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從幕府山一帶開赴中華門,一路上看到的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城內很多房屋都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過往的行人行色匆匆,有錢的人,通過各種關係想要逃亡內地,沒錢的人,只能在城內瞎晃悠,聽說一些西方人在城內設立了一個什麼國際安全區的,那裡似乎日軍並沒有怎麼轟炸,於是,一些人匆匆的趕往國際安全區尋求庇護,使自己免受戰禍之苦。
期間,蕭雲飛也遇到了一些奉命前往陣地的部隊,有些部隊精神飽滿,將士們高唱著戰歌,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模樣,還有一些部隊的士兵則是垂頭喪氣,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趕到中華門後,蕭雲飛命令各部進入到戰鬥位置,隨時迎接日軍的攻擊。
「弟兄們,大家都給我記住了,千萬別指望這城牆能給我們帶來多少安全,因為面對著小鬼子的重炮,這些古城牆已經失去了其防禦意義了,千萬別隨隨便便的就躲進藏兵洞中,到時候被活埋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都清楚了沒有?」蕭雲飛說道。
每個人都點著頭,畢竟這是關係到自己生死的問題,沒人會把自己的生死當兒戲。
11月25日,無錫淪陷,日軍向南京進軍的腳步加快了,蕭雲飛每天不斷的訓練著自己的士兵,教他們如何才有有效的避免傷害,如何才能有效的殺傷敵人。每個人的神情都是異常的緊張,大戰在即,沒有人會感到輕鬆。
「營長,聽說小鬼子從三面向我南京進發,到時候南京三面被圍,之後過長江這一條路可走,但聽說唐司令長官準備和日軍決一死戰,似乎控制了所有的船隻,我等不能擅自過江,那豈不是要讓我們死戰南京嘛,營長,你認為南京守得住嗎?」二連長問道。
「你說呢?國民政府都已經宣佈遷都重慶了,南京其實已經被國民政府拋棄了,你認為南京還能守住嗎?」蕭雲飛說道。
二連長搖了搖頭,是啊,連國民政府都已經遷都了,還指望南京能守住嗎?
「那營長,我們豈不是必死無疑?」二連長問道。
「那也未必,不過,要看大家有沒有這個勇氣。」蕭雲飛說道。
「什麼勇氣?營長你倒是說說!」二連長繼續說道。
「誓死突圍,全營官兵誓死突圍,絕不投降!我們要向我們正面的日軍發起進攻,哪怕全營只剩下最後一人,也要進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蕭雲飛正義凜然的說道。
「誓死突圍?」二連長喃喃的說道。
「怎麼?怕了嗎?知道我在523團1營當營長的時候,作為全師乃至全軍最後撤退的部隊,我們當時的情況就是四面被圍,石井嘉穗的步兵第18聯隊對我們一營可是恨之入骨,他們揚言,絕不讓我們一營的官兵活著離開上海,可結果呢?我們突圍了,我們就是依靠著這樣的精神突圍了,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屈辱的死去!我說,大家是要有尊嚴的死去呢?還是屈辱的死去?」蕭雲飛看著幾個連排長,問道。
「營長,我們當然要有尊嚴的死去,哪怕我們最後戰死,也絕不向小日本投降!」三連長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弟兄們,無論怎樣,我們絕不能向小日本投降,知道投降後的後果是什麼嗎?那就是虐殺!如果我們放下武器,成為了他們的俘虜,那就不是一個有尊嚴的人了,那就是奴隸,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我蕭雲飛絕不做砧板上的魚肉,就算是死,也絕不向小鬼子投降!」蕭雲飛很是鄭重的說道。
看到營長那嚴肅的表情,其他人都沉默了,大家雖說有和小鬼子一拼的決心,但真的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難道真要硬拚到底嗎?雖然古代有破釜沉舟的故事,但也有困獸之鬥的典故,破釜沉舟或許能有一線生機,但做困獸之鬥,最終只能落得個負隅頑抗的結局。
看到大家沉默的樣子,蕭雲飛也不再說什麼了,因為有些東西絕不能強求於人,只有當他們徹底的痛了,才會感受到蕭雲飛所說的話是正確的。不過,到那時,估計他們後悔都來不及了。
