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說什麼都不行!」鄭雄飛堅決的反對道,讓他唯一的一個營長斷後,他怎麼捨得呢?現在弟兄們越打越少,他可不希望再看到一個好兄弟就這樣為了斷後掩護他們撤退,而犧牲在這洪水之中。**——*
「團座,您就答應下來吧,雖然我們斷後的部隊人數很少,可能也阻擋不了對方多久,但是,能擋住一分鐘是一分鐘,能讓你們有一分鐘突圍的時間也是好的,如果我們不做出一點犧牲的話,我們誰都別想從這黃泛區中突圍出去啊,團座!」郭大剛淚流滿面的對鄭雄飛說道。
「大剛,你不要做傻事,我們弟兄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們機炮團和警衛團怎麼可能丟下生死兄弟而不顧呢?」蕭雲飛也過來勸道,雖然郭大剛的辦法也不失為一個比較不錯的方法,但這樣一來的話,郭大剛和他那一兩百號弟兄,絕對會是十死無生的,蕭雲飛不願意看到郭大剛為了掩護部隊撤退而犧牲,所以,他也反對郭大剛斷後的說法。
郭大剛看到鄭雄飛和蕭雲飛兩個團長都出言反對,頓時有些急了,他急切的對蕭雲飛和鄭雄飛說道:「蕭團長,團座,形勢如此危機,不能再有任何猶豫了,我郭大剛能為國而亡,死得其所,人家川軍萬里迢迢的出川打國仗,他們的家鄉還沒到淪陷的時刻,他們就背井離鄉的為國而戰,而我們的家鄉。已經淪落敵手了,難道我們就不應該更加努力的為國而戰嗎?團座,我知道,您不捨兄弟情。能有您這樣的長官,我郭大剛感到異常的榮幸啊,團座,無論今生還是來世,我們都是兄弟,我們都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蕭團長,我們也是兄弟,我能在兩位情意深重的長官手下做事。我郭大剛心滿意足了,蕭團長,團座,無論你們如何反對。我心意已決,為了主力能順利突圍,我率部斷後,至死不渝!」郭大剛說完,已然是淚流滿面了。
「雄飛。你看,這應當如何呢?」畢竟郭大剛是鄭雄飛的營長,蕭雲飛不能說什麼,只能讓鄭雄飛自己拿主意。
鄭雄飛雖然有千般萬般的不捨。但就目前的形勢看來,已經沒得選擇了。於是,鄭雄飛只能答應郭大剛:「老郭啊。我答應你的請求,但是,我要你活著回來見過,明不明白?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要見到你這個活人,明不明白,知不知道?」
郭大剛也很激動的握住鄭雄飛的手說道:「團座,珍重,大剛一定會努力保全性命回來見您的,您放心,就算形勢再怎麼危機,我郭大剛絕不會向狗日的投降,更不會去當漢奸,我郭大剛生是中華人,死為中華鬼,堅決不做亡國奴!」
「大剛,保重!」鄭雄飛也緊緊握住郭大剛的手,說道,蕭雲飛站在一旁,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向郭大剛行了個軍禮,然後說道:「大剛,我們大家都等你回來,無論是我,還是鄭團長,都希望你能平安歸來,知道了沒有?」
「是,蕭團長,放心吧,我郭大剛只要活著,一定會回來見你們的。」郭大剛說完,向著蕭雲飛和鄭雄飛行了個軍禮,然後毅然的跳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帶著一百多號弟兄,向著日軍的衝鋒舟和火輪船方向衝去。
