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他們簽字的同時,作為這個小小家庭中的一份子,john也在場,只不過這條丑狗不清楚結婚是什麼,他只對眼前的鮮美夠狼感興趣。
而更讓它興奮的應該是從此以後,就會有另一個主人照顧自己了,小喻除了要照顧梓健外,更要照顧這條忠犬。
小喻將結婚的事告知母親,並不在意她是否會通知神經病父親,但需要母親為內應將家裡的戶口簿偷出來才能領取結婚證。
一番鬼鬼祟祟後兩人終於拿到了結婚證。而在同一天,梓健接到張振偉的通知,讓他下個月,也就是夏日最盛的八月去新營業所報道。
也是在同一天,曲佳瑞在新加坡火化。她的小男友獨自一人來到九光觀,想見那位「口出惡言」的老道。
梓健有這麼種感覺,他將別人的好運奪來換取了自身的幸福與事業,儘管這份幸福與事業之中夾雜著死亡與離別。
在一個陽光極好的週六下午,梓健用摩托車載著小喻和john去了林牧師那兒,他希望由牧師來主持這個僅有他們兩人的極簡單婚禮。
雖然是在破舊的教堂中,也沒有一位賓客,但他們遠比任何大張旗鼓,奢華糜爛的夫妻連繫的更為緊密,那是種不需要言語、眼神、動作,既能感受到對方會不離不棄的心心相通的感覺。
雖然沒有鑽石,但梓健還是買了對純銀婚戒為小喻套上,他們穿著最平常的衣服,讀著相伴致死的誓言。
擁吻、換戒,教堂上方的油彩玻璃投射入七彩的光華,如果你是個旁觀者,或許會認為這並非婚禮,而是兩個成年人在玩兒時的過家家遊戲。
小喻領著john去牧師自己弄得花園中玩耍,梓健接過牧師送來的牛奶,同他在寧靜的教堂中。牧師脫了證婚時的衣服,如此一看,像又老了幾歲。
「梓健,看到你總算定下來了我很高興。」
「是啊。」
「你要知道,對男人來說婚姻是個標桿,而對女人來說則是個保障。男人一旦結婚了以後心境性格各方面都會不一樣,就像邁進了另一條軌道一樣,明白嗎?」
「嗯,明白。」
「我看得出來,小喻她是個外表很弱可內心很硬的女孩子,要當心她鑽牛角尖。而你呢,外面看上去很硬,一副大男人的樣子,可你心裡卻很軟,你們很般配,講不定以後碰上什麼大事,你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她會幫你決定哦。」
梓健笑笑,喝口牛奶。
「唉…每次看人結婚我都很感慨啊,難免會胡亂講些大道理。你剛剛經歷了那麼大的事故,跟著就決定結婚,裡面一定是有聯繫的吧。」
「我在出事的當天晚上跟她求婚的。」
「你知道嗎,我聽過很多人跟我講他們求婚的故事,有浪漫的、豪華的、迷人的,還有不成功的。可你是我所有聽過的,裡面最爛的一個。」
「是啊,我很簡單的,也沒大寶石也沒下跪,背後還躺著三具屍體,我就問她嫁給我好不好,她也沒說話,就一個勁的哭。」
梓健又回想到那晚的場景,不免流露出一絲憂傷。
「梓健你叫我想到我老婆以前對我講的一句話。」
「什麼?」
「她說『人不會在幸福中成長,但會在悲傷裡堅強』。」
梓健在心中重複這句話,轉而說:「那牧師你老婆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哦?」
「對啊,她多少年了都忘不了去救我岳父,結果……唔。」
「嗯。」
「但我是覺得人不要去追求絕對的幸福,因為絕對幸福是不存在的,而且幸福對人活下去來說,並不那麼重要。可絕對的悲傷是存在的,人只有在悲傷中才能堅強。從沒聽過人開開心心的就變成熟了,只有在遇到困境後才會成長,不是嗎?」
「牧師,今天我結婚,你說這些話好嗎?」
林貞勝笑起來,「梓健我把你當兒子看啦,兒子今天結婚當老爸的不都要講些聽起來不好聽可卻語重心長的話嗎?」
「你要做我老爸,可也沒見你拿喜錢出來啊。」
「我哪有錢,我大概是全世界最窮的牧師了。哦對了,外面停了輛道奇,你要就拿走,鑰匙還插在上面。」
「那輛車還能開嘛?從我大學時候第一次來就看到了,這麼多年就一直在那裡,一分一毫都沒動過。」
「噯,還真不曉得能不能開。」
兩人走出教堂,小喻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拋起手中的海綿球,john魚躍接住。她拋的越來越高,而john無一失誤的漂亮完成。看來它的身上還遺傳了「父親」優良的運動基因。
在悠長的藍河夜市中,也常常能見到john拖著板車的瀟灑身影,而那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
2015年,11月。
梓健在新環境下已經幹得非常不錯了,升職之後工資也翻了將近三倍,配合證券市場的行情,最好的的時候可以拿到三萬多一個月。
而與之相比,小喻在原來的地方仍默默無聞的做著,沒了張振偉、梓健、曲佳瑞,公司的那片精巧天台冷清了不少。小喻也時不時被新來的同事與上級責罵。
梓健是早就看出小喻並不適合做這行,她待人太軟,而這行在面對客戶時必須要學會軟硬皆施才行,更要學會因人而異的隨機應變。
加之小喻還要照顧梓健和一條狗,就更沒心思放在工作上了,而且家中也不缺她那三四千塊的收入,所以梓健正考慮,讓她辭職。
一方面可以全心照顧自己,做飯洗衣看狗,另一方面他還考慮自己將近三十歲,再不要孩子的話以後孩子和父親的年齡差距過大,況且小喻的那份關於懷孕的擔憂也不可能讓她繼續在那做下去。
反正馬上到年底,盤算是拿到這年的年終獎之後就辭職算了。
另外梓健已經看中了一套房子,準備簽約,大約明年五六月份即可交房。一百平米的兩室兩廳,照梓健的經濟能力還是負擔的起的,退休了的父母拿出五十萬來想為兒子加上一把勁。
梓健也終於在而立之年看到了兩老的「溫情」,可他並沒收下這筆錢,而是讓兩老去買了近期他看好的,在未來時間內長勢不錯的三支股票。
其中兩隻是醫療器械行業的,一支是軍工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