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族石雕大師羅氏納悶地看著盯著墓碑發呆的阿閏,忍不住問道:「阿閏,又在想什麼呢?」
阿閏的腦袋裡頭,總是會出現許多千奇百怪的問題,這件事情,早就是古族五部人盡皆知的事情了,羅氏平日裡邊雕刻石碑邊和人聊天的時候,沒少聽人說起過。
阿閏回過神來,指著自己造父姜氏的石碑,喃喃地道:「羅大師,墓碑造得再漂亮,自己也看不到,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羅氏聞言,和那些聽過阿閏奇怪問題的人一樣,頓時愣住,而待了半晌之後,羅氏才奇怪地看著阿閏,道:「阿閏,你這問題可有些不恭敬呢!」
阿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依然盯著墓碑。
羅氏歎了口氣,心中暗道:「阿閏明天就要成為我們土族新的領袖了,希望他能成熟一些,給族人們帶來幸福安康吧!」
伸出寬厚的手掌拍了拍阿閏,羅氏道:「阿閏,我回去幹活了,你沒事的話,也早點回部落準備明天的大典吧!」
明天就是身為第十代神子的盤閏接替姜氏,成為古族土部第十代首領的大日子,不單是土族人,其他四部的人都會到齊,見證盤閏的加冕儀式,同時,也給那會在盤閏得到族人們祝福的時候死去的姜氏送葬。
每一個萬年,古族五部都要經歷這樣一件不容有絲毫差池的大事。
阿閏點了點頭,沒有挪動腳步。只是依然盯著墓碑發呆。
羅氏沒有多想,回到洞府中,繼續為其他族人鑿刻墓碑。
「難道不是麼?墓碑就算打造得再精細,也只不過給別人看而已,而埋葬在墓碑下面的人,和這墓碑又有什麼關係呢?」
「墓碑上刻畫著族人的名字,但是。就算不刻上名字,難道族人們就會將他忘記麼?」
羅氏走後,阿閏低聲自言自語。眉頭也在不知不覺之間皺了起來。
腦海中那些找不到答案的問題,越來越多,讓阿閏感到有些煩躁和痛苦。
「為什麼要死?如果族人們。造父,都能不死的話,那就用不著墓碑了,就能一直在一起了,那不是很好嗎?」
「剛才和造父說話的時候,造父似乎對我的問題有些不開心。可是,我說的難道不對麼?」
「誰規定我們古族五部,一定要按照這樣的方式延續下去呢?難道就不能改變麼?」
想著想著,阿閏不由得抬頭看向天空,再次開口自問:「那些法則。到底是誰定下的呢?為什麼要這樣呢?」
「我愛我的所有族人,更愛造父,我願意為我的族人帶來福祉,但卻不想看著造父死去,難道。就不能有辦法改變這個結果麼?」
「如果這一切,都是由別人為我們古族定下的,那麼那個人是誰呢?」
「這個世界裡頭,只有我們古族五部,那人不在這裡,那麼。會不會是在天空之外呢?也許,他就在那裡,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看著我們古族人活著和死去啊!」
「如果我找到他,求他改變我們古族人的宿命的話……」
阿閏雙眼突然猛然收縮,盯著天空,心裡湧現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天空變得昏暗了起來,黑暗降臨。
「對!我應該去找那個人,用我的誠意,用一切辦法求他答應我的心願!現在只是黑夜,明天我就回來,如果成功的話,到那時,也許就算我成為了新的首領,造父也不會死了!就這麼辦!」
阿閏凝視著變得漆黑無邊,充滿未知和神秘的虛空,心中卻是生出無窮的勇氣和信念,他握緊雙拳,飛身而起,方向卻並不是那正在等待著他歸去的土族部落,而是天空蒼穹!
一直飛,一直飛!
盤閏不停地移動身形,朝著更高的天空攀升。身為土族神子,他擁有比其他族人要強大的力量,高空中混亂的神力氣流,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朝著那似乎沒有盡頭的漆黑天幕不知道飛了多長的時間,盤閏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飛行,只有不停地從身周吹過的強風,才能讓他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動!
古族人在這一片天空之下,延續了將近十萬年的時間,但是從來沒有人像盤閏此時這樣,嘗試著飛出天空蒼穹,飛出這個世界!
下方,早就是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的景象,這是盤閏第一次在夜晚遠離族人,但心中卻沒有半點的恐懼,有的只是改變族人的宿命感給他帶來的興奮和勇氣!
……
一道道身影,顯得有些倉皇地朝著石雕大師羅氏的洞府靠近,呼喚聲,也是由遠及近地傳來。
羅氏疑惑地走出洞府,看到那一個個神色焦急而又緊張的族人,頓時大為錯愕道:「族人們,難道大典提前開始了麼,你們為何如此人齊?」
隊伍前方一名族人直接開口道:「大師,你今天見過阿閏了嗎?」
羅氏點頭道:「當然見過,他天黑之前才來我這裡看過造父的墓碑呢!」
「然後呢?」
「然後我就回去幹活了,怎麼,他不是回部落了麼?」
那族人神色變得十分驚慌,道:「阿閏如果在部落,我們怎麼還回來問你?糟了,大師,阿閏不見了啊!」
羅氏身軀巨震,道:「這,怎麼可能?阿閏可不是會胡來的孩子,明天又是他最重要的日子,還還能上哪去?對了,造父呢?難道造父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嗎?」
那族人神色凝重,道:「就是因為造父失去了他的血脈感應,才會讓我們所有人出來找阿閏的!現在不單是我們土部,其他四部的族人們,也都在幫忙尋找啊!」
……
就在古族五部,所有族人都在撒網似的尋找盤閏的同時,盤閏,終於是抵擋了天幕的盡頭,衝出了星界!
身懸在虛空之中,盤閏又驚又喜地俯視著下方那一個龐大的星球,難以置信自己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原來,部落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啊!」
盤閏臉上露出一個瞭然的笑意,環視著四周,雖然入眼處,只有黑暗和虛無,但卻感到十分地興奮。
「只不過,這附近什麼都沒有,那個決定我們古族生存法則的人,會在哪裡呢?」
盤閏納悶地自言自語了一句,而後稍稍沉吟,飛向如墨般的虛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