「保國,你認為,老郭能回來嗎?」鄭雄飛看著郭大剛遠去的身影,聲音有些顫抖的問蕭雲飛。
「很難,很難啊,他只帶了一兩百號弟兄,而對方是幾千人啊,怎麼打?沒得打啊!不過,雄飛,如果沒有斷後部隊拖延對方一段時間的話,我們兩個團根本就沒有能力突圍的,所以,郭營長的做法也是有其道理的,我們不能辜負了郭營長的用心良苦,快點命令各衝鋒舟,立即尋找著陸地上岸,然後迅速轉移,先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等一下郭大剛,雖然他突出重圍的可能性非常非常的小,但我們也絕不能放棄任何希望,我們還是要相信,郭大剛或許有可能會突出重圍的,這一切聽天由命吧!」蕭雲飛歎息的說道。
鄭雄飛擦了擦眼淚,不得不說,蕭雲飛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郭大剛或許會戰死,但他的犧牲卻可能會挽救機炮團和警衛團,那他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好吧,走!」鄭雄飛說道,於是,他們兩個團剩下的兵力迅速地向前劃去,漸漸地消失在了那些日本兵的視線之中。
郭大剛帶領著一百多號弟兄,劃著衝鋒舟,阻攔在了日軍追擊大軍的面前,這時,一個大隊長跳了出來,對著郭大剛他們就是一陣狂吠,他說的全部都是日語,郭大剛根本就不知道這傢伙到底說的是什麼,他笑了笑,然後問自己身邊的士兵們:「這只瘋狗剛才在說些什麼?你們聽清楚了沒有?有沒有聽明白他在喊些什麼呢?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哎,狗就是狗,說不來人話,就知道對著我們狂吠,只可惜,我們一句都沒聽懂,哼哼,我們也別去跟狗兒計較,畢竟我們是人,不是畜生,對吧!」
那些士兵聽了郭大剛的話之後,哈哈大笑,原本還有些緊張和害怕,但此時在營長的鼓勵之下,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準備壯烈殉國了。
郭大剛大聲的對他的弟兄們喊道:「弟兄們,自去年開戰以來,我們接二連三的喪失國土,北平丟了,天津丟了,上海丟了,南京丟了,太原丟了,徐州也丟了,狗日的在我們的國土上恣意橫行,我們難道真的準備去做亡國奴嗎?不能,我們是華夏兒女,是炎黃子孫,我們堂堂中華之人,怎可去當小鬼子的奴隸呢?誓死不做亡國奴。血戰到底,和日軍拼了!」
「血戰到底,血戰到底,血戰到底!」每個人都大聲地喊道。聲音響徹天際。
一個日本大隊長問他身邊的一個漢奸:「邢桑,這群支那人到底在說些什麼?看他們激動的樣子,好像自己打了個大勝仗一般。」
那個漢奸諂笑著對那個日本大隊長說道:「大隊長閣下,我看,這群支那人您還是放棄讓他們投降吧,他們是絕對不會向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投降的,他們喊的是: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喲西,真是支那的勇士啊。喲西!」這個大隊長大加讚揚道,他身邊的這個狗漢奸聽了這個大隊長對對手的這番讚揚,頓時覺得面紅耳赤,對方血戰到底。就是大大的勇士,那自己呢?日本人以來,以搖著尾巴過來當漢奸,這算什麼呢?