「好了,大家都準備準備吧,日軍現已攻陷無錫,那麼他們距離南京已經很近了,南京的外圍,也就只剩下鎮江、常州、丹陽等地的,我可以肯定地說,這些地方遲早也會淪陷,南京城下決一死戰是勢在必行的事兒了,大家都要多注意一點,知道了嗎?千萬別連日本人的影子都還沒看到,就被敵機給炸死了,那樣的犧牲不值得。我們就算要死,也要拖一些小鬼子墊背,絕不能白白的送死!」蕭雲飛嚴肅地說道。
每個人都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實,現在整個形勢對於南京守軍來說,是異常的危機,也唯有死戰到底,才是出路。
11月28日,日本參謀本部批准了華中方面軍佔領南京的要求,次日,常州失守,12月1日,日本大本營下達了《大陸第八號命令》:「華中方面軍司令官須與海軍協同,攻佔敵國江蘇南京。」自此,南京保衛戰正式打響。
自12月1日開始,日軍的轟炸機不斷地對南京實施持續轟炸,這讓蕭雲飛的部隊根本就沒有時間進行訓練,即使想要抬頭看看天空,都成為了奢望。
「媽的,小鬼子瘋了還是咋的了,怎麼這樣不惜一切代價的轟炸呢?哎,如果我們有他們那麼充足的彈藥,那就好了。」四連長很是鬱悶地說道。
蕭雲飛拍了拍頭上的塵土,笑著對四連長說道:「別鬱悶了,小鬼子這樣做,還不是為了能夠在兵臨城下的時候,看到的是我們**的一具具屍體嘛,這樣他們佔領南京也就容易得多了,對吧!」
「可惡的日本人,等他們到了南京城下,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特務營的厲害!」四連長氣憤的說道。
蕭雲飛笑著搖了搖頭,他此時的心中擔心的,就是林婉欣,畢竟國際安全區還沒有正式向難民開放,林婉欣此時還在城內的非安全區地帶,現如今兵荒馬亂的,又值小日本對南京實施持續轟炸的時候,萬一林婉欣有個三長兩短的,這讓他蕭雲飛情何以堪呢?
「不知道我家媳婦現在生孩子了沒有?按日子來算的話,應該已經生了。」正在這時,一個排長正對著他身邊要好的戰友說著自己的家事。
「喲,黎排長,那你豈不是要當爹了?」蕭雲飛笑著恭喜這個排長。
「哪裡哪裡,不知道我家媳婦生的是男是女呢,呵呵~~」黎排長憨笑著說道。
「不管是男是女都行啊,畢竟你要當爹了嘛,恭喜恭喜!」蕭雲飛說道。
「營長,當爹了又怎樣呢?說句實話,我還真想我家的媳婦,真想我年邁的父親和母親啊。」黎排長顯得有些惆悵。
「對了,黎排長,你家在哪裡呢?」蕭雲飛問道。
「我家是在蘇北淮陰城那邊的鄉下,還好,我家那邊現在還沒有戰事,呵呵~~」黎排長慶幸的說道。
「想家了吧?」蕭雲飛問道,黎排長點了點頭。於是蕭雲飛拍了拍黎排長的肩膀,說道:「那就狠狠的揍小日本一頓,守住南京城,只有守住了南京城,才有機會回家看媳婦,回家看父母。」
「營長,你想家嗎?」黎排長問道。
蕭雲飛點了點頭,說道:「想,我也很想家,想我的父親和我的母親,想我的家人,也想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不知道營長您的未婚妻現在在哪裡?」黎排長很是八卦的問道。
蕭雲飛笑了笑,說道:「我的未婚妻現在人就在南京城內,所以,我一定要守住南京城,絕不能讓他收到一星半點兒的傷害。」
「營長,我們一定能守住南京城的,一定能!」黎排長很是堅定地說道。
12月4日,日軍先頭部隊在句容以東四十里處,與**的前哨部隊發生了短暫的交火,南京的外圍戰正式打響。形勢,對於南京守軍來說,是越來越不利了。
大戰前的氣氛是相當緊張的,蕭雲飛也看得出來,自己的部下一個個都神情異常的緊張,是啊,在這種情況下,誰不緊張呢,日軍已經打到了南京的外圍了,南京城下決一死戰,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在現在的這種士氣低落的狀態下,誰都無法保證,能否守住南京城。
12月8日,鎮江失守,同日,牛首山陣地及其附近的防禦陣地相繼失守,守衛牛首山陣地的第74軍被迫向麻田橋和水西門一線撤退。
「第74軍的陣地守不住了,日軍已經向南京城牆一帶推進了。」一連長有些悲觀的說道,就在這個時候,營參謀匆匆跑到蕭雲飛面前,對蕭雲飛說道:「營長,剛剛接到師部命令,急令我們特務營前往麻田橋接應友軍第74軍,時間緊迫,要我們立即出發。」
「好,全體都有,集合,向麻田橋一帶進軍,在這裡,我要告訴大傢伙兒的是,一旦遇到日軍,就給我以命相搏,誓死也要保證友軍安全撤離,知道了沒有?」蕭雲飛大聲地說道。
「知道了!」眾人大聲的回應道。
「很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