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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七十八章 盤盤演 文 / 陳家十一

    身處在如墨一般漆黑的虛空之中,盤閏心中興奮而又期待,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終於飛上高空的鳥兒,自由而又暢快。

    以部落所在的星界為源頭,盤閏越飛越遠,支撐著他在黑暗和未知之中飛翔的,是那為族人改變命運,謀取福祉的信念。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似乎是虛空中唯一存在的故鄉,再也無法看見,入眼之處,只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盤閏心裡開始迷茫了起來。

    「那為我們古族制定法則的人,到底在哪裡?這片黑夜的盡頭,又是哪裡?」

    盤閏停下身形,環顧四周,但除了黑暗,卻依然什麼都看不到,就算想要回去,也已經找不到方向。

    「糟了,我已經不知道從哪個方向才能回到部落……」

    「不用怕,只要能夠找到那個人,求他改變,一切都會好起來,而我也就能回去了!」

    握緊雙拳,盤閏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而後咬了咬牙,繼續向前方飛去!

    又不知道飛了多遠,所期待見到的那個『人『,所期望的所有事情,依然沒有發生,盤閏開始慌張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部落,離開族人,雖然有莫大的勇氣,也終有耗盡的時候。

    再次停下身形,身懸虛空,盤閏的內心,已經從原先的興奮和期待,變得不知所措!

    「難道,部落外面。真的是一無所有麼?」

    「難道,我怎麼做,是錯的麼?」

    盤閏喃喃自言自語,突然無比想念部落和族人!

    「我離開了這麼久,族人們一定正在找我了!不,我不能讓他們擔心,我必須回去!」

    盤閏顫聲開口。同時身形一動,加速飛向印象中家鄉所在的方向,但是他根本不確定。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

    不知道飛行了多遠,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

    盤閏停下身形,茫然而又疲憊地懸浮著。臉色變得恐慌。

    雙眼瞪得滾圓,環視著四周,但一切景象,卻像是恆古不變一般依然是墨水般漆黑!

    「部落一定就在那裡,是的,一定就在那裡!我再飛一段肯定就能回去了!」

    盤閏言罷,全速朝前方竄入!

    然而,事實卻並不如他所願!

    臉上露出憤怒之色,心中則是又氣又怕!

    盤閏怕的是自己已經在這黑暗世界中迷了路,而氣的。則是那個他覺得一直躲在暗處不肯現身的『人』!

    「為我們古族指定法則的人,你到底在哪裡!?出來!你出來啊!」

    「我盤閏離開部落,是來求你改變法則,讓我們族人不要有死亡,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你出來啊!」

    「我明天就要成為我們土族的第十代首領了。我還要趕回去參加繼位大典,接受族人們的祝福,如果我不在,族人們會很失望,造父會擔心的!我求你了,你出來帶我回去啊!」

    一句連著一句。驚慌而又無望地吶喊著,盤閏聲嘶力竭,但漆黑依然是漆黑,寂靜依然是寂靜,盤閏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

    一道孤單的身影在漆黑虛空之中,顯得十分無力,甚至無望地移動著。

    時間和空間對於這一道身影來說,早在失去故鄉的蹤影那一刻起,便失去了感覺。

    而如今,他只是麻木而又本能地飛行,進行著絕望的掙扎。

    盤閏止住身形,抬頭凝視著頭頂黑暗,怔怔入神,連神色都變得有些癡呆。

    在這黑暗虛空之中,已經晃蕩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但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改變,盤閏的勇氣早就耗盡,身心都是疲憊到了極點。

    「求求你,讓我回去吧……」

    盤閏顫聲開口乞求,卻已經不敢期待,那個他以為存在的人會聽到自己的聲音。

    半晌之後……

    「你聽到了沒有?讓我回去!」

    「該死的,我知道你一定在聽!我以古族第十代神子的身份,命令你讓我回去!」

    盤閏心中積累了多時的痛苦,在這一刻轉化成為了怒火!

    猛然仰天爆發出一聲聲的咆哮,盤閏雙拳緊握,瘋狂地將自己最強的力量釋放了出來,朝著身前虛空,連續轟擊!

    轟!轟!轟!轟……

    聲聲轟響炸響,震耳欲聾,虛空震盪,但也只是僅此而已,那個『人』,依然是不為所動!

    此時的盤閏,不是在戰鬥,更加不是在抗爭些什麼,而只是在發洩,發洩自己那已經絕望的信念!

    古族每一代神子,都擁有超出族人許多的神奇力量,那些力量,使得他們能夠在獲得長久壽命的同時,擁有傳承血脈的能力,而如今,這種能力被盤閏使用出來,只是為了發洩而已。

    隨著一道又一道的拳頭落下,虛空震盪的態勢,越來越猛烈,在盤閏猶如疾風驟雨一般,朝著身前虛空轟出數千道拳頭之後,虛空,終於出現了讓盤閏意想不到的變化!

