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聽罷,微微一笑,咧嘴汲下一口茶水,隨即娓娓而談——
「關於第一問題。我只能說江華是本郡裡面除南郡外最重要的水上交通樞紐,而且經過它還是海外通向內地的一條比較便捷的隱蔽的通道,商會對於它是非控制在手上不可的,至於真正原因,就連我師父對其也是諱莫如深,閉口不敢輕言。」
「關於第二個問題。堂兄你不明白,要請幾天先天高手或者是一個修真者出手,其代價可是比這六萬兩銀子要高上幾倍甚至是十倍都不止的。並且『船幫』的修真者和先天高手比商會的還要多,當前商會還在拚命地向外撒錢,招攬人才,改變這種差距。」
「同時,大津國的政權目前還在牢牢地控制著各地方政府,商會特別要求我們,在這件上一定要把官府也一起拉下水,這才叫師出有名,畢竟就是他們『船幫』也是不敢輕易得罪官府的……」
正說到這,忽然,外面的守衛稟報說在碼頭上負責監視的人要重要的情況匯報。
隨著袁祖彬地一聲招喚,一個蛇頭鼠目三十來歲的精瘦中年人急急忙忙地衝進去,氣喘吁吁說道:
「……家主!……不……不……不好了,譚平的樓船已經離開江華了!……」
「……什麼!……離開!什麼時候?」
袁祖彬大驚失色,不由的如同正在被宰的豬一般大聲地吼叫起來,搞得大門口外的幾個護衛也嚇了一大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遂紛紛走到門口打量,一看沒有事,這才又重新跑回到原來的位置一臉正經地站好。
「小的親眼看見的,在今天傍晚他們剛剛吃完晚飯以後,就把船開走了。譚平他人的確是在船上,而且還多帶上了兩艘不大不小的貨船,都裝了好些東西,往南郡的方向出發了。」
「後面,我立刻親自去查了一下,據他們的說法是南郡那邊有緊急的事情,讓譚平必須馬上前去處理,所以就連夜提前整整一天的時間出發了。」
袁祖彬與袁通對視了一下,雙眼充滿失望之色,又見到後者點了點頭,就交待中年人再回去探查清楚,接著便讓他離開了袁府。
「事情有變,時間緊急,目下,我們袁家得罪了黃家又得罪了『船幫』,已經沒有退路了,譚平不死,我們就不好活。看來堂兄得再出一次血,今晚我要親自出馬,連夜趕路,到黑龍灘去走一趟,著手實施我們的第二個計劃了……」
袁通陰沉著臉,咬了咬牙,雙眸射發出了幾道令人心悸地寒光,惡狠狠地說道。
……
南郡最主要的河流,南江,漆黑寬闊的水面上行駛著三艘貨船,一大二小,從南向北,撐開風帆,逆流而行,由於目下是春天,刮的是南風,順風逆水,船飄浮在水面上還是相當地平穩。
那兩艘比大船要小上一倍多的貨船並駕齊驅在前,船頭伸出一丈餘竹竿,上面吊著一個特製的防風雨燈籠,正照著前面的水路航道。
船上也是燈火通明,很多人正在上面敲敲打打,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摸著黑還在幹活。
……
柳義在船樓頂,藉著桅桿上高懸的防風雨燈籠,正打著他那套五行拳。約莫有兩刻的功夫,讓全身的筋骨都得到活動以後,接著又練起了鍛體功的那一百零八個動作。
等他回來時差不多到了子時時分,裡面已是亮著燈,譚平和周沖兩人正在房間中,看來是等他很長的時間了。
隨即,譚平就把袁家和知州趙其合夥謀害他的事情簡單向柳義說了一遍,並解釋人家分明是要把他往死裡整,且涉及到了官府,就是渾身是嘴都是說不過他們的,所以只好選擇三十六計走為上,暫時避開鋒芒。
但現在的問題是能不能走得了,對於他的突然離去,袁家由於十二行商會的逼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會千方百計想辦法在路上將他們消滅。
他已經和周沖研究過,從江華到南郡這條水路,最危險的地方是黑龍灘一帶,因為那裡水路兩邊不但是崇山峻嶺、地勢險要,而且迂迴曲折、山回水轉。
南江的支流黑龍河就在這裡交匯,多年以來,黑龍河上面一直是水匪比較活躍的地方,近年來忽然冒出一個叫陸森的,據說是十二行商會安插的釘子,袁家的人經常和他們的人有來往,是個先天高手,自稱龍頭大哥,他迅速地整合了所有的勢力,組建了個「黑龍幫」,人手過千,劫掠過往船隻,「船幫」的也難以倖免。