「弟兄們,給我記住。就算是死,我們也要進攻,進攻,再進攻。哪怕我們只剩下最後一人,也要進攻!」郭大剛鼓勵著自己的部下們。每個人的眼中都冒著怒火,他們大喊著劃著衝鋒舟。向著眼前得日軍衝殺了過去。
「這群支那人想要幹什麼?他們想要幹什麼?衝鋒?就他們這點兵力,還想衝鋒?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這,這也實在是太瘋狂了點吧?」一個大隊長目瞪口呆的看著郭大剛指揮著自己的部隊,向著他們衝來。
「撒給給!」另一個大隊長實在是受不了郭大剛的壓迫式進攻,於是,首先下令射擊,於是,其他的大隊也受到了感染,立即向著郭大剛的部隊射擊。
郭大剛他們所乘的幾條衝鋒舟在洪水中來回規避著敵人的炮擊和槍擊,用一切可以抵擋的掩體,阻擋著日軍射過來的子彈,整個水面上,槍聲大作。
「向著那些大隊長所乘坐的座船衝過去,媽的,老子就算是死了,也要掀翻他們幾個大隊長,靠,老子今天也不想活了,大不了一死,誰他媽怕誰呀,狹路相逢勇者勝,老子就不相信了,老子的部隊完了,你們也別想好過!」郭大剛完全就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反正比人多,你小日本怎麼比都比不過四萬萬中國人,想要徹底的消滅中國人,門都沒有,死,也要多拉幾個小鬼子當墊背的,絕不能讓小鬼子那麼輕易的把中國給滅了。
「瘋了,這簡直就是瘋了,這些支那人,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啊,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他們這般不要命的打法,為的是什麼呢?」一個大隊長很是不解的看著不斷衝鋒的郭大剛部,不過,不管他再怎麼不解,對方的這種死纏爛打,還是讓他很頭痛,必須得消滅這群發了狂的中**隊,否則的話,帝國的兵力損失將會加大呀。
「轟」的一聲,又是一次炮擊,這陣炮擊,炸毀和掀翻了兩三艘衝鋒舟,郭大剛乘坐的衝鋒舟也差點被掀翻,很多弟兄被炸死,其狀慘不忍睹。郭大剛強忍著淚水,下令部隊繼續進行自殺性進攻,最終有一條衝鋒舟終於衝撞上了一艘有大隊長坐鎮的座船,這條衝鋒舟上的弟兄們身上綁滿了炸藥,他們拉響了引線,大喊大叫著衝上了日軍的火輪船,隨著劇烈的爆炸聲響起,一艘日軍的火輪船就這樣被炸得面目前非,一個日本的少佐大隊長就這樣被炸死了。
中國士兵的這種瘋狂舉動,讓其他船上的日本大隊長們觸目驚心,他們紛紛命令其他衝鋒舟擋在他們面前,阻擋著對方的自殺性攻擊,但是,作用並不是很大,又有一個日本大隊長很不幸的被炸飛上了天。
戰鬥進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整個水面上,除了日軍的船隻之外,就只剩下了郭大剛的座船,此時郭大剛身邊,已經沒有幾個士兵了,郭大剛看著包圍他的日本船,冷冷的一笑,然後,他命令開船,向著日軍的一艘火輪船衝了過去,只是很可惜,還沒等他們衝到跟前,就被日軍的迫擊炮一陣急速射,當場炸得粉碎,郭大剛也壯烈犧牲了。
「喲西,勇士,真是勇士啊,這些支那人,居然敢如此不惜一切代價的衝鋒,實在是令人敬佩,不過。膽敢阻擋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進程的支那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好了,繼續追擊!」一個大隊長說道。接著。日軍繼續追擊著蕭雲飛他們。
蕭雲飛和鄭雄飛他們在茫茫洪水之中不斷的尋找這登陸點,他們可不希望登陸在某個山頭,接著被日軍圍攻,那樣的話,死了也不甘心啊,所以,他們在經過不斷的確認之後,終於發現了黃泛區的盡頭。於是,他們興奮的划著船,向著岸邊靠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大聲地喊道:「不好了。日軍追了過來了,他們追過來了。」
「狗日的追過來了?那意思就是說,大剛他們,大剛他們!」鄭雄飛聽到日軍追擊過來了,頓時想到了郭大剛。顯然,郭大剛的阻截任務失敗了,而郭大剛他們,也肯定已經犧牲了。
「大剛。大剛!混蛋,你們這群狗日的。還我的營長,還我營長!」鄭雄飛暴怒的吼叫著。
日軍的衝鋒舟越追越近。已經有不少的蕭雲飛的衝鋒舟被日軍擊沉擊毀,很多戰士都溺水身亡了,此時,離岸邊已經越來越近了,蕭雲飛命令著所有人迅速向岸邊靠攏,就在這個時候,鄭雄飛大喊一聲,將站在船頭的蕭雲飛狠狠的退下了水去,蕭雲飛一個不小心,掉進了水中,他連忙屏住呼吸,潛入水中,就在這時,只聽見上面一陣爆炸聲,他心中一驚,又出一段距離之後,露出水面一看,頓時心肝俱裂,只見他的座船已經被日軍的迫擊炮彈炸中,船上所有的人,無一幸還。
「雄飛,雄飛,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啊!」蕭雲飛不斷的拍打著水面,痛哭流淚,鄭雄飛,他的好兄弟,為了救他,將他推下了水,自己卻因此來不及下水而被日軍的迫擊炮擊中,壯烈犧牲了,蕭雲飛先是在南京失去了向忠鵬和許新成這兩個生死兄弟,現在又在中原失去了鄭雄飛這個好兄弟,他能不傷心欲絕嗎?
