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9日傍晚時分,蕭雲飛等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鄭州城內,此時的鄭州城,顯得一片蕭條,由於處在國防第一線,鄭州幾乎天天面臨著日本轟炸機的轟炸,所以整座城市已然破敗不堪,城內除了軍隊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些沒有錢逃難的難民或者不想離開鄭州的本地人。
「以前鄭州是多麼繁華的城市,現在卻如此的破敗不堪,哎,這可惡的戰爭!」蕭雲飛有些憤憤然的說道,對於鄭州的印象,還得回到其在74軍時的那種情景了。
「班長,我們還是快點找個地方休息吧,免得今天晚上要露宿街頭啊。」王虎對蕭雲飛說道。蕭雲飛點了點頭,然後帶領著眾人前往一家酒店入住。
「boss,pleaseletusliveinthehotel?ok?」一個身穿著還算體面的中國男孩操著一口美式英語正對著酒店的老闆說著。其實,說這是個酒店,還不如說是一間客棧吧,那個老闆看著這個中國男孩,說道:「你別跟我拽洋文,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沒有錢的話,就別想住進來,滾,滾出去!」
「myfathergetill,iwanttofindadoctorhealmyfather。ifnot,myfatherwilldead!」那個中國男孩繼續用英語說著。
「我說你能不能不說洋文啊,我說過。我聽不懂,聽不懂!只要你給錢,什麼都好商量!」那個老闆繼續說道。
「butinothavemoney。」男孩無奈的說道。
「什麼意思?喂,我說你這個假洋鬼子。到底會不會說中文啊,說一些我聽得懂的話好不好?」那個店老闆都快要抓狂了。
那個男孩只能用中文對那個店老闆說道:「我的意思是說,mydaddy得了重病需要醫治,我想在這裡住下,然後給他找個doctor看看,understand?」
「我說你這孩子,是不是耍我來著,又是洋文。又是中文的,你能不能單單說中文給我聽,行不行啊!」那個老闆都快要氣瘋了。
蕭雲飛走上前去,正好看到這個男孩(確切的說。應該是個大男孩了,看歲數,應該也有二十了吧)扶著一個中年男子,而那個中年男子面如土灰,並且不停的咳嗽著。看樣子有點奄奄一息的感覺。
「這個,boss,我父親他……」這個男孩有些急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個時候。蕭雲飛對店老闆說道:「這個男孩說,他的父親生病了。急需要找個醫生看病,否則他的父親就有生命危險。所以,希望老闆你通融一下,讓他住進來,不過,他沒錢。」
「沒錢?沒錢看什麼病啊,沒錢住什麼店啊,滾,快點給我滾!」店老闆一聽這個男孩唧唧歪歪了半天,最後居然說沒錢,想要白住,那怎麼可以,所以,店老闆頓時板著臉叫道。
那個男孩很是無辜的看著店老闆,一臉乞求樣,並且賣萌的對店老闆說道:「please,please」
「靠,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滾,快點滾!」看到這個男孩那賣萌樣,店老闆頓時火大的要死。
雖說男人賣萌,特別是已經二十歲的大男孩在那裡賣萌確實有點噁心,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子皮膚白白的,長相也甚是英俊,他那賣萌樣,還是挺搞笑的。
「算了算了,他的房錢我來付吧,老闆給我們都開幾個房間吧,嗯,這樣吧,一共開五間房,謝謝了。」蕭雲飛拿出錢,對店老闆說道。店老闆一看有錢,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他對著那個男孩說道:「算你運氣好,遇到好人了,樓上某某號房到某某號房都是你們的,鑰匙拿去。」
蕭雲飛拿著鑰匙,和眾人一起上樓住進了房間。
那個男孩將自己的父親安頓好之後,就急著要去找醫生,於是,蕭雲飛陪著他一起去找醫生了。
在路上,蕭雲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說一口英文呢?難道你不是中國人?」
「mynameistom。」男孩對蕭雲飛說道。
「呵呵,你會不會說中文呢?在現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你老說英文,很少有人聽得懂的。」蕭雲飛笑著對男孩說道,「還有,你的中文名叫什麼名字呢?難道沒有中文名嗎?」
那個男孩笑著說道:「我會說中文,可有些時候,不自覺的就說英語,畢竟我出生在美國。」
原來是個美國華裔啊,怪不得了,於是,蕭雲飛繼續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呢?中文名!」
「我叫岑志國,出生在美國聖弗朗西斯科,我的父親和母親都是中國人,是移民到美國去的。聽我父母親說,我的老家是在中國的西安,中日戰爭爆發之後,我的父母一直很擔心老家人的安全,所以就帶著我和我妹妹一起回國看看,豈止到了這裡,先是遭到歹人襲擊,我和我的妹妹以及媽媽走散了,現在我都不知道我妹妹和媽媽到底在哪兒,我爸爸在保護我的時候受了重傷,我好擔心我爸爸的傷勢啊,這一路上,身邊的錢又別人搶了,來到城裡之後,已經是身無分文了,可我不能丟下我爸爸不管啊,所以,我想找個地方先落腳之後,馬上給我爸爸找個醫生看看,只是,現在我沒錢啊。」岑志國對蕭雲飛說道。
「沒事兒,我這兒有。先給你父親看病要緊。」蕭雲飛帶著岑志國在城裡兜了一下,終於找到了一個西醫醫院,蕭雲飛出了點錢,讓一個醫生隨著他們一起來到了酒店裡。來到了岑志國的房間之中,那醫生給岑志國的父親看了看之後,搖了搖頭,然後將岑志國和蕭雲飛拉到屋外,對他們說道:「對不起,已經太晚了,病人這病恐怕沒得醫了,你們還是準備一下後事吧。」
岑志國聽完醫生的話之後。整個人都怔住了,醫生居然說自己的父親沒得救了,這可是自己的父親啊,難道這個從小就疼愛自己的父親。就這樣要離開自己了嗎?
