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東方神域西面的佛聖地,是每一個修佛者心中至高無上的朝聖之地,那裡,有著諸天神佛,更有那佛法無邊的如來。([])
金光籠罩著整片虛空,方圓不知道有多少光年之廣,在佘浪踏入佛聖地的同時,一道道低沉而又悠長的佛音,便連綿不斷地傳入他的心神。
前方那一座置身在雲霧之中的通天佛塔,金光耀眼,似乎是整個佛聖地的光源,而事實上那裡,也是佛聖地的核心所在。
停下身形,佘浪腳踏虛空,仰望著那通天佛塔,面色沉靜,沒有多明顯的崇敬之色,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反感之意。
只是十分平靜地抬腳朝那佛塔走去。
漸漸靠近佛塔,一道道身著僧袍的身影,便映入佘浪視線之中。
那些人,全都是已經封佛了的佛界大能,或者是佛祖如來座下的各部弟子,或者是諸天羅漢。
有人的猶如閒雲野鶴一般,倚靠在屬下,或者坐著,或者臥著,但所做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以身和心,領悟佛法。
有的人則是面色莊嚴地盤膝而坐,雙手捏著佛家手印,口中唸唸有詞,而那些猶如一道道溪流一般匯聚起來,龐雜卻不混亂,透著濃濃神聖感的佛音,正是從他們口中傳出。
在佘浪走上佛塔台階的時候,四周那些佛界大能,紛紛有所感應,睜眼朝他看來,眼中都是流露出或者驚訝。或者瞭然的神采,卻並沒有上前阻擋或者是打擾,在佘浪從他們身前走過之後,便重新閉目修煉。
佛塔無門,似乎象徵著對世間萬物的包容,誰人都能禮佛拜佛,但佘浪站在那入口處。卻是清楚,這佛塔,並非是誰想來就能來。誰想進就能進。而裡頭的那些佛門大神,更不是想見就能見。
心中無波無瀾,沒有任何惶恐或者不安。只是心如止水一般,抬腳走了進入。
雄偉的大殿,映入佘浪的視線,大殿兩側,是眾多威名遠揚,廣受世人敬仰膜拜的佛道大神。
觀音,地藏,十八羅漢,彌勒,赫然在列。
這些佛道大神。早就成佛多年,神通廣大,從世人的信仰膜拜之中,汲取力量,擁有近乎永恆的生命和近乎至強的力量。
然而這些大神再強。也強不過那在眾佛的簇擁之中,猶如是一座金色大山一般,端坐在白玉寶座之上的佛界至尊,如來。
在悟出佛法之道之前,如來也不過是一介凡人,直到某天以身喂鷹。以肉身之死,成就精神不滅,佛法才終於大成,繼而開創出閃耀宇宙星空,世代流傳的佛道。
無論任何佛道大神,都不過是佛祖如來的信徒,即使擁有再強的神通,也是為如來效力,即使擁有再多的信徒信仰之力,最終,也不過是匯入如來佛體之中。
……
目光平視前方,踏入大殿,經過兩側神佛身旁,佘浪依然平靜,而大殿之中,佛音卻在此時變得更加響亮,莊嚴,聲聲入耳,震盪人心。
如來沒有阻止佘浪前進,只是居高臨下地盯著佘浪,面色慈和而又安寧,看不出心中任何的情緒。
就在距離佛祖寶座只有百步之外,停住身形,佘浪抬頭看向如來,朗聲開口:「佘浪來了!」
如來幽幽開口:「你的身來了,心,來了麼?」
佘浪面色不變,雙手抬起,雙掌微微合攏在胸前。
如來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笑容,道:「若是有心歸佛,那從此你便在我佛塔藏經閣內,修習佛經,領悟大道!」
佘浪頷首行禮,沉聲道:「多謝我佛!」
如來雙眼微瞇,心中暗道:「這佘浪經過十年沉寂,也不知道領悟了一些什麼,道心竟然深厚得猶如迷霧,難以看透。但我卻也不能當面戳破,只能是利用佛經奧義,清洗他的道心!如今將他安排入藏經閣,只是一個開始,若是要讓他徹底被我鎮服,還需要些手段才是……」
……
浩瀚廣闊,猶如煙海一般的藏經閣中,佘浪信手抽出一本經卷,開始閱讀。
藏經閣內,一名長鬚及胸的老僧,緩緩走到佘浪身旁,雙手合十,溫和道:「讀佛,怎能如此盲目,年輕人,你修的是什麼佛?」
佘浪並不抬頭,只是淡淡一笑,開口道:「既然修的是佛,又哪來哪一種佛?既然讀的都是佛經,又怎會有盲目清楚的區別?」
那老者聞言,頓時言語一滯,雙眼微瞇,深深看了佘浪一眼,而後悄然退去。
藏經閣中十年,佘浪只從成千上萬的佛家典籍之中,抽出過一本佛經,並且一讀就是十年!
