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戰爭年代的弼馬溫
孫團長呵呵一笑，也是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這位英姿颯爽的女軍人，直到背後的副官輕輕一咳才算是反應過來，急忙回了個軍禮笑道：「陳上校，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陳雅楠微微一笑，倒是讓張主任不由自主的愣了神。「孫團長客氣了，這次的事情真是給您添麻煩了。這位就是莊敬凡上尉，還望日後孫團長多加提攜。」
扭頭打量了莊敬凡一眼，孫團長倒也是微微側目，並非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中油頭粉面的年輕人。雖然這樣，孫團長打心底還是瞧不起莊敬凡的，托關係走後門，肯定是沒什麼真本事了。
儘管如此，孫團長還是笑著點頭道：「陳上校請放心，在孫某的部下任職，只有能力功勳，一律都是要提拔的。」
言外之意，在場的幾個人倒是聽明白了。陳雅楠也不生氣，只是點頭道：「這樣就好。孫團長，知道你公務繁忙，那我就不過多打擾了，改日孫團長得了空閒，我做東請你喝酒，呵呵。」
「好，那就先謝過陳上校了。」孫團長客氣著，心底卻是悄悄的鬆了口氣。面對這位軍統之花，自己也是壓力甚大啊。
「告辭。」點了點頭，陳雅楠扭頭對著莊敬凡微微一笑，抬腳向外走去。見狀，張主任對著孫團長行了一禮，急忙抬腳跟了出去。
莊敬凡沒有去送陳雅楠，這一點孫團長多少是有些吃驚的，這時候倒也不自覺的對莊敬凡的來頭有了些好奇，看樣子來頭不小啊。
愣了愣神，孫團長很快便反應過來，看著筆挺站在那裡的莊敬凡說道：「莊上尉，你的職務已經安排好了，讓王副官帶你去吧。」
「是！」軍禮乾脆利落，莊敬凡扭頭看向了正在打量著他的王副官。
「莊上尉，走吧。」王副官笑了笑，倒也是滿臉的和善。
穿過訓練場，一排的平房傳來陣陣的飯香味，莊敬凡心中一動，恍若間明白了什麼。
「莊上尉，咱們稅警總團一向沒有空缺，眼下也只能委屈你到這裡當一個司務長了。」王副官笑著說道，接著又神秘兮兮的悄聲道：「莊兄弟，這司務長可是一個難得的肥差，每個月只要你想想辦法，千八百大洋不是什麼難事。」
莊敬凡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一臉感激的說道：「王副官，要真是這樣，那可多謝了。」
「呵呵，好說，好說。」王副官點著頭，倒是以為莊敬凡真的是那種貪財之人，招呼著，帶著莊敬凡走進了出府。
一陣安排，莊敬凡這個上尉司務長便算是走馬上任了，手下的兵馬倒也是不少。打雜的三十個，主廚的十二個，管事的三個，算得上一個加強排了。除此之外，更是有一輛軍用卡車負責採購。
坐在自己狹小的辦公室裡，莊敬凡當真是感觸良多，原本以為加入了堂堂的正規部隊就能好好地在上海和日本人較量一場了，沒想到竟然讓自己當一個伙夫頭領。
這是怎麼回事，莊敬凡琢磨一下倒也明白過，畢竟自己完完全全是走後門進來的，看著陳雅楠的面子上，他們倒也不敢讓自己輕易赴險，在這司務長的位置上，起碼是性命無憂啊。
自以為想通了這節，莊敬凡倒也是不再鬱悶，這麼大的一場戰爭，豈能沒有自己出頭的機會？
「報告！」門口傳來了報告的聲音，莊敬凡頭也沒抬就說道：「進來！」
「司務長，是卑職。」財會的少尉陳明禮點頭哈腰的走了進來，雙手還捧著一本賬冊。
「老陳啊，快坐。」莊敬凡倒是自來熟，欠了欠屁股笑著伸手說道。
「不敢不敢，司務長，這是咱們食堂近三個月的賬冊，請您過目。」恭恭敬敬的將賬冊放在了莊敬凡面前的辦公桌上，陳明禮有些侷促的站在那裡。
莊敬凡看也不看，隨手便將賬冊放在了一旁，抬頭笑道：「老陳啊，本司務長剛剛上任，這些賬目還得靠你把關啊，日後你可要辛苦一些了。」
「是，請司務長放心。」陳明禮心花怒放，原本還倒是這個年紀輕輕的上尉剛一上任就要燒上三把火立威呢，沒想到竟是這麼的懂規矩。
莊敬凡點了點頭，看著陳明禮不懂，有些納悶道：「老陳，還有事嗎？」
「司務長，您剛來，卑職這點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司務長一定要笑納啊。」勉強的笑著，陳明禮從衣服下掏出一包東西放在了莊敬凡面前。
掃了一眼，莊敬凡倒是瞧出這小包裡面是大洋了，伸手一摟小包便進了抽屜，笑道：「老陳，客氣了啊，呵呵。」
見他手下，老陳的臉色立刻放鬆下來，一邊點著頭一邊諂媚的說道：「應該的，那您忙，卑職先告退了。」
看著老陳滿是輕鬆的走了出去，莊敬凡卻是又把小布包掏了出來，放在手上一掂倒也猜出這也就是八十塊大洋。呵呵一笑，莊敬凡又把布包扔進了抽屜。
一個小時不到，負責採購的劉新生以及伙房內務的譚程便相繼來了一遍，而莊敬凡的抽屜了，也多出了三百塊現大洋。這事一過，三人也是各忙各的，並未來打擾莊敬凡。
而莊敬凡也沒閒著，幾本賬冊一番看，對整個第四團也有了全面的認識，一個字，富！
普通士兵每月飯食費四塊五，尉官九塊，而校官卻是三十塊。粗略一算，全團上下三千八百多人，一個月的飯食費便有一萬八千多塊。在這年月，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七月份的伙食費，眼下還剩了一萬塊！
再結合前兩個月的收支平衡，莊敬凡倒也琢磨過味來。怪不得王副官說著司務長是個肥差呢，只怕每個月都得貪墨近千塊。
「哎呀，好差事啊。」呵呵一笑，伸了個懶腰的莊敬凡整理了一下軍裝走出了辦公室。已經是傍晚了，倒要看看是什麼伙食。
這時候，各營連派來取飯食的士兵們已經聚集在了食堂前，大籮筐大桶的擺了一地，就等著飯菜出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