張平聲的衝鋒舟很快靠近了蕭雲飛,張平聲將蕭雲飛從水中拉了上來,然後對蕭雲飛說道:「團座,團座,弟兄們都完了,現在只剩下我們這一艘船的兄弟了。」
「上岸,上岸,我們走!」蕭雲飛平復了一下心情,冷靜地對張平聲說道,於是,張平聲讓人立即快速的向著岸邊劃去,終於,他們上了岸。
一上岸,蕭雲飛他們就沒命似的奔跑著,縱使身後槍聲不斷,他們也暫時顧不得那麼多了,蕭雲飛此時想到的是,一定要活著,活著為死去的戰友報仇,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仇。
可是,當他們跑了一段路之後,不幸遇到了一隊鬼子,那隊鬼子也發現了他們,於是雙方又打了起來,剩下的戰士們,也一個個倒了下去,犧牲了,只剩下了蕭雲飛和張平聲他們兩個人了。
「團座,快,快!」張平聲拉著蕭雲飛拚命地跑著,想要擺脫那隊小鬼子的追擊,可是,怎麼擺脫,都擺脫不了,於是,張平聲和蕭雲飛找了一個隱蔽處隱蔽了起來,張平聲對蕭雲飛說道:「團座,待會兒我出去將這群狗日的引開,你立即離開這裡,知道了嗎?」
蕭雲飛一驚,他知道張平聲準備犧牲自己而就他,於是蕭雲飛緊緊握住張平聲的手說道:「平聲,你們從淞滬戰場到南京,再從南京到中原,一直都是生死與共的,今天你想做什麼?你想犧牲自己成全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不許你做這樣的傻事,絕對不允許,你聽明白了沒有,我絕對不允許你做這樣的傻事,知不知道,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弟兄,我不想在失去你呀!」蕭雲飛說著說著,淚水流了下來,張平聲也流著淚對蕭雲飛說道:「團座,我倆共事近一年時間,在打仗上,我張平聲是真的很佩服你的,雖然你剛來的時候,我張平聲是千不服萬不服,但是,現在,我張平聲是真真正正的服了你了,團座,您要活著為我們大家報仇,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啊,我答應過鄭團長,一定要保你周全,我絕不能食言,團座,您要珍重啊,我張平聲恐怕以後不能再陪著團座您一起並肩殺敵了,您一定要保重,一定要保重啊!」張平聲說完,向蕭雲飛行了個軍禮,然後擦了擦眼淚,準備出去吸引日本兵了。
蕭雲飛連忙拉住張平聲,說道:「老張,你幹嘛?我告訴你,要死一起死,你小子別做傻事兒,知不知道?」
張平聲將蕭雲飛的手拿開,然後說道:「團座,我張平聲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些什麼,團座,我張平聲一定會將狗日的引開,讓您有時間轉移,團座,永別了!希望團座回去以後,重整兵馬,為弟兄們報仇雪恨!再見了,團座!」
張平聲說完,就猛地跳出了掩體,向著鬼子開了幾槍,然後向著南面跑去,那些鬼子兵向著張平生開了幾槍後,也追了上去,蕭雲飛看著張平聲離開的方向,淚流滿面,傷心欲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