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面臨到此境地,柳義當下反而保持毫不反抗的狀態,定定地任由對方禁錮,而腦中卻是迅速地陷於一片空靈,將原先的水遁術停止下來,令體內的法力自行運轉。
目睹對方已然中招,五十餘丈之外,一直在霧中的一隻顯得黝黑油亮的迷你小鯨魚露出了擬人的微笑,繼而一張小嘴,吱吱吱……,尖銳的無形聲波頓時向著柳義的頭部襲去!
霎那間,聲波已經沒入了他的腦殼,直奔上丹田的識海而去。可是,與妖蝠們的不同,它們在擊中並穿過柳義的腦髓時居然沒有絲毫的痛感,正覺驚詫時,驀地——
嗚嗚嗚……,他的識海裡面毫無徵兆地刮起了一道道陰風,繼而出現了一朵朵濃郁的烏雲,撲天蓋地,整個識海如掉入臘月隆冬的冰天雪地一般,令人冷得直顫。
緊接著,空中的景色驟然一變,氣勢陡增,烏雲赫然一化而為一頭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巨鯨,氣勢洶洶,呲牙裂嘴呼嘯朝著他撕咬過來。
很顯然,鬼鯨的音波沒有物理攻擊以力,只是以鬼修們最為擅長的幻術來誘惑人,但如若小看他們便是大錯特錯了,實則上,這些幻術非常的逼真,絕大多數的修真在受到類似襲擊時,同階之中往往六神無主、信以為真,自己傷害了自己。
就在迷你鬼鯨以為對方即將喪身於自己之幻術時,突然,嘩啦啦一聲,只見柳義的頭部閃爍出一團五彩光環,繼而又擴大至全身上下,其本人原先僵硬的身軀竟然已經恢復,一個旋轉若無事地向著自己游了過來。
自己的音波頓時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不知為何,見這些五彩光,它心底間掠過一絲莫名可怕的念頭——
雖然它們看起來顯得相當地軟和無害,也沒有觸碰到自己的本體,然而卻感覺到裡面所蘊含的龐大無比氣勢和令人心悸的能量。
不過,它原本便是由一煉形期頂峰的妖鯨在身體死亡後從事鬼修幾百年,修為較之柳義要高多了,如何肯就此罷手。
忿恨之下,它怒目圓睜,小嘴中的聲波不停地朝著對方射去。同時,為了愈加具有威力,其小小的身軀也是飛快地靠近柳義。
誰知不管它怎樣鉚足了勁地發力,對方還是生龍活虎地衝了過來。由於雙方的速度都不慢,不大一會兒功夫,其相距已不足兩丈。
「莫非此人修為僅是築基,然而身上卻專門有克制鬼修的寶物或修煉類似的功法?……」
正驚疑間,嘩啦啦……,柳義週身的五彩光環猛然間暴漲起來,耀如烈日,將迷你鬼鯨籠罩期間。
「嗷嗚!……」
鬼鯨感到一陣鑽心刺痛,體表那一層黝黑發亮的黑氣如冰雪消融一般吱吱作響,不斷地被那些強光剝離侵蝕。
與此同時,它頓感體內的魂力如退潮的海水般向外湧出。一股澎湃的力量隨之也加臨於它身上,硬生生地將其軀體拉扯過去。
「什麼寶物?……」,鬼鯨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連忙掙扎著想離開,但是這股力量就有如生了根一樣,讓它根本擺脫不了。
它遂尖嘯著用力一吸,「呼!……」,環繞在身邊的那一團龐大黑霧頓時向著迷你軀體灌注而去,令其迅速變大。
此時鬼鯨已經不復敢要對方的性命了,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要緊,便運用天賦讓原先散佈在真魂本體外的魂力集中起來,以令有掙脫對方寶物之力。
一旦如此,它便可施展出鬼遁之術,瞬息百里,以對方的修為,如論如何也追趕不上的。
不大一會兒功夫,鬼鯨的真魂本體便擴大了三倍餘,一點點地往後挪開,眼開就要希望退出那個五彩光的範圍。
正在這時,一條青色的人影猛然間飆了過來,張開雙手,緊緊地將鬼鯨抱住。
那個人正是柳義,此番,他吸取了上一次讓飛瓔逃脫的教訓,剛開始體同內法力恢復運轉後,為了麻痺對方,他僅是令乾坤石保護自己的識海。直至相距不到兩丈時,才令赤子產生強大的吞噬之力,將鬼鯨死死鎖住,並不停吸取其真魂本體的魂力和能量。
待鬼鯨施展天賦,體型暴漲,魂力得到數倍提高,不但能移動身體,且欲逃走時,他終於也豁了出去,縱身前去,用自己的身體抱住對方。
緣於乾坤石的保護和吞噬,此時的鬼鯨已經對柳義造不成致命傷害,然而畢竟其體型過大、陰氣濃郁、寒氣逼人,此時的他不僅如赤身**臣於冰天雪地之中,更是覺一股股陰戾恐怖的氣息浸入識海。