為此,總舵於兩年前還派出高手圍剿,但只是把他打傷而已,後面竟然讓他逃跑了,此後,陸森他們老實了一段時間,不過最近又開始死灰復燃,而且還到處揚言要對「船幫」報復,滅了南郡和平陽分舵。
針對極有可能來臨的惡戰,譚平還特地多加了兩艘長五丈、寬二丈的貨船作為護衛艦,並一邊趕路,一邊把它們按戰艦的標準進行改裝。
人手方面,在原來三百多人基礎上增加了兩百人,而且還特地安排二十多個潛水好手。
在戰略物資上,準備了八十多副軍用的駑弓和相當數量的駑箭,計劃樓船上面裝四十副,兩艘改裝戰艦各裝二十副;同時,還有上百隻長槍,一些數量不等的娥眉刺和尖刀,還包括火油、火藥及其它水戰中需要的物資。
講完了這些,譚平便誠懇地要求柳義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盡量地幫助他們打贏這場水戰。
「譚兄、周兄,所謂同舟共濟,既然大家都是在同一條船上,如果有事應該竭盡全力才對,只是一來在下不甚熟悉水戰;二來對方出動有先天高手的話,恐怕難以抵擋。」
「如果有敵情出現,在下自然便出力殺敵,但是結局到底怎樣?實為不可預料。」
柳義自傍晚見到狼籍的碼頭,後來又見到譚平匆忙離開江華,心想也猜到是「船幫」出了什麼變故,但是他沒想到竟然和水盜扯上干係,當下也是十分地鬱悶。
此時,他又想到走山路去飛龍山時遇上的是山匪,好了,現在走水路遇上的是水匪,對手都是窮凶極惡之徒,雙方也是展開刺刀見紅、生死相搏地遊戲。
看來自己只要一出門,就是流年不利,山路難行,水路也不會是那麼地通暢。
「柳兄過謙了,譚某目下的武功已是九級初階的修為,但是說句實在話,欲想窺探柳兄的實力,卻是如霧裡看花一般,想來柳兄不是突破了先天,也是差不多了。不過此次水戰非同小可,搞不好『船幫』在南郡的整個勢力就要被人家連根拔起的。」
「對付陸森的事,我們自己會相辦法。只是水戰不同於陸戰,除了船堅利艦和人員的素質之外,弓箭也是決定勝負的一個主要方面,然而目前我們在這個方面正是弱項。」
「在下見柳兄修為極高,攜帶的這張弓看起來與日更是不同凡響,應該是此道高手,在下想讓你出任我們的弓箭隊長,全權負責在這一方面的一切事務,不知是否願意?」
柳義本來對袁家和十二行商會就不怎麼感冒,加上原來也是比較精通於射箭,又剛剛淘得「九九連環弓」和習練了「九九連環箭法」第一層,正想找幾個人來驗證一下自己剛剛掌握的技藝和弓箭的威力,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見到柳義答應下來,譚平和周沖當下便十分高興,馬上給他安排了四個副手,也就是樓船上兩個,每艘戰艦各一個。同時,還交給他一本小冊子,上面正是一些「船幫」和敵軍交戰時常用的口令和使用的旗語。
譚平告別柳義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並沒有打算立刻休息的意思,而是坐在桌子前點上油燈,接著磨好墨汁,疾快地書寫起來……
片刻,他的窗口處竟然發出幾聲奇怪地響動聲,緊接著「呼」地撲凌出一隻鴿子,向北邊飛去。
但是讓人不解的是,這只鴿子竟然全身上下皆為深黑色,而那雙眸子則是通紅通紅的,它的右腳上還綁著一個細小的竹筒,上面還緊緊地繫著一隻雞毛。而且它好似在黑夜裡面還能極為準確地辨另方向和急速飛行,一個盤旋,就消失在北方漆黑無邊的夜空。
……
相隔不到一個時辰,又有一隻類似的鴿子飛出其窗口。
……
第二天早上,柳義召集四名副手來研究水戰的相關事宜,起初他們對他擔任隊長一職相當地不服氣,但在他拿出了「九九連環弓」,並搭上一隻普通的長箭,隨隨便便地一拉一放,「嗖」地一聲就將一隻正在一百丈外的江面上急速飛掠的燕子打下來後,便啞口無言、心悅誠服了。
顯然,譚平對於即將面臨的水戰也是極為重視,帶出的五百多名作戰人員就有二百多人左右是弓駑手和弓箭手,其中在這些人員裡面又分有三種:
一是操作和發射固定安裝在船上的大型機弩的人員,這種機弩共有八台,樓船上有四台,每艘戰艦上有兩台,每台需五人,共有四十人專門負責。
二是那些臂力大、準頭好的共有八十多人,負責軍用的駑弓,這些是戰場上主要的作戰力量。
三是那些身法靈活、行動迅速的有四十多人,主要是作為輔助力量及在暗中射殺和狙擊對方的指揮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