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著東方神域道神界至尊的天帝,面色威嚴地端坐在寶座之上,一見佘浪朝自己行禮,便是呵呵一笑,從寶座上走下來到佘浪面前,雙手虛扶了一下,道:「免禮,免禮!」
「多謝天帝!」
佘浪沉聲應了一句,抬頭和天帝對視,只見天帝神色溫和,渾然沒有當年在翡翠星空時候那一股強橫之色,倒像是變成了一個平易近人的帝皇。
「佘浪啊!寡人等了你幾十年的時間,可是焦急得很啊!」
天帝就站在佘浪近前,卻是朗聲開口,言語中的意思,佘浪怎麼感覺不到?
這天帝從自己現身大殿就擺出一副十分看重自己的樣子,現在說出這一句話來,無非是想藉著在場的道界大神的耳朵,讓自己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重視。
不卑不亢地一笑,佘浪道:「讓天帝久等,佘浪太不應該,請天帝責罰!」
「哎!我怎麼會捨得責罰你呢?雖然你過了足足四十年前來我道神界,但我知道,這必定不是你所願,而是那如來不讓你離開,是吧?」
佘浪不置可否地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等著天帝繼續說下去。
天帝深深看了佘浪一眼,轉身回到寶座上,又像是聊家常一般道:「佘浪,如來佛法無邊,你在他那裡四十年,想必是大有收穫吧?」
佘浪搖了搖頭,道:「佘浪修的並不是佛法,哪來收穫?」
天帝雙眼微瞇。對佘浪這話,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以天帝的能耐,怎麼可能看不出佘浪經過四十年時間,有些什麼變化。而從佘浪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佘浪並沒有被如來收服。皈依佛道,因為佘浪身上散發出來的神力氣息中,沒有半點佛法氣息。
正是憑借這一點。天帝才會對佘浪還抱有幾分希望,否則,一旦發現佘浪已經被如來收服。那麼他定然不會是現在這一副臉色!
但天帝不可能知道的,佘浪在佛聖地四十年,其實一直都在修佛,這不過,佘浪修的佛,並非是佛祖如來所創的佛道,而是自己的佛!
如今,在佘浪的心裡,他自己便是佛,和如來的佛道。大為迥異,只是他心中的一種信仰,這天帝,當然不可能單從境界和氣息上窺探得到!
呵呵一笑,天帝再次開口道:「佛界修佛。要麼是誦讀那些玄奧難懂的佛經,要麼是依靠吸收凡人的信仰之力,太過單調,太過枯燥,你沒有被佛道所吸引,其實也是好事一件啊!」
佘浪淡淡回以一笑。定定看著天帝,沒有多說什麼,但他知道,天帝東拉西扯之後,即將就要進入正題!
而果然,只聽天帝朗聲道:「佘浪,你平息了西方神域動亂,為我東方神域立下大功,寡人身為這東方神域的掌管者,自然是應該對你封賞,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賞,寡人都能為你辦到!」
佘浪拱手道:「天帝言重了!西方神諭之亂,是因為佘浪而去,由佘浪去化解也是理所當然,哪裡還敢要什麼獎賞?」
「話雖如此,但你功大於過,有資格領賞!而且,當初我在翡翠星空就已經說過,你已經踏入神境,就算是封神賜職也不算過分!有何要求,你儘管提出來就是!」
佘浪聞言,微微一笑,道:「多謝天帝賞識,如果天帝當真要獎賞佘浪的話,那麼,佘浪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請天帝將佘浪送回仙界和家人團聚!」
天帝聞言,頓時便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但也是轉瞬即逝,便以笑聲掩蓋了過去,再次說道:「回仙界?呵呵!這個請求,當然可以!不過,佘浪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成神,那仙界,也不是你所能夠停留的地方。就算回去,也沒法長久,最多一時半刻,便會被天道拉回神界之中啊!」
「人仙神三界層層遞進,互有區別,任何一界的人,都不能隨意越界,這是天道的規矩,你明白嗎?」
佘浪咬牙道:「難道,佘浪再也沒有辦法和家人團聚了不成?」
天帝笑道:「當然不是!你不能回神界,但你家人卻能來神界,只不過要等些時日罷了!說不定過上數百年,他們也同樣達到成神資質,到了那時候,自然能飛昇神界!」
「仙神之輩,壽命已經是接近無窮無盡,幾百年時間,也只不過是白駒過隙一般的一段時日,很快便過,你不會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吧?」
佘浪沒有再多糾纏於這件事,而事實上,重回仙界,也並不是他進入道神界天庭的主要目的!