雖然它們一旦進入不久,就會被乾坤石吞噬掉,但是那種感覺柳義平生也是從未經歷過。
但是一旦讓對方逃走,說不定又要引來更加可怕的對方,所以即便是如此,他也是拼了命地咬牙忍受。
反觀鬼鯨的情況,比柳義更遭,被對方緊緊箍住以後,其體內那個莫名的寶物吞噬之速更快,不但讓它時刻感受著切膚剝皮之痛,且魂力消逝迅速,面臨最終湮滅的危險。
於是,它在真魂本體不能活動之狀態下,便運用魂力,一邊拔弄周圍龐大的黑霧,一邊慘嘯,連同自己和對方不停地翻滾倒騰。
一時躥至海底,一時又騰空到海面上……
就在柳義起初被鬼鯨困住之時,他們西南邊一百餘里處,一條腰身粗大、長達十丈的白蛇在海裡沒命地狂躥,在它後面一里餘的上空騰飛著一隻與之差不多一樣大小金色蛟龍,自然後者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要較之前者強勁上許多。
早在荒島時,敖富便看出那只白蛇系比較少見的丹頂靈蛇,一身是寶尤其是體內妖丹更是蘊含著令人垂涎三尺的強大藥力和靈力,有心追上去殺死之後當場生吞下其內丹,增長已身法力。
兩者均使出了全力,然而畢竟敖富技高一籌,在這麼會功夫,眼看便要追上。
「前輩,我們同屬蛟龍一類,何必要自相殘殺,你所看中的,不外就是晚輩體內妖丹所含的靈氣和藥力,就在晚輩喉下的腹袋裡有一個儲物手鐲,裡面收集了晚輩幾百年尋找到的幾顆足以稱得上天材地寶的靈草,前輩如能饒過一命,晚輩定將雙手奉上!」
見強敵漸漸追上,丹頂靈蛇雙眸中閃爍著驚恐萬狀的神情,一邊狂遁,一邊頭也不回地口吐人言,大聲哀求起來,試圖用身上的寶物打動對方。
「哼!……誰跟你是同類,本尊身上流徜的是最為高貴的真龍之血,又豈是你們這等雜種爬蟲們所能攀比得上。」敖富絲毫也沒有停下之意,不為所動地又道「至於你的那些靈藥,殺了你之後,所有的一切自然就是本尊的,哈哈!……」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他們落到你這條孽龍的手上!!……」
見不能打動對方,其距離越拉越近。丹頂靈蛇一臉絕望,張口大叫之時呼地一聲,一隻白色晶瑩的手鐲從喉下飆出,隨即全身白芒一閃,吱溜地,白鐲如一點流星好似閃電一般飛向空中朝著右前方遠處飛掠而去,似乎它真的是要欲捨棄掉那視之如命的靈草。
而它自己則依舊在海面上全速前行,一絲也沒有停留,只是其原先充滿絕望的眼神之中閃動著幾分狡黠和狠厲。
目睹於此,敖富冷冷地傲然一笑,喝道:
「都是千年老妖了,居然想在本尊面前玩弄棄卒保帥的小把戲,本尊就不相信,這小山海界眼下還有什麼比化形初期的丹頂靈蛇妖丹對本尊的修為有所助益的!」
罷了,他僅是用餘光一瞥,隨即金光一閃,便騰身追至幾及丹頂靈蛇的尖尾處。
「受死吧!……」,敖富雙目猙獰,舞動五爪起來呼呼作響,朝著下方的對方惡狠狠地撲去。
驀地,他發覺後面存在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危機,連忙扭頭一看——「情況不對!……束縛性的寶物……」,只見一個大大白色光環的溜溜地轉動著,已往其尾巴套去,眼看就要更進一步及至腰部!
丹頂靈蛇此時已突然飆飛至前方十丈餘處,倏地一個盤旋,其軀體迅速盤倦在海面上,高高地伸出頭頸,口吐長舌,獰笑道:「孽龍,讓你償償『如意鐲』的滋味!……」
罷了,嘴裡念著咒語不停。原來,它之前所丟棄的並不是什麼儲物手鐲,而是束縛性的攻擊武器——如意鐲。
似它這種本身屬於天材地寶級的妖獸,從出生至今,一直都處於受到其它妖類的覬覦之中,除了遁行、隱藏,自然還幾種保命的手段,這個如意鐲正是其中最為犀利的寶物。
在讓強敵追逐時,丹頂靈蛇往往採取上述的辦法,將「儲物手鐲」丟掉,實質上它在空中又拐個彎,復又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把對手束縛住!
由於此鐲與儲物手鐲的外表非常相似,加上運行時極為快高速、無聲無息,所以許多攻擊它的人反而均吃虧在這一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