「不,不,no,no!doctor,救救我的父親吧。求求你了,救救他吧!」岑志國拉著醫生的袖子,不斷的哀求著,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父親就這樣離開自己。
醫生搖了搖頭。說道:「太晚了,實在是太晚了。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岑志國無力的倒在地上,整個人都呆了,醫生所說的話實在是太打擊他了,這不是明擺著說他的父親沒得救了嘛,痛苦,淚水,充滿了他的人生,岑志國不知道今後應該怎麼辦了。
蕭雲飛將岑志國扶了起來,對他說道:「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那你就面對事實吧,好好陪陪你的父親,聽聽你父親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我就不打擾你了,快點去吧。」
岑志國擦了擦眼淚,走進了房間,走到自己的父親身邊,強顏歡笑的對自己的父親說道:「daddy,你好些了嗎?」
他的父親睜開眼睛,看著岑志國,對岑志國說道:「志國啊,現在我們是在國內了,是在我們父母之邦,我們出洋多年,今日得以回到自己的祖國,我心滿意足了,我知道,我的時日已然不多,所以有些話我要跟你說,在國內,你要習慣說中文,知道嗎?別動不動就說英語,國內沒有多少人能聽得懂你講的話的。還有,你一定要找到你的母親和妹妹,和她們團聚,明白了沒有?我死之後,你將我埋葬在此地即可,不必帶著我遠行,有機會的話,找到你的母親和妹妹之後,就會美國去,現在中國國內畢竟不安全,知道了沒有?」
「爸爸,爸爸,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岑志國哭著對他的父親說道。
「孩子,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許哭,知道了沒有?家裡只有你一個男人,你要承擔起家中的重擔,絕不能讓你的母親和妹妹受到傷害,知道了沒?記住,一定要找到你的母親和妹妹,一定要找到她們!」岑志國的父親不斷的叮囑著自己的兒子。
岑志國哭著趴在自己父親身邊,點頭答應著他的父親。過了沒多久,岑志國的父親閉上了眼睛,永遠也睜不開來了。
第二天,蕭雲飛找了個地方,將岑志國的父親埋了,岑志國在其父親的墓前不斷地磕著頭,哭著喊著,整個人傷心欲絕。
等到岑志國哭夠了,蕭雲飛派了派他的肩膀,問道:「岑兄弟,接下去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岑志國擦了擦眼淚,對蕭雲飛說道:「我爸爸叫我去找我的母親和妹妹,我現在就準備去找她們。」
「找她們?中國那麼大,你到哪裡去找她們?人海茫茫的,找兩個人可不容易啊。再說了,你身無分文的,怎麼行動呢?」蕭雲飛對岑志國說道。
岑志國看著蕭雲飛,說道:「是啊,現在我沒錢啊,又不熟悉這裡,而且我媽媽和妹妹到底去哪兒了也不知道,這讓我到哪裡去找她們呀,真是急死人了!」
總算這個小迷糊這個時候想到重點了,人海茫茫的,找兩個人哪有那麼容易的呀,於是,蕭雲飛對岑志國說道:「要不這樣吧,你先跟著我們走吧,我們想想辦法幫你找一下你的親人,如何?」
聽了蕭雲飛這番話之後,岑志國連忙說道:「好吧,好吧,那就多謝你了,對了,我知道現在還不知道英雄你叫什麼名字了?」
「哈哈,我叫蕭雲飛,今年23歲了,看樣子我比你年長,不如你就叫我雲飛大哥好了。」蕭雲飛對岑志國說道。
「那我叫你老大好了。老大老大,我跟著你了!」岑志國對蕭雲飛說道。
看到岑志國那陽光的臉蛋,蕭雲飛彷彿又回到了現代一般,跟著自己的損友一起打鬧著。真是開心啊。
帶上岑志國之後,他們立即西行,蕭雲飛在鄭州坐上火車,這列火車是開往西安的,走的是隴海線,蕭雲飛決定,先將岑志國帶到西安,看看能不能在西安找到岑志國的家人。
1月21日。火車終於駛進了西安車站,下了車之後,蕭雲飛就問岑志國:「志國啊,你的父親有沒有把你親戚家的地址告訴你啊?我們按照地址找一找你的親戚看看。」
岑志國於是拿出了父親寫的一張紙。看了看上面的地址,然後跟蕭雲飛他們說了一下,於是,蕭雲飛帶著岑志國按照地址一路問過去,終於找到了地址上所說的地方。不過。岑志國的親戚此時已經沒有住在那個地方了,周圍的鄰居也不知道他的親戚到底去了哪兒,這讓岑志國萬分的失望。