拱了拱手,佘浪開口道:「天帝教訓的是!佘浪等上幾百年就是!」
天帝似乎十分滿意,連連點頭道:「很好!那這幾百年時間,你大可以留在我道神界中,等候你家人飛昇成神!而且,你可以在天庭擔任些職務,成為神官,這樣不單能讓你載入正道神冊,獲得世人膜拜敬仰,而且日後你妻兒成神,也好安置他們,如何?」
佘浪點頭道:「天帝如此為佘浪著想,佘浪當然是感激不盡!」
天帝雙眼微瞇,道:「那麼,你想要什麼官職?我這道神界,分為七重天九大境,轄內囊括方圓百個光年之廣的星空,空缺不少,你說出來,寡人必然會酌情考慮,盡量滿足!」
佘浪心中早有想法,拱了拱手,道:「多謝天帝!佘浪心目中已經有心儀的官職了!」
「哦?說來聽聽?是一方神將,還是星界使者?」
佘浪搖了搖頭,道:「我聽說神界有一個官職。名為弼馬溫,自從那孫悟空放棄了官職之後,便一直懸空,佘浪倒是很想取而代之,不知道天帝能否成全?」
天帝聞言,頓時愣住,而四周眾多道界大神。更是全都瞠目結舌。
那弼馬溫其實就是一個飼養神界修行獸的差事,不單名頭不好聽,而且其實也任何作為可言。因為。那飼養修行獸的地方,只是在一個毫不起眼的星界裡頭,為數不少的馭獸師。擔任著跟修行獸打交道的任務,這弼馬溫雖然是統領那些馭獸師的官職,但基本上等同於擺設。
而且,提起弼馬溫,所有人都立即想到了孫悟空,更加詫異,佘浪為什麼不去那些更有前途的星界,而是唯獨要步孫悟空的後塵?
大殿之內,一片沉默,半晌沒有人開口。
佘浪心中暗自冷笑。再次朗聲開口道:「佘浪心意已決,還望天帝成全!」
平心而論,那神職弼馬溫根本無足輕重,有和沒有,都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天帝根本不介意把佘浪送到那馭獸星界去,但他卻是弄不清楚佘浪這一個請求,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佘浪提出要一個富饒的星界作為領地,或者是直接在天庭大軍之中擔任戰將之位,天帝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意外,而是會認為這種想法。才是人之常情,並且,他也希望佘浪有這種想法,這樣一來,他才好控制佘浪,尋找機會拿走佘浪的弒神血。
但佘浪提出要去馭獸星界當弼馬溫,卻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天帝稍稍沉默,雙眼微瞇,一字一句道:「你當真要當那弼馬溫?」
佘浪淡淡一笑,再次道:「請天帝成全!」
天帝盯著佘浪,幾秒鐘之後,臉上再度露出笑意,點頭道:「好!那寡人便如你所願!你隨時可以上任!不過,寡人對你十分看重,若是有朝一日,你改變主意,可以隨時提出來!」
佘浪拱了拱手,沉聲應下。
「太白金星,當初是你領著那孫悟空前去馭獸星界的,如今,你便再走一趟吧!」
「遵旨!」
……
和在道神界中位列太白金星神位的這一位臉上始終帶著謙卑之色的老者並肩飛行,前往馭獸星界。
佘浪知道太白金星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己,卻也不動聲色,只是淡淡開口道:「前輩,孫大聖是由你領入神界的,不知道前輩對孫大聖,有何看法?」
太白金星聞言,便是一愣,搖頭一笑道:「老夫只是小小神官,哪敢對大聖做什麼評價?更何況大聖已經隕落,再提起他,未免太過不敬,不提,不提!」