    一道道猶如傷痕一般的空間裂縫,在盤閏的身前接連出現,但此時的他,已經陷入癲狂,根本沒有多想。

    轟!轟……

    拳頭持續轟下,又是上千道重拳之後,那一道道空間裂縫,漸漸地聯接在了一起,變成一道更大的虛空傷疤!

    轟!轟!

    更多的拳頭落下,每一道拳頭爆發出來的威力,都讓虛空傷疤持續擴大!

    而終於,盤閏力竭,無比疲憊地垂下雙手,目光也變得黯淡,但在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身前的那一道巨大的空間傷疤。

    那空間傷疤就像是一個大門,靜靜地呈現在盤閏的眼前。另一頭依然是一片黑暗,但卻讓盤閏感應到了一種和所在的這一片虛空,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氣息!

    「那裡是……」

    盤閏盯著虛空傷疤,驚疑之極,隱約覺得那傷疤的背後,似乎有些未知的東西,有種想要前去一探究竟的衝動。但同時,卻也感到恐懼……

    虛空傷疤,失去了盤閏的力量衝擊。開始自行恢復,漸漸縮小。

    遲疑了許久之後,盤閏咬了咬牙。還是做出了決定!

    身形一動,盤閏緩緩地飛向那虛空傷疤,穿透而過,進入到了另一片虛空之中!

    然而,讓盤閏再度感到失望,甚至絕望的是,這一片虛空,依然是什麼都沒有。

    和自己家鄉所在的那一片虛空,充滿著的熟悉的氣息相比,這虛空。不單是空蕩,漆黑,而且連半點氣息都沒有!

    這裡,就像是一個空殼,填充著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難道,這裡,依然沒有希望麼?」

    盤閏喃喃自言自語,而下一瞬間,心神猛然巨震!

    盤閏身後的虛空傷疤,完全閉合!

    盤閏猛然轉身。但所看到的,只是完好無損的虛空!

    「門呢?那一個通往這個世界的門呢,怎麼不見了?」

    「不見了那門,我怎麼回到我的部落星球裡面去!?」

    盤閏身軀顫抖,緊接著下意識地抬起拳頭轟擊虛空,想要將那門轟出來,但幾百道拳落下,直到力氣耗盡,卻連半點動靜都沒有弄出來!

    這一個虛空,的確只是一個空殼,不單沒有任何生機,更沒有半點力量存在,又怎麼可能會被盤閏所攪動!?

    絕望猶如是身周的這一片寂滅黑暗一般,籠罩著盤閏,他呆在原地,不再飛行,更加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時間流逝……

    在失去空間和時間感知的狀態下,盤閏在這一片虛空中,一待就是古族歷萬年時間!

    每隔萬年,古族神子便會開始衰弱,這預示著他們生命,開始走向終結,而當盤閏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心神巨震。

    他猛然想起,自己根本沒有履行身為古族土部第十代神子的使命,為部落進行血脈傳承!

    而失去血脈傳承,部落將會怎樣,盤閏想都不敢想!

    古族五部,每一個部落都是通過神子的力量,創造出更多的族人,而那些族人中,有一個是繼承血脈力量的神子,但如果土族傳承就在盤閏這裡中斷,結果,可想而知!

    已經木然了很多年的臉龐上,露出了驚駭之色,而後,便是濃濃的懊悔。

    「對不起,族人們,我盤閏對不起你們……我不是貪玩,更不是不想為你們履行使命……」

    「我錯了,我不敢如此魯莽,但我真的是回不去了……」

    在這空蕩虛空中被困了萬年時間,盤閏第一次流淚。

    經受萬年絕望的折磨,盤閏心頭早就變得像是一潭死水,而今天,死水翻湧,恢復了幾分生機,讓他的心境生出了一些改變。

    「雖然不知道族人們怎麼樣了,但我相信,他們一定一直在找我……」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但既然我能夠來到這裡,說不定有一天,族人們也會找到這裡,也許我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就在這裡!」

    壽命和力量,都在減弱,此時盤閏不敢再讓自己萎靡下去,眼中時隔萬年,再度綻放出了精芒,堅毅而又果敢!

    振作精神,在原處虛空盤膝而坐,盤閏閉上雙眼!

    體內那沉寂已久的力量,在這一刻猶如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浪潮一般噴湧了出來!

    力量以盤閏的身軀為中心,遠遠不斷地釋放出來,在整個虛空中瀰漫,朝著更遠處擴散,原本猶如空殼一般的虛空,頓時多出了一些無形的東西。那些東西開始在虛空中湧動,流淌。

    古族歷一天之後,盤閏體內力量,已經接近枯竭。

    此時的他,神色顯得極為憔悴虛弱。

    「族人們,我用我的一切。為你們留下我就在這裡的證明,希望你們有天看見,能認出我來……永別了!」

    用最後一絲力氣說出這句話,盤閏最後看了一眼這因他的力量而做動起來的虛空,再次閉上雙眼。

    在閉上雙眼的同時,盤閏體表的毛髮,皮肉。全都自行脫離了身軀,散落在了虛空中。

    在這之後,便是骨頭。血液……

    盤閏不單是將力量存放在了這虛空,就連整個肉身,也是毫無保留地分解。變成無數道蘊含著某種力量和信仰的信息。

    在肉身持續分解的同時,一團淡淡的光華,一直在盤閏的身上閃爍著,當肉身不復存在的時候,那光華也像是失去了依附的無主之物一般,顯得十分茫然地在虛空中飄蕩著,在虛空力量的震盪之下,越飄越遠,直到最終消失不見。

    ……

    古族土部第十代神子,就此隕落。但卻並沒有毀滅!

