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持續進攻光華門,幾乎將光華門一帶打成了一片廢墟,蕭雲飛自己也不知道,在這片廢墟上和敵人交戰過多少回,反正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度日如年,他深深的哀歎著,**的裝備確實不如日軍,**的重武器數量確實少得可憐,**的彈藥儲備也確實不如日軍,這完全就是極不對等的作戰,在這種根本就不是同一等級的較量中,中**隊肯定是備受煎熬的。
「營長,鬼子的炮火實在是太猛烈了,陣地,陣地恐怕是要守不住了。」四連長渾身是傷的跑到蕭雲飛身邊,對蕭雲飛說道。
「守不住也得給我守,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在我們的身後,已經沒有什麼縱深防禦了,如果這條防線被日軍徹底摧毀的話,我們就真的無路可退了,只能躲到城中去和敵人打巷戰了,可是,司令部似乎並沒有做好打巷戰的準備啊。」蕭雲飛又是無奈又是氣憤的說道。
這確實很無奈,在司令部沒有做好巷戰準備的時候打巷戰,那無疑就等若是散兵游勇一般在城內瞎轉悠而已,蕭雲飛知道,這樣的瞎轉悠,從本質上來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加上城內的平民疏散行動在戰前做得並不順利,城內還滯留著大量的平民,在這種情況下打巷戰,部隊受到的牽制會很大,效果也絕對不會明顯的,這是蕭雲飛所不願意看到的。
四連長聽了蕭雲飛不許後撤的命令之後,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對蕭雲飛行了個軍禮,然後很是決然的說道:「營長,卑職在此跟你別過,若有來生,卑職定當繼續追隨營長你一起戰鬥。」四連長說完,揮灑著淚水,帶領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兵,衝向了敵陣,和敵人廝殺了起來。
「四連長,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蕭雲飛噙著淚,默默地喃喃著,雖然他知道,四連長此番衝鋒,必死無疑,但在內心深處,蕭雲飛還是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整個11日,蕭雲飛的特務營一直都堅守在光華門陣地上,蕭雲飛抱著與陣地共存亡的信念與敵人決一死戰,整整一天時間,部隊未曾丟失寸土,整個光華門陣地,還是掌握在南京守軍的手中。
「八嘎!可惡的支那人,居然這麼難對付,都強攻了那麼長時間了,居然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各部隊都在幹些什麼!」第9師團師團長吉住良輔氣得暴跳如雷,天都已經黑了,可是強攻了一天,居然沒有任何進展,雖然其他師團進展也是甚微,可吉住良輔認為,自己的部隊所攻打的光華門,乃是南京守軍的一個薄弱位置,整個進攻部隊把打開缺口的希望全部寄望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第九師團從9日開始率先突入光華門,雖然中途也有幾次進入光華門,可每次都被狼狽的趕了出來,一點兒效果都沒有,到11日,已經是第三天了,可絲毫沒有任何進展,這能讓吉住良輔不著急嗎?
「師團長閣下,以卑職看來,現在我們急也沒用,還是繼續按照之前的進攻強度繼續進攻光華門,我相信,南京城一定會被我們踏在腳下的。」中川廣對吉住良輔說道。
「現在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吉住良輔很是無奈的說道。
入夜,戰鬥也漸漸的結束了,雙方部隊的士兵也都累得沒有力氣再戰了,於是,光華門一帶也陷入了寧靜之中。
「清點一下人數,看看我們特務營還有多少可戰之兵?」蕭雲飛對自己的營參謀說道。
經過一番清點,尚且能戰的士兵已經不足170人了,四個連長,已經有兩個戰死,一個重傷不能再戰,只剩下二連長還尚能指揮戰鬥,至於幾個排長,也戰死得只剩下三個了。於是,蕭雲飛將部隊進行了一番整合,把所有人整合成一個連,他蕭雲飛親自任連長,而他手下唯一的連長,則任連副,三個排長還是排長,他看著這些經歷了殘酷戰爭洗禮的士兵,心都在流血,他深情的對自己的部下們說道:「弟兄們,你們都是好樣的,我們戰到如今這個地步,也實屬不易,在這裡,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或許我們都會葬身在光華門這片廢墟之中,但是,我們的戰魂絕不能丟,知不知道!誓死不做亡國奴,誓死要和敵人抗爭到底!」蕭雲飛越說越大聲,每個人都被他的話所感染,每個人都高呼著要和日軍決一死戰,決不投降之類的話,聽到自己的部下還是如此精神抖擻的發著誓言,蕭雲飛很欣慰的笑了。他揮了揮手,讓眾人休息,告誡大家,明天的戰鬥會更加的慘烈,所以今晚一定要休息好。