佘浪不以為然,再次開口道:「那對那弼馬溫這一個職務,前輩可有何建議?」
太白金星眨了眨眼,再次說道:「弼馬溫只是當年大聖上任之後的官稱,如今你要了這職務,便是相當於那馭獸星界的統領,掌管一界,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佘浪沒有開口做出任何的回應,而那太白金星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過敷衍,稍稍沉吟又道:「你修真歲數不大,但似乎經歷頗多,而且神通高強,最重要的是不驕不躁,甘受平凡,老夫很是欽佩啊!」
佘浪嘴角微揚,不等這專門插科打諢的太白金星說完,便是開口打斷,道:「那顆星界必定就是馭獸星界了,前輩,佘浪等不及要去上任,先走一步了!」
……
身處在說是界主府邸,但實際上,也只不過是一座鑲嵌在高山中的洞府裡頭,佘浪聽那些來自各座山頭的馭獸師匯報完了差事,便淡然將他們都打發走。
走出洞府,從馭獸星界的這一座最高峰上俯視著下方大地,隨處可見大量的修行獸或者飛行,或者奔騰,或者是安靜地休息著的身影。
而一名名專門照看修行獸的馭獸師,則是在修行獸群之中穿梭,像是飼養家禽一樣,幹著最為簡單乏味的工作。
從擔任這馭獸星界統領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年的時間……
這十年裡,佘浪沒有怎麼修煉,每天都是循例聽馭獸師匯報修行獸的成長狀況,然後便站在頂峰之上,注視著整片大地。
生活猶如是一潭死水。
無論是道神界還是佛神界的人,都沒有來這馭獸星界找佘浪,像是把佘浪遺忘在角落裡了一樣。
而佘浪,對此毫不在意。
步孫悟空的後塵,擔任這魚獸星界的統領之位,他佘浪不是為了在神界中揚名立萬,也不是為了躲避爭鬥,而是為了某個念頭。
那個念頭和孫悟空有關。
在翡翠星空中參悟了十年,佘浪終於完全明白了孫悟空慷慨赴死的真正用心。
在佛聖地修佛四十年,佘浪借助對人妖魔所有相面的領悟,修出了屬於自己的佛。
在道神界天庭和天帝的那一番交涉,讓佘浪在心裡再一次印證了孫悟空的那些話,從而,堅定了決心。
而佘浪的決心,是為了某件事情而下的。那件事情,將會讓人仙神三界,遭受前所未有的震盪,只不過,時機還沒有到來而已。
但是,在佘浪的盤算裡頭,來這馭獸師星界擔任統領之位,是那一切的開始,現在,他是在等待。
凝視著遠處虛空,佘浪在心中暗自沉吟:「大聖,當年,你就是從這馭獸星界開始,攪得人仙神三界不得安生。如今,我佘浪要讓歷史重演,而且,會比你弄出來的動靜,更驚天,更動地!」
「大聖,請你姑且,拭目以待吧!」
雙眼微瞇,佘浪轉身回到洞府,歸於平靜。
十年又十年……
第二個十年到來的時候,一向無人問津的馭獸星界,迎來了一位客人。
那客人,身披戰甲,丰神俊朗,長髮飄逸,氣質極為不俗,而他在道神界,也是赫赫有名,被稱為第一戰神!
此人,正是擁有通天之眼的楊戩!
楊戩身處高空,看了下方大地一眼,而後,目光落在佘浪所在的那一座統領洞府上,身形一動,飛身下落。
「楊兄大駕光臨,請進吧!」
洞府裡頭,佘浪早就感應到了楊戩的出現,淡淡開口,而楊戩也沒有絲毫猶豫,抬腳步入其中!
隨意地席地而坐,身前是一副用平滑的山石擺放著的茶几,茶香隨著佘浪倒出壺中茶水緩緩流出,香氣頓時飄散開來。
看向那站在自己身前,神色困惑的楊戩,佘浪微微一笑,道:「請坐,請用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