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開這方面的話匣子,年輕武師的嘴巴就一刻不停,一幕幕罄竹難書的人間慘劇由其口中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
「好了,廢話少說,莫要將話題扯得太遠!」黃山彪突然面色一沉,似乎不想讓人喋喋不休地講解那麼多過往的「光輝業跡」,遂打斷了對方繼續說下去的興頭,一臉肅穆道:
「黃元也算是同族,原本是不想對他動手的。只是你姐姐竟然看中了那一帶地方的位置,而且還非是酒樓不可,經常來吹枕頭風不說,有時還又哭又鬧、要死要活的,這才聽了你的鬼點子運用些許手段拿了下來。」
說著,面色一轉,帶著幾分怒氣瞟了一眼鷹鉤鼻子武師,又道:
「目下,即然黃元之事已經解決,從今往後,你小子得給我好好改掉身上那些吃喝嫖賭的老毛病,安安心心地經營好酒樓。」
「是!……是!!……」,鷹鉤鼻子武師聽到這番話,自然是變得規矩許多,唯唯諾諾起來……
「辦妥此事,三姨太應該高興了吧……」
此時,黃山彪其人雖是縱馬於荒郊野外,但心中卻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身邊這位年輕武師的姐姐,也就是整個員外府裡面最為乖巧聽話、最為討人喜歡、最為讓他寵愛的三姨太。
如玉一般潔白姣美的面容,性感動人的魔鬼身材,以及在和他纏綿悱惻之際,那艷紅的櫻桃小口所發出的陣陣獨具風情、別有韻味的嬌喘鶯啼,一切都是令他如此的著迷和愛戀。
北風呼嘯,天色朦朧,四人來到了黃家莊,黃山彪的員外府正是在此莊上。
提起眼前的這個黃府,可以稱得上整個上江縣裡面鎮一級單位中最大的府弟了。
其佔地面積就超過千畝,四周用青磚徹起高達三丈的圍牆,圍牆裡面佈置著各式各樣的房子達幾百間,家丁護衛近五百人、僕從雜役過一千餘。
當然,除了這裡之外,黃府還擁有上萬畝良田和十多萬畝的山丘林地,以及千峰鎮上的商舖近百間、佃戶三千多人。
而所有這一切的真正主人,就是黃山彪黃大員外!
四人讓迅速靠上前來點頭哈腰的幾個家丁把馬牽走,隨之,他們竟然是出乎意料地不是像往常一般走到廚房去喝酒、吃晚飯,而是直接穿過重重的令人眼花繚亂的亭台樓閣,曲徑長廊,假山水池。
又經過一條幽靜的小道,彷彿走迷宮一樣地轉了數十道複雜無比的彎路之後,來到了建在後花園裡層、處於許多高大喬木和人工石山掩蓋之中、一個方圓三十餘丈毫不起眼的青灰色房子。
這個從外表上看起來十分平常的房子,普通得猶如許許多多莊園內一般雜役居住的寢室,正是黃山彪的個人專屬密室。
此外,在這個房子之中,裡面不但機關重重,前者還特地請了家族的一些能工巧匠在地下建了一個二十餘丈寬的隱藏暗房,專門用來放置和收藏其多年以來千方百計搜刮到的金銀財寶、古玩珍品以及各種重要物資和資料。
除極少數幾個心腹外,共它人甚至他的三姨太都是不能隨意地出入的。
與外邊形成鮮明對比和吸人眼球的,是除裝修得富麗唐煌、鑲金鍍銀的柱子和房梁之外,所有的一切傢俱諸如:椅凳、桌案、床榻、櫃架、屏風等等甚至是地面上的地板,其質材赫然都是用上等金絲楠木為原料、並高薪聘請了家族內的能工巧匠精心製作而成!!
約莫過了二盞茶功夫,屋子的廳堂燭火通明、亮如白晝,中間燃起了一盆方圓半丈的熊熊炭火。
黃山彪坐在主位的一張金絲楠木五屏扇形椅上,身後牆壁上釘著一長方形掛屏,裡面是一幅名為「月下虎嘯圖」的栩栩如生圖畫,只見:
皎白明亮圓月之下,一兇猛異常的吊睛白額大猛虎往高山上走去,雙目圓睜、仰天長嘯,似乎是想著就連天上的圓月也要讓它吞下去一般的。
畫中之鈐章為黃應天,據說是南郡黃家直系一脈有名的一個人物。
畫之兩邊掛一副對聯,寫著「風來驚草木,虎嘯動雲霄」十個筆走龍蛇、剛勁有力的草書大字。
不知為何,即便是遠在十里之外,且又是通過「窺探傳聲符」進行間接窺視,然而柳義見到了這幅畫及其與之聯為一體的配套對聯時,心底竟生出些許莫名驚悸!
