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肖玉睜得牛眼一般的雙眸,葛含章用玉手掠了掠額著的秀髮,又解釋道:
「比如,就拿這一次我們受襲,陳仁後來反擊他們的事件來說吧:第一是人員方面,雲台門這邊的六個人他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了;那麼,我們這邊的三個人,可以憑著在現場中留下來的腳印及其種類、大小、深淺,就可以大致地判斷出我方的人員、身高、體重等方面的信息。」
「第二是使用的兵器及手法方面,石林那邊明顯看出是地雷子佈置的結果;我們受陣法所困的那個地方,從遺留的情況看,情況也是相當清楚,作為雲台門的人,自然知道受困的是我方之人,操縱陣法的是他們的人,所困的腳印就是我們兩人,而我們所用的劍在地上也留下許多痕跡,內行人一看就知道我們兩人是用劍的;從被陳仁所殺的四名操縱陣法的修真者所受的致命傷分析,被箭射中的由此推斷出殺他的是用箭高手,被飛刀射中喉嚨的,從其力道、角度及身上唯一的傷口推斷,所殺之人很可能是用了隱形攻擊的手法。」
「第三是修為的水平,陣法啟動到結束的時間痕跡,他們也可以輕易掌握,從我們在裡面堅持的時間,就可以推斷出我的修為是築基期的;從陳仁施展飛刀、射箭的距離和被殺者傷口的深度、呈現出來的力度,以及陳仁殺死築基期修真者是靠了地雷子陣等等信息,可以看出,其修為不高,大約只在煉氣期的九層左右。畢竟,假如修為高於對方、他就不會費盡心思的設計爆炸陣,假若修為太低、他即便憑藉著隱身裝備也不能在那樣的距離造成那麼深的傷口。」
「第四是綜合分析推斷,從上述第一、第二,他們就會知道我方以下的信息:共有三人,其中女的兩人,男的一人,身高幾許、體重若干;女的所用的兵器都是劍,男的是個弓箭高手;女的一人修為是築基期的,男的是煉氣九層左右;從陷入陣法的情況,他們看出我們事先應該沒有準備,而這樣的原因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為了到後面的巖洞去尋找滴血玉骨竹,經過小山谷時才中的埋伏。」
……
肖玉聽著聽著,不禁大驚失色,說道:「天啊!師姐,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知道世間竟然還有這種學問!!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了?」
「痕跡檢驗推理術是建立在『痕跡』的基礎上,消滅了『痕跡』,自然就沒有後面的所謂推理學,所以只要將我們在這裡的痕跡盡可能的銷毀,危險性就會大大降低,」葛含章淡淡地說道。
此時,她稍顯異樣地目睹柳義正拿著一個雲台門的儲物袋,片刻之後,他取出了一把特製的掃帚,清理起現場中存留的各種痕跡。
此物正由那個叫小武的修真者所保管,應該是劉師叔等人在每一次行動之後,為了避免讓第二次進到小山谷的人發現上一次留下的痕跡而有所提防所特製的,專門用於清理現場的術器。
此器在柄處開了兩個空槽,使用前分別在那裡裝上水、土屬性兩種靈石,只要對著想要清理的東西,按下上面的按紐,掃帚扇面上就會噴出半丈方圓的一種奇特的煙霧狀混合物,無論是人留下的腳印抑或是其它兵器、陣法劃過遺留下來的痕跡就會瞬間被清除得一乾二淨,非常的方便實用。
葛含章心道:
「此人年紀雖不大,但行事果敢狠辣、富有機謀、又極為穩妥老道,看起來更不像是凶殘嗜血、奸險邪惡之人。然而,見了他殺人的手法及處理方式,做這樣類似的事情絕對不是一二次了,他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經歷?真是令人難以看透……」
……
關於戰利品的分配問題,柳義主動地向兩人提了出來,建議:
就此次獲得的戰利品按其價值分成兩部分,一是高階中型攻擊幻陣;二是那幾人的儲物袋及他們的武器。
葛含章她們欣然同意,並善解人意地讓柳義首先選擇,因為兩人此時心裡很明白,如果沒有柳義的話,她們早已是魂歸故里了,何來分享戰利品這一說?
