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竟然有三撥之多!……」對於葛含章所占卜出來的卦象和分析,柳義自然是相信的,當下他不由一邊奔馳,一邊苦苦思索起對敵之策。
葛含章玉顏輕顰,說道:「代表我們之丙寅,雖從月令來說屬衰死,所幸稟持日建,且天干地支相同,為『真日建』,十分得力,足可與應爻上的丙申『假月建』旗鼓相當。而且對方存在的致命之缺點系其天幹上的『丙』火,克制申金。按我們的術語稱之為『蓋頭』,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要麼他是身有暗傷暗疾、要麼就是功法上的缺陷,與之決戰時利用得宜則大有可為。」
「按照五行生旺和生剋制化之道,在下認為對付他們較為穩妥的辦法便是:先易後難,各個擊破。選准合適時機,在後面之敵與第二批匯合之前,我們兩人先出手解決;然後,想辦法和他們剩下的人周旋,至日落金氣被洩、木氣受生之後,再分別消滅第二、第三批。」
……
兩人商量著,又走了上百里。葛含章突然一個激靈,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突然抬起臻首一看:太陽偏西,高山遮蔽,路兩邊均被右邊群山的陰影蓋住。其時不覺已至酉時之初。
「個人感覺,對方第二批人就在前方幾里處。」她凝視東方路上,一邊駕馭著騎下漸漸放慢速度,一邊輕聲說道。
作為「南北雙鳳」之一,葛含章平時沉迷於修煉、精研卦術,為人端正,但成年後芳名在外,還是有不少門派精英予以追棒,但向來不曾垂青過別的男子。自從在小南荒地見了柳義,當時不知不覺便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雖沒有誇張到欲以身相許,可是總感覺有些戀戀。今日早間在馬市赫然見到,不禁心中如鹿撞怦怦直跳,起初心旌搖搖,不知是真是夢,自己竟不敢斷定。急忙定了一定神,發覺竟未看錯,遂主動上前打起了招乎。待見對方受到追蹤,自然不可能離之而去。當下從她修習的特殊功法中知道危機即將來臨,不禁出語警醒。
「那就是說,此地便要實施我們之第一步計劃?」柳義隨即慢慢停下,凜然問道。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葛含章簡短清脆的話語中流露出幾分少見果斷殺伐。
「好!」
兩人雙雙毫不遲疑地扭轉馬頭,對回原路。
刷刷刷……,柳義拿出了一靈獸環,一抖,從裡斜刺出十團銀光,隨即幾個晃動,消失在來時的兩邊山上濃密樹林,隱蔽了起來。由於那裡的樹林有著一到秋天,許多葉子便變成灰白色,加上妖蝠們都進行了斂息,所以外人很難發現。
它們自然是那些妖蝠,現今天雖依然大亮,然而太陽已是被高山擋住,沒有陽光的直曬,它們的戰力並沒有減弱多少。因為兩人很有可能會受到兩面夾擊,柳義並不想與後面的三人糾纏太久,趁著對方神識沒有掃來之時放出它們,打算一旦明確是敵人便立下狠手。
「陳兄,這些均是煉形期的妖蝠,你怎麼?……」根據葛含章的經驗,她想當然地以為柳義會拿出那件隱形披風還有那把紅色大弓這兩種隱蔽強悍的攻擊手段。誰知此次居然拿出了看來更為犀利的「武器」,心下不禁感到幾絲驚悚,同時也對對方的神識這般強大能駕馭這麼多煉形期妖獸覺得十分好奇。
「沒有什麼,碰上運氣罷了。」柳義輕輕一笑。
……
頃間,後面三人騎馬從彎道轉出,驟然見到兩人立馬於道中迎頭擋住去路,不由大吃一驚,在距離十餘丈時匆忙勒馬停下。
「各位道友,從巨箭坊市開始就跟我們一整天了,你們到底意欲何為?」柳義見其均已進入妖蝠們的伏擊圈內,也不多說什麼,直接便開門見山式地冷冷問道。
「小子,還有身邊那個女的,說實話,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識相點,將身上所有的東西放下,束手就擒,免遭皮肉之苦!」三人騎馬並排而立,中間的「戈師叔」有恃無恐氣勢洶洶地說道。
「噢!如果我們不同意呢?」柳義於馬上雙手環抱胸前,若無其事地哂笑。
「上!」「戈師叔」一聲令下,他身邊兩名手下身上白光一閃,刷刷,光中突兀地現出兩柄尺長飛劍,如星馳電掣,朝著柳義兩人疾掠而去。
驀地,嘩啦啦!……,山道兩邊陡然地發出十聲流水激盪之聲。隨即,嗚嗚嗚……,一股股令人脊樑寒涼的急驟破空聲乍然響起!
