯,近日能清楚感受到小東西的頑皮好動了。
「小喻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什麼呀,一本正經的。」
「你看了肯定不會高興,可我不想小喻被人騙。」
她心頭一顫,感到不安。只見鼕鼕從雙肩包裡抽出份資料袋,而後將袋子放在發黃的床單上。
「這是什麼?」
小喻問一句,但沒得到回應。
她緊張的繞開袋口的細線,袋子不輕,打開一看裡面竟是用橡皮筋捆著的幾十張照片。沒一捆照片的第一張都寫有日期及時間。
小喻的臉頓時變了,由緊張變為惶恐。幾乎每張照片都攝下了丈夫與另一個女人的歡顏笑語。那女人小喻見過幾次,在自己家、在嚴吟君的訂婚宴。是丈夫的大學同學,一個也已有未婚夫的女人。
小喻極力想說服自己,那僅僅是老同學間親密的交談,可接下去,在昏暗的酒吧,在金黃的沙灘,在賓館的走廊,這對男女擁抱、接吻、餵酒……
小喻不敢再往下翻了,生怕下一張會瞧見兩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一時間她甚至覺得,這幾十張照片全是用最先進的科技手段偽造出來的。
相片上的人絕不可能是丈夫!
她閉上眼,臉轉向一邊,而在身旁的於冬升則一副幫助傻妻子認清丈夫真面目的模樣。嘴角下沉,伸手又遞上張打印的白紙。
「這是時間表,他幾號去了哪裡,去了多久,上面都有。」
小喻甩開手,眼淚不禁滾下來,心情一有起伏,肚裡的孩子似乎也跟著不太平起來。
「鼕鼕這些你哪來的?」
「我說過那肯定是情人,可小喻你不信,我不想你被騙就找了偵探公司,他們專門調查有婚外情的男女,很專業。本來可以有他們在賓館房間裡的照片,但那價格實在太貴,我只付得起跟蹤**的錢。」
「嗯,多少錢?」
「兩萬塊。」
「哦。」小喻拿過手提包,從裡面取出張銀行卡,「密碼是我生日,錢還你。」
「小喻我不是要你錢啊!」
「那你想怎麼樣!」
「……」
「讓你拿你就拿著!」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他對你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再被騙了。」
「先拿著。」
「不要。」
「手下啊。」
小喻抽出紙巾捂在眼睛下接淚,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太傷心,絕不能讓孩子受到影響。
「他一直和這女人在一起,從照片上就能看出來他們多開心。」
「好了不要說了。」
小喻語氣強硬,一點沒有原本的影子。可鼕鼕卻還想抓住這個機會多講幾句讓她更傷心的話。
「大概他想要這女人幫他生孩子,到時候就會不要你了。」
這二十歲出頭少年講的話聽來幼稚,他無法分辨愛情是否是絕對的,一個人即使和另一個人擁抱接吻,甚至上床,也不代表兩人相愛。
可鼕鼕要做的是拆散梓健和小喻,他覺得小喻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才能百分之百幸福。
而今,他想這個目標跨出了一大步。
「能給我一張嗎?」數分鐘後小喻止住淚,輕撫肚子。
「都給你。」
「我只要一張就行了。」
她取了一張放進包裡,而後打了叫車電話。在出租車來之前兩人坐到凹型樓下的球場邊。
幾年前,在梓健剛認識小喻那會兒,他曾在這兒教授投籃姿勢難看的鼕鼕打球,誰又會想到,幾年後鼕鼕竟成了破壞兩人家庭的一把毒錐。
他們靜靜的坐在避蔭處,這片記憶中熟悉的地方此刻竟越發陌生。
車來了後小喻堅持一個人上車,她不想要任何人陪。
她本打算直接去丈夫公司,可車開到一半改了主意,她還是不願在公司丟臉。便讓司機換了道駛回家。
她看著窗外綺麗的夏末風光,想到了出遊的心情。忽然手機振動,是鼕鼕發來的消息。
「小喻,如果你想搬出來,我能幫你。」
她刪了這條消息,頓覺心煩意亂,彷彿千頭萬緒在一瞬間都向唯一的出口擠去,可哪個會擠出來呢?結果還是什麼也擠不出來。
回到家小喻呆呆坐在沙發上等梓健,可心中又不免擔心他會不會下班又和那女人幽會。
這樣一想小喻覺得自己傻透了,這女人和梓健這麼親密,當兩人在自己面前交談時竟沒有發現?是因為自己太相信丈夫了,還是他們的演技太巧妙?
但老實說小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知道該不該責問丈夫,或許自己默默忍受,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也不錯吧。
她想她是不相信梓健會因為那個同樣有家室的女人而和自己離婚的,小喻也沒有想過「離婚」這個詞,她不知究竟該怎麼辦,只是覺得心痛難當,喘不上氣。
牆上還掛著兩人大幅結婚照,她曾相信梓健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可如今……她產生了懷疑,看著結婚照,想到以前的美好,有感受到孩子的胎動。
會否,這都是因為孩子呢?為什麼本該因懷孕而幸福的家庭,反而遭到不幸呢?
john從午睡中醒來,翹著尾巴晃悠悠到小喻身邊。小喻摸著狗的額頭,一陣酸楚。
「他為什麼要騙我?」
「以前他騙過別人嗎?」
「我是不是第一個被騙的?」
john跳上沙發俯下身,大概也感受到了這份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