    他的肉身和力量,全都散落在了虛空中,不停地流動著,而種種的變化,也因此而產生。

    這個原本只是空殼的虛空。因為盤閏迎來了他在身死之前,並沒有意料到的變化!

    在這虛空中,毛髮,皮肉和骨頭,都在力量的震盪之下,變成細微得不能再細微的塵埃一般的存在。但是血液,卻並沒有消失,而是融入了力量之中,變成了絲絲縷縷的生機。

    生機中,蘊含著永不消失的生命力量,在經過了很多年很多年在力量中的凝聚,碰撞和演變之後……

    轟!

    就在某事某刻,一道轟響傳出,磅礡的力量,猛烈震盪,綻放出璀璨耀眼之極的光華!

    而強混的力量衝擊波,將遍佈在虛空中的塵埃猛烈攪動,力量竄入塵埃之中,隨之又使得塵埃飛速膨脹,變成一塊塊或大或小的像是石頭一樣的事物!

    而生命,就在一些蘊含著穩定力量的石頭之中誕生了出來……

    宇宙星空,修真三界,從這一刻出現!

    而在另一片星空之中……

    那一團不知道在虛空中盲目漫遊了多少年的光華,終於停下,同樣是被強大的力量融入其中,而一道身影,便在光華中顯現了出來。

    那身影,和盤閏毫無兩樣,但卻顯得茫然而又哀傷。

    那身影被光華籠罩在其中,環視著四周,就像是本能一般,將從四周飄過的一些星空碎石隔空抓了過來,而後,以神奇的力量,將它們凝聚,改造成為了一座雄偉的大殿。

    這大殿,和古族部落,每一次神子繼位大殿的時候,族人們都要擊中的石殿,完全一樣……

    在建造出了這大殿之後,那身影便飄入其中,而後,坐上那他為自己打造的神子之位……

    ……

    「原來,這就是三界宇宙星空的終極秘密麼……」

    同樣是同樣的虛空之中,一道盤膝坐在虛空中,就像當年的盤閏所做的那樣的身影,在此時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喃喃開口。

    在這身影的身前,是一滴赤紅色的血液,也和當年從盤閏身上灑出來的血液一樣!

    佘浪不知道自己在這一片原本是三界星空,但已經被自己一手毀掉的虛空中待了多長的時間,在這一段時間裡,他腦海中,不停地閃現出身前那一滴猶如返璞歸真一般的弒神血透露出來的信息。

    那些信息,讓佘浪終於明白了三界宇宙星空的來歷,更加揣測出了在三界宇宙星空出現之前,那創造出這一切的人,到底做了一些什麼……

    在從古族星界離開之前,從那最後木部人口中聽完了盤閏的傳說,佘浪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想,只是還無法得到印證而已。

    但他卻也已經意識到,想要印證那些疑惑,並不太難,因為自己的身上流淌著古族土部的傳承之血,或者說是,盤閏的傳承之血。

    憑藉著那一滴傳承之血,佘浪靜心領悟,終於追溯到了一切的源頭,將盤閏失蹤,古族滅絕,和三界宇宙星空誕生這三者之間的真相,完全聯繫在了一起……

    三界宇宙星空,是盤閏所創,在那之後,雖然盤閏不復存在,但一切演變,卻已經不難推演。

    星界誕生,生命誕生,盤閏留下的力量和信念,推動著那些由他衍生而來的生命去探索和追求自己的根源,而在這個過程中,對根源的探索,在力量的輔助之下,衍生出了佛和道兩種信仰,乃至於最後,形成了修真界,至於之後的那些三界封神,也只不過是時間這一條浩瀚長河中的一個小拐點而已。

    西方修神界,造物主至高天,原來就是盤閏的記憶所化。正是因為對故鄉的記憶,盤閏的記憶,才會以信仰力量,創造出西方神域,神殿,還有那些神國子民。

    而神國子民,並非是盤閏的僕人,而是他傳播自身對部落信仰和對故鄉思念的生靈而已……

    所謂的天道法則,不過是盤閏的肉身力量和信仰存在和衍生的法則或規律而已……

    東方修真界,西方神域,宇宙萬物,天地蒼生,在佘浪的腦海中,已經再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在這一刻,凝視著前方虛空中的古族傳承之血,佘浪心中沒有窺破了一切答案之後的興奮,有的,只是沉靜。

    看著這一滴血液,佘浪似乎感同身受地,感受到了盤閏十萬年前一切作為的心境……

    「歷史,傳說,都已經呈現出了最為本質和終極的一面。而現在,面對這空無一物的虛空,該是我做些什麼的時候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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