那一本佛經,早就被佘浪反覆翻閱了超過十次,但他依然沒有放下,只是循環反覆,從頭到尾。
沒有任何的厭倦,也無人能夠看出佘浪到底領悟出了些什麼。他就像是這藏經閣中的一塊石頭一樣,牢牢地釘在那裡。
十年過去,佘浪從藏經閣中走出,在一顆不起眼的菩提樹下坐下,凝視遠方,怔怔出神。
「十年修佛,你修到了什麼,為何身上,仍不見半點佛光?」
一名面露威嚴之色的修佛者持著一串佛珠,走到佘浪近前,沉聲開口,像是在詢問,但更多的是質問。
佘浪淡淡看了那修佛者一眼,抬手指了指他手中佛珠,開口道:「你念的是手中的佛珠,還是佛法?」
那修佛者凜然道:「自然是佛法!」
佘浪嘴角微揚,道:「既然念的是佛法,何須那佛珠?」
那修佛者眉頭一皺,似乎無法明白這話的意思。
佘浪將視線從那修佛者身上移開。再次說道:「我修的是佛,不是佛光。」
那修佛者身軀一震,像是聽到了什麼震盪心神的話一般,咬了咬牙,揮袖離開。
菩提樹下,佘浪一坐,又是十年。
十年裡。這以通天佛塔為中心的佛聖地,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雖然四周。風捲雲舒,花開花落,但每一段時間。便像是一個循環,將一切恢復原狀。
一群修佛者,來到了佘浪的面前,人手一部經卷,一邊走著,一邊低聲說著些什麼,像是在談佛論道。
那些人像是渾然忘我,圍著佘浪隨意坐下,而後便當著佘浪的面前,談論起各路佛經奧義。
佘浪旁若無人。任憑這些不知道是哪一路佛身的修佛者在自己的面前爭論得熱火朝天,神色安然不動,只是抬頭看天。
「年輕人,你對我佛門大乘經,有何看法?」
一名修佛者突然朝佘浪開口發出一道詢問。
佘浪坦然搖頭。道:「未曾讀過。」
另一名修佛者緊接著開口道:「那麼對我小乘經,又有何說法?」
佘浪同樣搖頭,道:「未曾讀過!」
那兩名修佛者似乎十分不滿,同聲開口,憤然道:「這也不讀,那也不讀。你修的是什麼佛?」
佘浪微微一笑,道:「我修的是佛,又不修經。」
又一名修佛者嘴角露出一聲嘲諷之色,詰問道:「既然只修佛,不修經,那你在藏經閣中,為何苦讀十年?」
佘浪看了那修佛者一眼,幽幽道:「你怎知我十年時間,是在修經?」
「若是不然,你怎麼捧著那經卷,十年不放手?」
佘浪長身而起,哈哈一笑,環視著身周這些修佛者,朗聲道:「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讀的是經?」
言罷,佘浪昂首抬腳走出修佛者的包圍圈,只是幾步,便隱入了雲霧之中。
四周雲霧繚繞,虛無縹緲,佘浪置身其中,心靜如水。
這一坐,又是十年!