三人一看,不知何時,那裡飆出了十頭猙獰的煉形期妖蝠,全身灰白,瞪著斗大無瞳雙眸,剛勁疾速的無形氣波從早已鼓鼓的其大嘴中噴射而出,向他們襲來。
「戈師叔」他們大驚,急忙想運用法力撐開身上的內甲護罩,然而,已經來不及——
「噗!……噗!……噗!……」
猝不及防之下,包括結丹期的在內每人的頭上均赫然受到了重重一擊,不由發出一聲慘叫,痛得幾乎昏了過去。
隨即,幾息之間,他們的身上便挨了十數下,口中吐血連連,倒在地上……
「每一次見到陳兄應敵,都是沉著冷靜、出手不凡,而且乾淨利落殺敵於反手之間,無不給人帶來驚喜和意外啊!」葛含章見柳義跳下馬背,大步走向三具撲倒在地漸漸僵硬起來的軀體,不亦樂乎地搜索戰利品,之後拿出了幾張火焰符,利索地將他們燃燒成灰燼,遂破顏一笑,脆聲說道。
「『葛神卦』剛才掐指一算而出的《艮卦》裡面,描述我們的對手如此可怕,在下只能是將壓箱底的本事用上了。」柳義一邊面露喜色地將三人身上繳獲的四、五儲物裝備揣入懷袋中,一邊不時將神識掃向方才去時之道上。
突然,他面色一變,飛身上馬,急速調轉馬頭,隨即大聲喊道:「當心!後面有襲擊!!……」
葛含章回頭一看,大吃一驚:只見二百丈開外,三股不同形狀的氣旋,一白在前、兩紅並列在後,約寬一尺、有半丈來長,散發著強勁陰冷的光芒如驚虹般向著他們飛掠過來。
乍然一看,似乎它們在空中飛行的速度非常緩慢,可是眨眼間就至一百丈之處,顯然是使用之人已達到了速極生慢、形緩實疾的高度。僅從這一點看,就可推測來人的修為起碼均在結丹期以上。
如此距離之內,加上整個人都已被對方神識鎖定,葛含章欲從儲物袋中拿出武器進行防禦已是不及,只好運用法力撐開內甲試圖承受這些攻擊。然而,她僅是築基後期修為,明顯低於對方,這一行為實則基本上等同於自殺。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驀地,嗚嗚嗚……,兩人頭頂上空突兀地響起了一陣陣破空聲。旋即,十股無形音波一四二三分開,重重擊打在那白、紅之氣旋之上!
正是柳義為了以防萬一,將十隻妖蝠佈置在上空,隨時應對突襲之敵的舉措產生了作用。
頓時,砰砰砰……,氣旋消散,現出了三把兵器,分別是白色短槍和兩紅色的飛劍。只是,三般兵器竟然都已被妖獸合力打偏,疾快飛至兩邊山峰。
與此同時,對面二百餘丈處一陣紅風刮過,之後便如鬼鬼魅般佇立著三個中年人,其中二人顯得怪裡怪氣的,只見他們均是一身紅袍。身形不足四尺,一胖二瘦,都長著一頭蓬亂紅髮、面色棗紅、雙眸滾圓,鼻大而短、其孔外露,表情甚為嚴肅,他們的修為均是結丹中期。站在他們中間的系一高大胖子,一身白色儒袍,看起來就像個員外,其修為為結丹後期。
他們一見自己的兵器攻擊一時無法湊效,用手一招,嗖地將它們收回手中,便用三雙泛著紅光的怪眼對著柳義兩人打量起來。
「十隻煉形期妖蝠!周莊主,看來你的戈師弟和我們那兩個不成才的徒弟**不離十是遭了它們的毒手的了。」兩紅袍中一顯得年輕一點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他們出身何門何派,但是在築基頂峰便擁有如此高的神識,駕馭得這麼多妖獸。」周莊主盯著柳義兩人,雙眸露出莫名的喜色:「還好,兩位手頭上正好豢養著克制這一類陰物的寶貝——『電光鵲』,趁天色還沒有黑,使用它們對付那些妖蝠,將兩人生擒,這倒成了上天送給我們周家的大禮物啊!」
「既然周莊主這麼說了,那我們師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然而,為了湊足你們周家所謂的近期內設立『四象祭壇』之事,我們不但搭上了兩位徒弟的性命,還在電光鵲們正處在突破煉形中期的關鍵時期冒險運用上它們,那麼之前雙方談好的價錢問題莊主能否再斟酌一二呢?」另一年紀看起來大一些的紅袍怪人一邊與同伴對視一下,一邊說道。
「只要兩位能幫助擒下這兩人,我們願意再出一倍的靈石。」周莊主毫不遲疑。
「嘎嘎!……爽快!」
紅袍怪人點頭大笑之後,兩人迅速拿出了一紅色靈獸環,紅芒一閃,從中各自飛出了五隻飛禽,吱吱喳喳地在三人上空盤旋起來。
它們形如喜鵲,一樣的嘴尖尾長、叫聲嘈雜,只是要大上了許多,其雙翼展開達半丈餘長,全身通紅得幾欲噴火,隨著翅膀上下撲騰,竟然還不時閃耀出絲絲白色亮光,一看修為都是煉形初期頂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