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春暖花開,全球性的大片《人類星球》第二部上映,梓健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時間帶著妻子去電影院看了,在看時小喻像是受到了科幻電影的刺激,提出要去大洋公園玩。
梓健雖嘴上答應,可卻不知哪天才有空和妻子去大洋公園,而且最近的事實在太多,工作本身已不可開交,加上新房的裝修、傢俱的購置。
偏偏公司又在這時候提出主管培訓計劃,各分區營業部主管級別的人都要參加,講是講為工作壓力大的管理層找尋減壓方法,可這對梓健來說根本就是抱薪救火,不參加又不行,因為這課是由總公司培訓部的總經理親自來上,小小主管,得罪不起。
無奈之下,梓健只好選擇相信廬小喻,將大部分新房的事都交給她,而她也盡心盡力,常常回到家的時候看起來比上班還累。
這對夫妻都累的不發一言,靠在小小出租屋中。有時梓健會提出一起洗澡,在綿密的水汽裡兩人才會有一些交流。
這倒不是因為他們不相愛了,只是在那共同的瞬間感到累了,彼此都不打擾對方,給對方一個自我調養的時間。
第二天小喻先起床為梓健準備好要帶的飯菜,幫他將今天要穿的衣服整齊疊在床頭,等老公起床了才動手燒早飯,蒸兩個饅頭或燒一份湯圓。
吃完了送老公出門後也是將近九點,這才開始忙房子裝修的事,聯絡裝潢公司詢問進度,再去建材市場挑選中意的牆紙、地板、瓷磚。
這樣一天的時間彷彿放氣球一般「撲」的一下就沒了,速度之快叫人咋舌,幾乎是上個片段還在送老公出門,下個片段已經日落西沉。
——便是如此吧,忙得連生孩子的事都拋之腦後,古人說的保暖思淫慾,可其實不對吧,應該是「保暖閒思淫慾」
六月,蔡佑達和蝶兒準備結婚,兩人去拍了套價格不菲的婚紗照,其中竟還有一組反串鏡頭,佑達穿著婚紗,而蝶兒穿西服。不過這種反串倒正好體現出兩人的愛情狀態。
女強男弱,加之佑達時不時會表現出娘裡娘氣的模樣,索性結婚時也這樣打扮,必定驚爆全場。
由於小喻已嫁為**,自然不能做伴娘,但從在家化新娘妝起,她就移植陪在身邊。
蝶兒的體型似乎又大了一號,一米七的個子至少有六十公斤,穿上繁雜的新娘裝和一旁的小喻合照,還像講小秘密似得說因為懷孕了才這麼急著結婚。
門外傳來一干伴郎的吵鬧聲,然而大門緊閉,蝶兒施展殖民時代折磨人的招數,要佑達在地上做俯臥撐不算還要他大聲朗讀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丈夫宣言」。
「老婆永遠是對的!」
諸如此類。
直到塞了幾千塊的紅包後,眾奶奶們才扔出塊冰塊來,冰塊裡凍著黃白兩把鑰匙,那是門的鑰匙。
門外男人們用盡辦法將冰塊融化,還不能敲碎,因為敲碎不吉利。
闖入房間,這對新人又吃了象徵百年好合的百合湯,小喻陪在梓健身邊拿出相機拍他們甜蜜的樣子,而在更遠處的專業攝影師則扛著攝像機記錄今天婚禮的全程。
稍顯瘦弱的佑達將六十多公斤的妻子背下樓,真叫人擔心這樣踉蹌的背法會導致腹中的孩子流產。
看著這些場景,梓健覺得有些愧對小喻。蝶兒風風光光的做新娘,而小喻的婚禮除了牧師和狗外什麼也沒有。
雖然知道小喻不會在意這些,但心中仍會不是滋味,她甚至連婚紗穿身上什麼樣都不知道。而且婚後,小喻全心全力照顧梓健,她看起來比婚前老了些。
梓健抓起妻子的手和她對視會兒,原來女人衰老的過程是如此迅速。尤記得小喻剛進公司,作為徒弟的時候那可愛而稚嫩的模樣,一眨眼,卻已嫁為**。
「怎麼了?」小喻心有靈犀的感覺到梓健的心情。
「沒什麼。」
「我沒關係的老公。」
「………」
「一會兒你不用陪我了,佑達跟我說他的朋友們對理財什麼的很感興趣,你趁這機會和他們聊聊吧,說不定會成為客戶呢。」
梓健沒有說話,他還能說什麼呢?
婚禮定在一座庭院式的飯店舉行,綠茵茵的草坪上已佈置好了露天會場,擺了塑料椅、紮了玫瑰花門、繫了心形氣球,要放的音樂也調試了好幾遍。
平時大大咧咧的蝶兒此刻哭成了花臉,塊頭和她一樣大的母親將女兒送到佑達手上,還和女婿來了個擁抱。
躲在柏樹蔭下的五十歲的鄺梓健關注著這一切,心中其實是酸楚的。
因為在小喻離開後,他和尤娜的婚禮也是按照這種模式辦的,似乎那天也是六月,也是如此爽朗的午後,甚至連鼻尖嗅到的青草香及花香也差不多。
他回想到在現實世界中,尤娜來找自己簽房屋轉讓協議,那次應該是她和梓健所見的最後一面。
從今以後,她會永遠在鄺梓健的生命中消失。
「梓健,你相信愛情嗎?」尤娜問。
「那種騙小孩的東西你也信?」
「也對。」
…………
夜晚的酒宴上,梓健喝了不少酒。在新郎的介紹下他很快和有閒錢又有興趣瞭解「理財」為何物的朋友們聊開了。
而小喻則在老人桌上,陪著九光地區的老人們還有鼕鼕。老人們統一喝熱茶,桌上的佳餚也都幾乎沒動,到後來新菜不斷上來,盤子如疊羅漢般越疊越高,看起來不免有些尷尬。
好在小喻招呼著,拿了幾個打包盒將菜打包回去,老人們也不喜歡太晚回去,開席一個多小時後便先乘了一輛包車回去了。
送走他們小喻和鼕鼕坐在一張空桌上,但兩人沒獨處多久就有小喻和蝶兒的高中同學來到旁邊聊天,小喻明顯開心許多,也喝了不少酒,只是一旁的鼕鼕稍顯不樂,不過他那副樣子知道的人早已習慣。
那並不是真正的惡意,只是不願與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