柳義當然選擇了後者,從始自終,他根本就沒有將六人的儲物袋尤其是手鐲拿出來給兩人過目的意思。
如果兩人先選擇的是那些人的儲物袋,那麼柳義自然會說那個劉師叔的儲物袋在爆炸中已毀,交到她們手上的最多是五個而已,總之,儲物手鐲是千萬不能交出來的。
鄭重地將四個圓盤和四支旗子交到葛含章的手上,分配戰利品之事就算圓滿解決。
七八里的路程一轉眼就走到了,由於樹妖的原因,在途中,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妖獸。
此時,已是日頭偏西,在一片生意盎然,綠草如茵的平地,三人席地而坐,商議決定在天黑之前解決「五姐妹花」的問題,到溶洞中找到滴血玉骨竹並遠離這個地方。
「固形期頂峰的樹妖雖不能移動,然而其自出生以來便擁有的天賦神通實難對付,相當於築基期頂峰的修真者,而且還有五個之多。」葛含章苦思冥想之後,眼看著二百丈之外五朵顏色不一、妖艷逼人、如蓆子一般大小的牡丹花,語氣倍感無奈地說道。
「師姐,你不是把那個大『龜殼』來了嗎?如果用上它……」,肖玉歪著頭不解地向著葛含章。
「呵呵!那個『千層山』雖是威能無比,然而按我當前的修為用上它,也是勉強能夠對付一株樹妖,且要休息半個時辰左右,一個一個消滅的話最少也要大半天的時間……」,葛含章黛峨微鎖。
「葛姑娘,不知用毒是否可以應付它們?」柳義想著想著,突然心下一動,問道。
「用毒?用毒這個方法我之前也考慮過,但據查證,發現這種類型的樹妖本身就有毒,一般的毒物是不能起作用的,恐怕是傳說中的『十絕毒』方能有用。目下,我正琢磨著用火攻的辦法。」葛含章秀目打量了一下柳義,說道。
「噢!『十絕毒』?在下的手頭上似乎正好有一些,不知它們是否如同姑娘所說的那麼有效?」柳義看著她說道。
葛含章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他,說道:「陳兄,你說的是真的嗎?……」
為了爭取時間,還沒等她說完,他就道:「好!不如兩位姑娘就在這裡等著,就將此事交給在下試試吧。」
自瞭解到了樹妖具有無形的毒氣攻擊手段之後,柳義就一直想著「以毒攻毒,一物降一物」的辦法,用毒龍蛟的毒液來解決問題,因為:在飛龍山那只渡劫的毒龍蛟的記憶中,它們的毒就是屬於「十絕毒」中的一種,而且可是毒害了一隻修為比它們還要高的一隻煉形後期的白虎;那麼,它們對於前面這些只有固形期頂峰的樹妖更不在話下。加上剛才又聽到葛含章如此一說,更加堅定了起初的想法。
說罷,在葛含章兩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之下,逕自一人快速地走到距離樹妖五丈左右範圍。其實擁有乾坤石的淨化解毒和增強生命作用,就是再接近一些,他也沒有任何擔心。
「噗咚!……」,柳義背著兩人,從儲物戒子中挑出五條在百蛇谷捕獲到的並早被殺死取出了蛇膽的有著大腿粗大、長約三丈的大蛇的軀體丟在地上。
隨後,從一個儲物袋中拿出幾條繩索,彎下腰,將每一蛇都繞成幾圈,然後用繩子緊緊綁住,看起來就像五個大輪子,在地上一字兒排開。
接著,他戴上了一對特製的長袖手套,拿出了毒龍蛟那個巨大的毒囊。
「一條蛇就用這麼一滴的毒龍蛟毒液,應該足夠了」,柳義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用飛刀在毒囊上開了一個細小的口子,從上方對著大蛇腹部原先被切開之處,滴下了一滴有著小指頭大小的毒液。
畢竟,隨著見識的增長,他現在愈發認識到這些東西的珍貴,有時候就是再多的靈石也買不回來,自然不可能隨意鋪張浪費。
一滴比黃豆大上一些的粘稠狀黑色毒液緩慢地離開毒囊,自由下墜,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黑黝黝的亮光。
瞬時,「吱!……」地一聲,毒液即刻滲透入大蛇的軀體,在它的全身漫延起來,不大功夫,整個蛇身上面一尺高之處竟然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毒霧。看到這裡,柳義知道,此時的整條蛇軀已然變成了一個劇毒無比的毒物。
柳義又一一如法炮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是在其餘的四條蛇軀上將一滴滴毒液一一注入。
……
隨後,他拿出了五張符菉,一看,都是些價格比較低廉的初階馭風符,「啪!……」,運起法力,打開了符菉,五道青光閃爍刺眼,「嗚嗚嗚……」,一陣陣狂風吹出來……
迅速地從識海中分出五道神識,讓它們分別操控著一股狂風,向著放在地上的五個「大輪子」席捲而去;風越來越大,圍著「大輪子」不停地旋轉起來;片刻,「呼!……」,狂風捲繞著它們拔地而起,升到了六尺多高……
目睹此狀,柳義心中暗喜,顯得越發小心翼翼地操縱五個肉質「輪子」在空中按一定的距離適當地分開,分別向著那五棵樹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