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和貝莉的攤位就設在小區內的一家中型超市前,對面是地下停車庫,超市旁是精心修剪的花園,每月要交500塊給小區物業作為設攤費。
攤位相當簡單,一張長桌三把折疊椅,一台電腦一把印有公司logo的大號遮陽傘,以及一人高的「新理財」廣告看板。
梓健看下來覺得這地方還是值得設攤值得經營上一年甚至更久的,梓健坐桌邊看楊貝莉在超市門口發放公司理財的宣傳廣告。不強求也是公司的政策,這不是推銷什麼商品,不是買了賣了大家便各自回家的簡單交易,這裡面推銷的是一種理念,一種對於錢如何運用的理念,硬拉著路人來講解硬塞宣傳冊不是公司的行事作風。
說白了這不是狂轟濫炸的推銷,而是願者上鉤的買賣。
「健哥你覺得這兒怎麼樣,有干頭嗎?」柳永在身邊問。
「有,看到現在這小區的住戶年齡層都在二十到四十歲,雖然錢不一定很多可容易接受新理念,堅持下去能做出成績的。」
「聽了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點,可貝莉老說這裡不如富華別墅有錢,老想回去。」
「女人嘛,頭髮長見識短,眼光就放在腳丫子上了不用理她,我回去會和老大說的。」
「謝啦,你也知道富華那裡我是肯定不會回去的。」
「嗯知道。」
梓健抽著煙在小區內晃一圈,小區的硬件設施不錯,他甚至想詢問此處樓盤的價格。
「如果結婚的話買在這裡應該不錯。」梓健腦中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回到超市門口時柳永正和小區保安聊天,保安對小區的熟悉程度大於任何人,而且有時住戶看到保安與其聊得這麼好自然也就降低了對陌生人的戒心。
不遠處的楊貝莉正和一名提著漂亮環保袋的微胖女人聊天,由背影看女人年紀不大還染著栗色頭髮,皮膚白皙且渾身上下看起來都乾淨整潔,身上透出股新婚燕爾的幸福。
梓健剛要從他們身邊走過就被楊貝莉拉住。
「健哥我們這個新理財七號的年化收益率是多少啊?」
「七號是最低的,可最穩健……它……」梓健一下語塞。因為在無意間他看到了一張親密的卻又陌生的臉。與此同時,那張臉的主人也露出驚訝的表情,本就大的眼珠瞪的更大了。
十年未見,若不是這樣面對面的四目相交根本認不出來,如果是在路上擦肩而過的話,更不會發覺剛走過的曾是自己的親密愛人。
兩人十秒沒說話,一旁的楊貝莉看出端倪將宣傳廣告塞進溫妮手中,「小姐你可以看一下,我們這上面說的很詳細,你還可以打上面的電話或者來這裡直接問我。」
溫妮哦了聲,無論外貌裝扮再怎麼變聲音卻猛然勾起了回憶。梓健感到不安,甚至措手不及。但他必須盡可能的表現出坦然來,他現在必須要做兩件事,一,禮貌;二,還是禮貌。
「你住這?」梓健問。
「嗯。」
「住多久了?」
「有些時候了,唔…三個月吧。」溫妮將環保袋從左手換到右手,十年不見她變漂亮了,身上也散發出女人特有的魅力,加上在美國居住的這些年,整個感覺也很洋氣不落俗套……但是……但這不是梓健想看到的。
「婚禮你怎麼沒來?」溫妮笑著說。「不來還送錢幹什麼?」
「正好加班,你也看到了我幹這個老要在外面跑,空的時間真的很少。」
溫妮露出懷疑的略帶俏皮的眼神,像在和一個老朋友開玩笑,「那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
「那陪我去菜場晃一圈,順便聊聊。」
「你要去菜場?」
「是啊,不如我提個袋子幹什麼,就對面我以前的家,你也認識。」
你也認識這四個字刺痛了梓健的心,可他仍保持微笑又想到了林牧師的話:
「保持微笑,真誠祝福。」
穿過馬路兩人來到一條小街。街景被時光磨滅在其中,投下十年間的時光倒影。
一側的餛飩鋪改換門庭,曾裝飾豪華的網吧如今殘碎破舊,溫妮家的樓體也落著塵埃,而另一邊的菜市場經過擴容整修變得乾淨規範。時近五點,但裡面卻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