「那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對母女來到這裡找過親戚呢?」岑志國著急地問道。
「母女?沒有,這裡好長時間沒有來人了。更別說什麼母女了。」這個鄰居對岑志國說道。
「看來,你的母親和妹妹。並沒有來這裡找過親戚,我想。她們人都沒有來西安啊,不過,你不要著急,也不要洩氣,我們會幫你找的,對了,你把你母親和妹妹的特徵告訴我,我讓人去幫你打探一下。」
「說到我母親和妹妹,啊,她們verybeautiful,長得跟angel似的,啊呀,老大,你幹嘛打我的頭?」岑志國捂著自己的腦袋,無辜的看著蕭雲飛。
「你丫的好好說話,行不行啊,別中文裡摻雜著英文,中不中,洋不洋的,裝啥呀,好好說話,知道了不?再說了,你說了那麼多,沒一句是有用的,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東西,understand?」蕭雲飛沒好氣的對岑志國說道。
岑志國連忙點了點頭,接著吐著舌頭對蕭雲飛說道:「老大老大,你說得對,說得對,我一定好好的說,不過,老大,別打我的頭哦,打別的地方我沒意見,我是你的littlesexslaves。」
「去死吧你!」蕭雲飛氣得直想踹他,這麼會攤上這麼一個活寶來著呢,真是無語了。
「靠,你小子別給我噁心了,我不好這一口,我可不是homosexual。」蕭雲飛沒好氣的對岑志國說道。
「老大老大,別這樣嘛,別這樣嘛!」岑志國恬不知恥的叫著,蕭雲飛直接一個飛踹踹在他的屁股上,岑志國頓時「嗷嗚嗷嗚」的叫著,真是讓蕭雲飛無語了。
既然在西安找岑志國的親戚無門,那蕭雲飛他們就直接帶著岑志國趕往城固,去完成他們的任務了。不過在臨走之前,蕭雲飛聯繫了一下當地的地下黨組織,請求地下黨能幫助岑志國找到他的親人,地下黨得知岑志國是海外華裔,頓時非常的重視,立即答應一定竭盡所能的找到他的母親和妹妹。
城固縣城,是陝西漢中東部的一座小縣城,離漢中城只有三十幾公里的路程,西北聯合大學的校址就在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之中,蕭雲飛此次前來,就是要和當地的地下黨負責人接頭,然後將這批選出來的學生安全的護送到晉察冀邊區去。
進入城固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雖說是個縣城,但街道極為簡陋,還不及現在的一個小鎮呢。街上空無一人,蕭雲飛也不知道應該到哪裡去投宿,不過,團長在其離開晉察冀的時候,給過他一個地址,就是讓他去找接頭人,於是,蕭雲飛按照那個地址找了過去。
那個地址其實也很好找,因為那個地址臨近西北聯合大學,只要找到西北聯合大學,就能找到這個地址。
小縣城裡有一個大學,這在當時可是轟動一時的事兒啊,而且還是相當著名的西北聯合大學,所以,當地人都知道,西北聯合大學的校址在什麼地方,路上雖然沒有什麼人,但總還算能碰到幾個人,問清楚了地點之後,蕭雲飛帶著眾人前往西北聯合大學一帶。
經過西北聯合大學的校門,蕭雲飛異常的失望,奶奶的,這校門實在是太小了,還有校舍,也實在是太簡陋了,門口就掛著塊「西北聯合大學」的牌匾,蕭雲飛頓時覺得這個時代的流亡學校還真是落魄啊。
找到聯絡的地址之後,蕭雲飛敲了敲門。裡面沒有聲音,於是,蕭雲飛再一次敲了敲門,連續敲了幾次之後,裡面才傳出聲音,問道:「誰啊?」
「自己人!」蕭雲飛說道。
「哦,是嗎?那你會對詩嗎?」裡面又傳來了聲音,蕭雲飛笑著說道:「略懂一二。」
「好,那我說上半句,你就回下半句。」裡面說道。
蕭雲飛十分的鬱悶,看來裡面的人肯定是個新人,哪有這麼問話的,還好是自己,如果真是軍統局的人的話,那他這般問話,肯定有問題。
「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裡面的人說道。
「停車坐愛楓林晚,化作春泥更護花。」蕭雲飛對著暗號,裡面的人頓時有些激動地說道:「同志,你們來啦,我這就給你們開門。」
接著門打開了,一個看上去在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同志探出頭來,看著蕭雲飛,笑著說道:「終於把你們給盼來了,快,快進來!」
於是,蕭雲飛等人走進了屋中,那個小同志立即關上了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