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陰間,江雷立刻找出那本從黃牙手中搶來的法訣。薄薄的冊子封面上豎寫著兩行字,第一行碩大,寫的是:天罡三十六法第二十五之瞞天易形。第二行寫著:葛嶺內門弟子張陵謹錄道祖遺澤。
江雷知道,所謂的葛嶺就是閣皂山的古稱,是道教三大名山之一。看來這本法訣的原主並非苗疆趕屍門,不知黃牙用什麼手段得到的。
他將冊子翻開,見裡面寫著:「天地之道,感而賦形。形之常,譬如水也,可為堅冰,可為沸氣,可為冰雪。沸而灼人,冰而寒迫,其性截然不相類。故其體為一,其形千變,性莫測也。或曰,修真可相符否?答曰:可也。萬物雖繁,道則一……」
寫這部法訣的人口氣太大,大到高屋建瓴,以站在天上的高度指導後來者。這和無名經捲開口就要造老天反不同,是一種氣度的自然流露。兩者的區別,就像暴發戶寫詩和真富貴者寫詩。暴發戶詩文中多是「金玉滿堂」一類的露骨字眼;而真富貴者的貴氣,則在淡淡的不經意間表現,比如「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台。」
不過想想,閣皂山在東漢之前便名震天下,也就釋然了。能在修道黃金時代開創一大宗派的祖師,寫出的法訣原本就該就有這種氣度才對。到這時,他已經對無名經卷的作者產生了一絲懷疑,心說那傢伙不會是個西門慶式的暴發戶吧,然後夜裡夢遊寫成功法。
若不是很快見到真正大能遺作,他也不會產生此類想法,當然,懷疑歸懷疑,修煉還是要繼續的。只不過,若有一天他知道真相和猜測得差不多,不知道鼻子會不會氣歪。
這本名叫「瞞天易形」的法訣,練成後不僅可以隱匿修為,讓天都看不出來,還能改變形貌,怪不得黃牙當初一點都不擔心被城隍識破。
可當他按照書中法門修煉的時候,卻發現根本無從著手。這就是鬼脈帶來的弊端,因為江雷根本不是依靠苦修築基,然後一步步提升上來的,因此對需要紮實基礎才能修成的法訣無能無力。
當然,就算他現在得到一本完整鬼修功法,也不會重修,因為鬼脈已經徹底與丹田融為一體,除了玄黃氣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
「怎麼辦?」江雷在大廳不斷徘徊,其實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還可以像當初獲得陰視術那般,領悟法訣在泥丸宮中形成神術鬼符。但其中有個難點,他在領悟陰視術前,已經具有內視能力,也就是說,是有基礎的。
可瞞天易形法訣,他連一點基礎都沒有。「要不再刷一次熟練度,就如同從無名經卷中領悟熔煉陰渣的方法那樣?」
無奈的江雷只好盤膝坐下,一遍遍細讀《天罡三十六法第二十五之瞞天易形》,這次比較快,當他讀到六十三遍的時候,靈光突然一閃,泥丸宮中開始風雲變幻。無數灰霧再次聚集,摩擦出道道驚心動魄的閃電。這次他倒沒有慌亂,而是心平氣和地等待,直到兩枚火紅色新符出現。
瞞天術!
易形術!
兩列大字出現在腦海,隨即散去。
江雷打量著新鬼符,發現它們和以往三個完全不同,不止是顏色,就連位置都相隔十丈,彷彿屬於格格不入的不同陣營,可謂涇渭分明。略一思考,他便明白了,這次領悟的神術,是以陽間修士法訣為基礎的,自然和陰間神術不一樣。
對於兩者的隔膜,他倒沒有意見,只要不衝突對立就行。「不知瞞天術的效果如何,可以讓譚元薇出來看看。」他將女鬼從養鬼罐中叫出來。
「恭喜恩公修為晉級。」譚元薇畢竟不是尋常之鬼,一眼就看了出來。
「以後別叫恩公了。」他聽這兩個字感覺很彆扭。
「那……以後就叫公子吧。」
公子,那是嫖客專用的!江雷聽後在心中碎碎念,地球古裝狗血劇裡的老鴇粉頭,一見嫖客不管對方是幹什麼的,立刻就張開艷紅大嘴嗲叫一聲公子,搞得他都有毛病了,聽見這倆字就想吐。可不喊公子喊什麼呢?
「要不,你就叫我大哥吧。」
「可……」女鬼有些猶豫。
「就這麼定了!」男人,噢不,男鬼有時候就該不講道理,才能顯露霸氣。「你再看我是什麼境界?」江雷將玄黃氣注入瞞天術鬼符中。估算了一下,需要耗費十七點,比陰視術高兩倍多。
「修為怎麼沒了?」女鬼大驚。
「哈哈!」江雷得意地給她解釋了一遍,可惜倀鬼本身是沒有修為的,要不倒可以讓譚元薇試試能不能練成瞞天易形法訣。
「元薇站近點,我檢查一下傷口。」
女鬼聽後紅著臉脫去上衣,江雷先看後心,再看前胸,發現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只留下幾道不太明顯的疤痕。隨口說道:「已經好了,不過下一次手術還要等幾天才能進行,讓鬼體恢復充分。」
「聽大哥的,還有……我能不能跟你學醫術?」譚元薇遲疑著問道。自從昨天看到江雷教孔雯兒醫術,她便有了這個想法。在她看來,自己跟著恩公是一輩子的事,到死也不會分開的,總要學會做一些事才行。倀鬼十年一劫,不知道哪天就消失了,恩公救下我,又看了我的身子,就如同夫君一樣。能和夫君生活在一起,短命就短命吧,哪怕只過一天也是開心的。
雖然她自信容貌極美,可以在枕席間讓夫君盡歡,但那樣終究得不到真情。別忘了,她死的時候只有十五、六歲,正是愛幻想的豆蔻年華,因此對感情看得極重。覺得男女相處,最好還是有共同興趣才能長久,這才是她學醫術的初衷。至於歷劫,她是絕對不會讓夫君替她抵擋的。孤身一人,抗不過去,那是命;扛過去了,就能再和夫君一起生活十年……
「可以啊,以後我教師妹的時候你就一起學好了。」江雷奇怪得看了她一眼,心說再培養一個助手也不錯,以後若能再得到一具殭屍,那就是小美人助手加貼身保鏢。哥一個地球宅男,總算在異時空完成了大部分男人的光榮夢想。
譚元薇大喜,要回養鬼罐繼續養傷。江雷考慮境主廟畢竟是公務場所,說不定誰會闖進來,待長了有暴露危險,便同意了。孔雯兒來的時候倒無所謂,到時自己就一口咬定是狐女的丫鬟,不服跟狐女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