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小侍應上
沒多少時候,換了一身行頭的莊敬凡闊步走出了成衣鋪。方纔的那件衣服已經要不得了,經過莊敬凡縝密的分析,莫名其妙的惹上黑幫,很有可能就是方纔的那身衣服惹的禍。
上海灘的成衣鋪,全都是一水的西裝,莊敬凡也是入鄉隨俗,可著身上的兩塊多錢買了一套最便宜的。雖然氣質不凡,但是身上的這身行頭卻是有些配不上他高大的身形,走了幾步,莊敬凡便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立刻便讓他和來往行人融為了一體,整個人像極了在上海艱難討生活的新時代青年。
這一走就是日進昏黃,全部家當買了身衣服的莊敬凡肚子再一次的不爭氣咕咕叫了起來。
歎了口氣,蹲在街角的莊敬凡緊皺著眉頭苦思起來。看來想要在這大上海活下去,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個活計暫且度日了。
想著,莊敬凡站起了身來,拖著略微有些沉重的腳步想起走去。坐等生意上門,世間可是難有這等好事。
不比濰坊這樣的小地方,大上海紅燈綠酒的夜景愣是讓初次見識到這樣情形的莊敬凡目瞪口呆,天爺爺,這他娘的就是人間仙境啊。
「香煙,萬寶路香煙……」面對如此景色有些不知所措的莊敬凡聞聲去看,卻是看見一個**歲的男孩端著一個敞口木匣子在街道上無精打采的不停吆喝著。
莊敬凡眼珠一轉,抬腳走了過去。
「先生,買包香煙吧,正宗的進口萬寶路。」看著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了腳步,原本無精打采的小男孩立刻兩眼放光,陪著笑臉便貼到了莊敬凡身前。
莊敬凡摸了摸衣兜,卻沒好意思把手拿出來,真的是一個大子也沒有了。
「小兄弟,你知道哪裡招工嗎?」莊敬凡舔著臉笑問道,這臉丟的,都沒法提了。
一聽這話,香煙小子臉上的笑容立刻便斂去了,面無表情的一直前面說道:「前面的夜來香夜總會招聘侍應生,你這小白臉倒是可以去試一試,聽說薪水不少的。」
莊敬凡連聲道謝,心中也是感激涕零,掏出衣兜裡的手直接拿起一包萬寶路香煙,笑道:「小子,煙錢先欠著,等大哥我找到了工作,給你十倍。」
說罷,不理會目瞪口呆的香煙小子,大搖大擺的向著前面走去。
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板,香煙小子也不敢去追,雙手一樓身前木盤子上擺放的香煙,惡狠狠地罵道:「呸,小癟三,找到機會恁死你!」
「叫什麼名字啊?」經理翹著二郎腿,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陪著笑臉站在面前的莊敬凡問道。看他這白白淨淨的模樣,做侍應生倒是蠻合適的。
「章經……章經理,大名莊敬凡,您多照顧啊。」雖然不知道這經理是幹什麼的,可是莊敬凡這些年劫的大戶可是不少,而且也曾多次巧妙化妝混入大戶家中做短工查探地形,而這些地主老財的德行,就和眼前這章經理一模一樣。這麼一推,眼下該用什麼語氣說話,臉上該做什麼表情,莊敬凡心中可就有底了。
說著,從香煙小子那裡白拿來的香煙也隨即出了一兜雙手奉上,態度怎一個恭敬了得。
章經理哈哈一笑,倒也沒有駁他的面子,一把手結果笑道:「小子,你被錄用了,今晚就開始上班吧。至於薪水嘛……你是外地人,試用期一個月包吃包住,工資看這個月的表現再定。」
章經理這麼痛快就拍板做了決定,莊敬凡也是喜出望外,對於試用期一個月沒有一分工錢的事情,他可是壓根不在乎的,眼下的自己,只求一個安身之地。
「我們夜來香夜總會,在這大上海可是首屈一指的。」背著手在前帶領著莊敬凡熟悉工作壞境的保安部頭目九哥,用下巴頦指著在舞池裡衣著華麗正優雅舞蹈的男人女人們說道。
看著莊敬凡連連點頭,九哥又說道:「所以,你們做侍應的一定要禮貌待客,無論什麼事情也不能得罪客人,不然就是章經理也保不住你。」
這麼一說,莊敬凡倒是有些小小的吃驚。瞧著什麼夜總會的裝飾,想必這章經理在上海也是個小有臉面的人物,莫非一個來找樂子的客人都惹不起。
大概是看出了莊敬凡有些吃驚,九哥笑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你也別怕,數遍上海灘也沒幾個人敢在咱們夜來香夜總會鬧事。只是大老闆親自訓過話,但凡是客人都是咱們的財神爺,輕易得罪不得,明白嗎?」
「明白,多謝九哥提點。」莊敬凡趕緊點頭,全上海灘也沒幾個人敢鬧事,還有個什麼大老闆,看來這夜來香夜總會也不簡單啊。
看他這幅態度,九哥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倒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年輕人,日後可以稍加重用一下。
心情一好,一向講究的九哥自然是要對莊敬凡有所照顧了,直接吩咐道:「今兒你就隨便看看吧,多長個心學學就是了。」
莊敬凡連聲道謝,兩隻眼睛已經開始踅摸哪裡有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優雅的舞曲告一段落,佔了不少便宜的男人們一臉滿足的帶著各自舞伴。
「先生們,女士們。」身著黑色小禮服的主持人走上了亮起綵燈的舞台,滿臉堆笑的看著下面的客人說道:「下面有請美麗的李瑩小姐為大家帶來一首深情的『我有一段情』。」
話音剛落,音樂聲驟然響起,舞台也在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隨即又是一道強光直射舞台中央,就見燈光照射下,一個身著黑紗洋裙的女子裸著潔白的雙肩站在了舞台之上。
瞬間,台下便響起了掌聲,剛剛悄悄端了一個果盤躲在角落裡狂吃的莊敬凡也不由瞪直了雙眼,太他娘的漂亮了!
面帶微笑對著台下的客人頷首致意,隨即朱唇輕動伴隨著音樂聲唱了起來。
「我有一段情呀,說給誰來聽,知心人兒呀出了門,他一去呀沒音訊。我的有情人呀,莫非變了心,為什麼呀斷了信,我等待呀到如今。夜又深呀月又明,只能懷抱七絃琴。彈一曲呀彈一曲,唱給春風聽……」
靡靡之音傾倒眾生,就連不通音律的莊敬凡也不由得聽癡了,原本已經含在了嘴裡的橘瓣也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上。
一曲落幕,不停閃爍的綵燈再次亮了起來,一臉憂愁瞬間從李瑩的臉龐之上隱去,依舊是那讓人我見猶憐的笑容的頷首致意,隨即轉身就要走下台去。
「李小姐,請留步。」
唐突的一聲打斷了剛剛響起的掌聲。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手捧一束鮮花面帶微笑快步走上了舞台。
「李小姐,請接受鄙人的鮮花。」西裝男彬彬有禮的將手中的這束潔白的百合花遞到了李瑩面前說道。
雖然對這個在上海灘小有名氣的律師,卻是大大有名的花心鬼有些厭惡,李瑩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屑伸手去接鮮花,笑道:「張先生,謝……」
一個謝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張律師手中的花束猛的炸開了花。
嘴角上貼著一片花瓣的張律師一驚,卻見原本漂亮的花束當中多出了一個黃橙橙的橘子!
「我說張大律師,搞女人搞到本公子的面前,你也太猖狂了吧。」
聞聲一瞧,張律師眉頭不由一皺,而李瑩臉色卻是變了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