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可以想辦法把顯微鏡弄出來,電子的不可能,光學的倒不難,關鍵是鏡片材料,陽間高純度透明水晶可以勉強湊合,陰間想弄就麻煩了。
江雷一邊思索,一邊指導狐女用三昧真火給器械消毒,剛弄個七七八八,就看見譚元薇渾身顫抖地摔倒在地。
「怎麼了?」
「心疼……好疼!」女鬼用蒼白的雙手揪著胸口,五官都因痛苦而擠在一起。
果然有後門!
江雷一把扯開她的衣裙,見原本如豆粒的紅點,正像氣球一般不斷變大。有幾處甚至融合在了一起,附近的血肉被摧殘得枯焦如碳。任由它發展下去,女鬼最終會變成一團人形焦灰。
「不用怕,我現在就給你動手術。」說完,江雷讓譚元薇躺好,然後對她使用陰風術,連續三次後,將其凍成一坨冰塊。
對,他就是打算用冰凍代替麻醉劑。不得不說,陰風術簡直就是為外科手術量身定做的。鬼不怕寒冷,冰凍又能封住血管中的血液,連止血藥都省了。另外,還可以固定患者軀體,為手術降低難度。
江雷略一思索,決定從先切除後心處的紅點,如果將全身紅點想像成一個龐大陣法的話,前後心部位就是所謂的陣眼,破壞這兩處,便能使之癱瘓。
他先把女鬼抱趴到巨大的供桌上,又將八隻扁盒依次擺在順手位置,再用釬子鑿開後心部位的冰面,露出海碗大的操作窗口。
江雷深吸一口氣,捏起全長12.5厘米的4號刀柄,裝上20號刀片,以執弓手法握住,沿著紅點一側的邊緣割出一道三厘米長,半厘米深的切口。
鬼血雖被凍住,但割破血管仍有液體流出。好在鬼血透明,量又少,並不影響視線。他略一回憶,知道這一刀沒有傷及動脈,心中大安。然後放下手術刀,拿起無齒手術鑷,夾住切口一側正中部位,慢慢拉開。
紅點的冰山一角首次暴露於世間。
只見它不止外露在體表的那麼一點,而是如同彎曲的蚯蚓,穿過皮層深入肌肉。「不會穿透胸腔膜,連通到心臟了吧?要是那樣就麻煩了,需要鋸斷肋骨開胸。可憐我一個半入門的外科醫生,哪敢一上來就開胸?」
無奈的江雷,只好重新拿起手術刀,在舊切口上端九十度的地方,再切一條三厘米長的刀口,這時整個切口形似「丁」字,非常利於觀察。
放下手術刀,再拿起一把手術鑷,兩個切口同時外拉,終於看清細長的紅蚯蚓只是連接在一根背部動脈上,頓時鬆了一口氣。
江雷換了一柄全長16厘米的7號刀柄,裝上三角形的11號刀片,慢慢將切口不斷加深,一直割到動脈邊緣才停下。然後用拉鉤配合手術刀,慢慢將細長的紅點從肉中剝離。
這時,紅蚯蚓只剩底部還連接著動脈血管,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見其更像是一種寄生蟲,是從血管內部破壁而出,慢慢鑽到皮膚表面的,因此不敢大意。萬一真是有生命的東西,弄破就會打草驚蛇,使其縮回動脈,並沿著血管遊走到其他部位,到時再想取出就難了。
他思索一會,決定沿著動脈的走向再切一刀。待動脈完全暴露,便用兩個弧形尖嘴止血鉗,小心翼翼夾住動脈兩端。這樣既能止血,也能堵住紅蚯蚓的退路。萬一操作不慎驚動,也不怕它鑽走。
一切就緒後,江雷用直長手術剪在血管上開了一個小口,然後沿著紅蚯蚓邊緣各剪一下,將之與血管徹底分開,再用有齒手術鉗夾住,慢慢拉出。
果然,他的謹慎是對的,當手術鉗夾住紅蚯蚓後,它便開始像蛇一樣翻捲折騰,可惜現代地球的手術工具設計的太過精巧,一旦被夾住,就會被夾死,哪容它逃脫?
「快扔!」
就在他琢磨該將怎麼處理這噁心玩意的時候,孔雯兒一聲大喊,隨之砸出一記掌心雷。
江雷下意識地丟掉手術鉗,只見細長的蚯蚓突然炸成一團紅霧,隱約是個骷髏頭顱模樣,正張開鋸齒般的獠牙,凶狠撲咬而來,離他的鼻尖已經不足一尺。
砰——
白光閃過,掌心雷的電弧將紅霧消滅殆盡。
「這是什麼東西?」江雷心有餘悸地問。
「赤冥線蠱!一種異常稀有的苗疆蠱毒,專門用來對付鬼體,作用不詳。只知道一旦離開寄主或受到刺激就會爆炸,化成劇毒紅霧,能讓鬼神魂飛魄散。」狐女一臉嚴肅地回答,之所以知道那麼多,完全是家學淵源。
「該死,早晚把他們打成抹布!」江雷恨恨說道。苗疆趕屍門的手段層出不窮,又是殭屍又是倀鬼又是蠱蟲,手段直奔下三濫而去,太齷齪了。同時他也終於明白,趕屍門是用冥蠱煉製倀鬼的。
「小白菜,謝謝你。」他一不留神,把心底真話說了出來。
「小白菜是什麼意思?」
「這個,哈哈……就是,就是漂亮小孩的意思,我的家鄉話,哈哈……」江雷大汗,趕緊找理由搪塞,難道直接說白菜是男人專用菜,小白菜就是暫時不能被男人享用的菜?
「噢……膽小鬼,沒想到你的醫術那麼神奇,教教我好不好。」小白菜的臉很小巧,圓溜溜的眼睛狐意十足,認真起來萌到極點。
「好。」江雷隨口答應,撿起地上的手術鉗放到一邊,然後用新鉗子夾住彎曲的小圓縫合針,穿入短短的單絲縫合線,採用外翻縫合法,幾針將譚元薇被剪開的血管表面縫好,再用持鉗打結法收尾。
嚴格說來,樹皮纖維不能做縫合線,更不能用於體內縫合,但陰間的黑樹非常奇特,纖維的堅韌程度不低,至於吸收問題,反正線用的不多,時間長了,總能自動分解,影響應該不大。畢竟不是地球的塑料,千年難融。
江雷用手術剪剪斷縫合線,此時血管部分已經處理完成,再將體表的三個切口縫好打結後,他長吁了一口氣,結束了自己的第一例外科切除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