廳堂下首客座之上,是一不苟言笑的六旬高瘦老者,雖鬚髮全白,但紅光滿面,雙目不時地閃爍出攝人心魄的精光。
老者旁邊是一位冰肌玉膚、體態妖嬈的美貌女子,赫然正是八角寨的四當家元英素。
元英素輕裘緩帶,愈發勾勒出凹凸玲瓏和婀娜多姿身材,氣色上似乎較之幾個月前精神了許多倍,那飽含春意、頗為撩人的雙眸之間不時透出一絲讓人心悸的煞氣。
出人意料的是,在這寒冷的隆冬之夜,她左手玉臂上居然圈上了一件淺黃色的羽毛緞斗篷,顯然是一付準備出門的樣子。
「元姑娘神清氣爽、丰姿綽約、光彩照人,想來傷勢已是痊癒,黃某人在此表示慶賀啦!」,黃山彪一邊用垂涎三尺的目光頻頻瞟向元英素身上幾個關鍵部位,一邊矯情自飾地笑瞇瞇朝她打著揖。
「多謝黃大員外悉心關照,這幾個月來,憑借大員外和黃家的慷慨解囊,給在下及時提供許多珍貴藥物,傷勢的確已是恢復了個七七八八」,元英素朱唇輕啟,語氣模糊地應付了幾句,接著顧盼生輝向黃山彪道了個萬福,又說:
「自到大津以來,黃家特別是大員外兩兄弟大開方便之門,關照非常,常言說『大恩不言謝』,英素也是知道感恩之人,反正來日方長,其後必有重報!」
「元姑娘言重,自十餘年前,應天長老受元大將軍之邀,派出本族的一些高手遠赴越河國共圖大業以後,我等本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了……」
聽著三人接下來的對話,柳義不由驚駭萬分,暗道:
南郡黃家這些人到底是吃錯了藥還是找到了什麼改朝換代的風水寶地,野心也真是太大了吧,在本國的地頭上瘋狂擴張地盤不說,竟然還試圖染指大津上萬年屬國越河國的政權!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八角寨山匪的大當家黃三霸也是黃家的人,且正是眼前黃山彪黃大員外的親弟弟。而照這個樣子看,黃三霸的種種暴虐無道的行為和心狠手辣的行徑居然也是黃山彪刻意安排和直接授意的結果。
原來,早在十餘年前,黃家眾位長老中的一個關鍵人物黃應天,就開始和越河國的元大將軍密謀策劃,要奪取當今越河王梁王的王位,並派出了族中一築基修真者帶領六位煉氣期及先天武師及三十多名高手前去協助。
這些協助人員裡面,其中就包括黃三霸和陳榮,而黃三霸正是黃山彪的親弟弟,只是在七、八年前在越河國與一軍中權貴爭風吃醋殺了人,才跑回大津,之後又接受黃山彪的特別安排和資助,改了名字,混入八角寨為盜,並逐步壯大其勢力當上了大當家,再回過頭來策應後果者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傷天害理之事。
而黃山彪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黃三霸為盜之事竟然對家族也隱瞞了下來,只讓身邊有限的幾個人知道。
至於半年前在越河國發生的那場叛亂,自然是元大將軍和他們那幫人蓄銳養威十年的傑作了。
起初,在二名結丹期修真者的幫助下,叛軍勢不可擋、所向披靡,一度佔領了王宮,搜刮了不少金銀財寶及一眾干寶物。最中,竟然連梁王的傳國金印也不翼而飛。
沒曾想,這梁王也不是省油的燈,在最為關鍵時刻不知從那裡請來了三名叫「黃沙三怪」的結丹高手,經過一場血流成河的驚天大戰之後,反敗為勝,又長驅直入元大將軍的老巢打敗了叛軍,平定了國內叛亂。
元大將軍的部隊損兵折將,一敗塗地,在越河國其勢已潰不成軍、瓦解冰消。幫助叛軍的二名結丹期修真者在此役隕落,黃家派到越河國的那些人除了陳榮以外,全軍覆沒、片甲不存。
而作為築基期的元英素當時見機不妙之後,便落荒而走,衝破重重包圍逃到了大津,幸運地保住了一條性命。
然而,身受重傷,功力大減,法力墜到了煉氣一、二層之間,且身心虛弱,直到當天官軍攻破營地,離開八角寨之時,尚未能運用法力對敵打鬥。
倒是黃三霸和陳榮率眾攻打朝陽堡之日,經過了無數大風大浪的洗禮,變得謹慎異常的她多留了個心眼,暗中在陳榮的身上植了個「生死感應符」,結果後者在身死的一霎那被感應到,情知不妙的她便聯想到即便是山寨也是不安全了,遂果斷決定匆忙離開。
如此,倒是又讓她躲過了一劫。
當然,在逃離之際,為了讓五當家和其餘的山匪們作替死鬼繼續掩護,她不動聲色,只是叫上了從越河國帶來的馮強等四位護衛,加上熟悉當地地形的土著「鑽山鼠」,並帶上了幾箱比較重要的在王宮中收穫的寶物,從後山一條隱蔽小道悄然離去。
由於儲物袋裝不下那麼多箱子,加上山路難行,走了幾里路之後,倉皇失措、失魂落魄的她不及細想,便讓五名隨從將其認為價值不大、份量又特別沉重的那個箱子臨時藏匿於路邊的山洞,計劃在以後風頭平息之後再去拿回來。
只是萬萬沒想到,箱子被後來追蹤的柳義兩人搜索出來,使後者中了個現成的綵頭,拾了個天大的便宜。並且在實際上改變了柳義的命運,促使之走上修真之路。
事後,元英素派去的馮強和「鑽山鼠」等人竟然發現箱子已是不翼而飛,經過多方明查暗訪,他們終於將懷疑的目光指向柳義和孟三立這兩名外鄉人,遂潛留當地,待其返回時一舉擒獲。然而,等了幾個月終究無果,只好悻悻回到千峰鎮。
獲知此事的她自然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讓他們轉述柳義和孟三立兩人的體貌特徵,並親自動手將其頭像畫下來,以便以後追尋兩人。誰知不久之後,他們居然憑著其畫像在千峰酒樓果真發現了為之苦苦搜尋多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