就在這一年,一道身影,猶如是從天外現身一般,踏入了佛聖地,經過佘浪的身旁。
那人神色莊嚴,披著紫金袈裟,渾身佛光籠罩,氣息渾厚純淨,一看就知道是佛法境界高深之極,佛心堅定之人。
那人看見雲霧中的佘浪,微微一愣,而後便歎了口氣,抬腳走到佘浪見前,朝佘浪行了一個佛禮,之後道:「我那徒弟,是因你而死的麼?」
佘浪心中微動,看向那人,隨即看出這人的身份。
朝那人雙手合十,還了一禮表示尊敬,而這,也是佘浪近三十年來,第一次對修佛者行禮。
對這人行禮,佘浪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眼前名為唐三藏的人,是孫悟空的師父,值得他這麼做。
放下雙手,佘浪搖頭道:「大師錯了,大聖並非因我而死,而是為這天地一切。」
唐三藏稍稍納悶,道:「此話何意?」
佘浪嘴角微揚,再次開口:「既然是天地一切,自然就包括我,你,還有他自己!」
唐三藏眼中閃過驚異之色,盯著佘浪足足半分鐘的時間之後,才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幽幽歎了口氣,而後,轉身循著原路離開。
凝視著唐三藏遠去背影,佘浪淡淡一笑,而後閉上雙眼,歸於平靜。
……
萬丈佛塔之中,一片肅穆沉重之色,而這一切,只是因為那身處寶座的如來,臉上帶著少有的陰沉之色。
如來身前虛空,一道光幕持續閃動,裡頭,正是在雲霧中目送唐三藏離開的佘浪。
微瞇雙眼,如來心中暗道:「我以佛經,佛光,佛心,佛性,全都對那佘浪試探過了一次,但每一次,他竟然都能一語說破其中奧妙,難道,他真的領悟出了什麼麼?」
「我已經感覺到了那佘浪的威脅,但他如今兼具我佛道經光心性,更加不能動手對付他,否則,便是叛離我自己,自取滅亡!」
「混賬,從他踏入我佛聖地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修了我的佛道,但為何我反倒是越來越無法透過佛力看透他的心境了!?」
沒有人知道如來此時心中所想,只是感到如來的情緒很是不悅,還有不安,而面對著這至高無上的存在,沒有人敢開口探聽半句。
也就是在此時,如來盯著光幕中的佘浪身影,幽幽開口:「佘浪,佛法浩瀚無邊,正如你身周雲霧,想要成佛,並非一日之功。天帝還在天庭等你,本佛許你前往道神界,和那天帝交涉完之後,重回我佛聖地,專心修行!」
聲音從通天寶塔中傳出,傳入佘浪心神,佘浪默然長身而起,朝著那寶塔遙遙行了個佛禮,而後徑直轉身離開。
寶塔之內的光幕上,佘浪身影漸漸遠去,如來閉上雙眼,那光幕隨即消散。
「佛祖,為何讓那佘浪離開,若是天帝從中作梗將他留下,豈不是大大不妙?」
觀音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疑惑。
如來沉默半晌,才再次開口道:「放他離開,是為了弄清楚,他心中是否有佛!若是有,自然會回來,若是沒有,他也沒有必要回來了!」
虛空之中,佘浪踏空而行,每一步,都是跨越幾千萬里距離。
「如來,世人都當你是佛,修的都是你,包括你自己,也無法例外!但我佘浪修佛,修的卻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從我踏入佛聖地,我便當自己是佛!既然我是佛,你也是佛,那麼你又哪有能耐駕馭我!?」
心中暗自冷哼,佘浪嘴角露出一個冷然笑意,而後身形一動,加速進入道神界!
……
一道身影猶如閃電般從天庭大殿中飛出,現身佘浪身前,正是太上老君!
「佘浪!天帝等你多時,速速隨我去拜見!」
太上老君沒有任何廢話,沉聲開口。
佘浪看了那太上老君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沉默隨著太上老君進入天庭大殿!
大殿之內,天帝正襟危坐,渾身散發出一股濃烈的帝皇之氣,但事實上,在過去的四十年時間裡,他心裡沒有一分鐘是安寧的。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惦記著佘浪的那一股傳承之血!
大殿之內,道神界但凡是有資格列為的道界大神,全都無一缺席,佘浪跟隨在太上老君身後步入其中,那些道界大神的身影映入他的視線,卻已經沒有辦法讓他產生像幾百年前那樣的崇拜感,只是深藏在心裡的冷漠和不屑。
「佘浪參見天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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