夜深了,許新成和向忠鵬來到蕭雲飛身邊,許新成遞給了蕭雲飛一支煙。
「新成,你知道我是不抽煙的,你給我煙幹嘛?」蕭雲飛笑著對許新成說道。
「保國,抽一支吧,我們現在可是今天不知明天事啊,還是抽一支吧,解解悶!」許新成對蕭雲飛說道。
「可是,我真的不會抽,再說了,婉欣也不喜歡我抽煙。」蕭雲飛憨笑著說道。
「喲喲喲,瞧你那幸福樣,沒事兒,抽一支,不礙事的,再說了,弟妹人又不在,你不說,我不說,忠鵬也不說,誰會知道你抽煙了呢?你看啊,我們現在是連續作戰,就算是鐵人,也有累倒的時候,抽煙也就是為瞭解乏而已,瞧你這樣強撐著精神,行嗎?明天的戰鬥或許會更激烈,我們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啊,不要到時候我們在黃泉路上為伴的時候,牛頭馬面看你連煙都不會抽,還不欺負死你啊!」許新成說道。
「靠,你的意思是說,牛頭馬面還抽煙來著?」蕭雲飛說道。
「那當然啦,牛頭馬面肯定會抽煙的,你沒煙,怎麼打點他們不是?好啦,別說啦,來一支。」說完,許新成拋了一支煙給蕭雲飛。
這是一支駱駝牌香煙,沒有過濾嘴,蕭雲飛將煙放在鼻下聞了聞,然後跟向忠鵬借了個火,點燃了香煙,開始抽了起來,不得不說,不會抽煙的人抽煙,會覺得喉嚨口非常的難受,蕭雲飛幾次被煙給熏著,但他也就是咳嗽了幾下之後,繼續抽著,
「保國啊,等南京保衛戰打完之後,你打算怎樣?」許新成看著天空,笑著問蕭雲飛。
「等這次保衛戰打完之後,我就帶著婉欣隨著部隊撤到後方,然後等到戰局稍穩之後,就和婉欣把婚事給辦了。」蕭雲飛說道。
「媽的,你小子居然開始想媳婦了,還把婚事給辦了呢,你想羨慕死兄弟我們幾個啊!」許新成艷羨著說道。
「你也別老羨慕我,有本事你也去找一個啊!怎麼說,你小子現在也是個少校營長了,算是個不大不小的軍官了,找一個姑娘,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蕭雲飛打趣著說道。
「你以為現在那麼好找啊,我們這些軍人,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有哪個姑娘願意將自己的終生托付給我們這些軍人呢?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像你家林婉欣那麼好啊,對你是那麼的死心塌地的,不可能啊!再說了,除非當到師旅長得級別,就我們這些營連長們,還不是要帶著弟兄們一起衝鋒陷陣的,死亡的概率比之師旅長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在這樣的情況下,哪個姑娘還敢嫁給我們啊!」許新成不斷的抱怨著。
「我說你抱怨什麼呢?你現在才幾歲啊,給自己十年時間,十年之後,怎麼說當一個少將旅長還是行的吧,要知道,你現在可是在**最精銳的部隊之中擔任營長,再過幾年,調到普通部隊之中當個師長也說不定啊,你說對不對呀。」蕭雲飛說道。
「嗨,別提什麼旅長,師長的了,我現在就想著,明天的仗該怎麼打?後天我還能不能看到天上的太陽,呵呵~~」許新成說道,這時,向忠鵬也不斷地點頭著。
「看這日子過得,太不爽了!」蕭雲飛很是鬱悶地說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準備明天的戰鬥,對了忠鵬,你的炮兵連目前狀況如何?」
向忠鵬哭喪著臉對蕭雲飛說道「我的炮兵連基本上已經是損失殆盡了,我現在這個連長,只是個空架子了,帶領著幾個還活著的炮兵,拿起步槍,跟著步兵一起守衛陣地啊。」
「你的意思是說,你那些炮都沒了?」蕭雲飛瞪大眼珠子問道。
向忠鵬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蕭雲飛苦笑著說道:「完了,完了,我們唯一能壓制對方的重武器也沒了,明天的戰鬥不知道會艱苦到什麼程度了,哎~~」
向忠鵬拍了拍蕭雲飛,說道:「沒事兒,那我們就一起並肩作戰,和小鬼子打白刃戰嘛。」
「新成,你的部隊還剩多少兵力?」蕭雲飛問道。
「我的部隊?呵呵,已經不足80人了,明天一戰,可能就全部消耗完了,這段時間的仗打得真是不知所云啊!」許新成無奈的說道。
「我還剩170人,我們兩個營加起來,不到250人,沒關係,繼續跟鬼子干,我就不信,我們幹不過鬼子!」蕭雲飛異常堅定地說著。
不管他們三人怎麼想,怎麼說,12月12日的晨曦,還是到來了。天亮了,轟炸再一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