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6
奇怪,這一槍明明是對著任放開的,任放沒有躲避,沒有替他誰擋槍,也沒有誰來推風俊揚改變子彈的方向。
任放刀槍不入嗎?
還是槍裡沒有子彈?
無論什麼,結果都是任放沒死!
而且他掏出了自己的槍,對準了風俊揚。
風俊揚自知無法逃過,此時的心境亦如死了一般,活著的標誌只不過是還有一口氣在。
「你不能死!就算風家沒了,你也不能死……」追月的話響在耳邊,他淡然一笑,哀莫大於心死,心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任放扣動扳機的那一刻,風俊揚看見眼前灰影一閃,一個人影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就是剛才自己開槍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人,巖安。
「巖安……」風俊揚輕聲說,「快走,別插手我們的事。」
巖安健碩的身軀擋住了風俊揚,任放一怔,他早就知道巖安不是善主,關鍵時刻他就冒出來了。
「讓開!」任放冷冷的喝道,「讓開,不然我先打死你!」
「開槍吧。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會剛才那一招。」巖安一聲,「但是,我告訴你,你還沒有修煉到那個地步。」
「你什麼意思?」任放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聽出了巖安話裡的意思「那一招」,莫非他也會自己的那一招?
巖安將右手伸出去,握成拳頭放到任放的面前,一搖頭挑釁似的說:「猜一猜,是什麼?」
任放鄙夷地看著巖安:「我不想和你玩遊戲,我在執行公務,凡是妨礙公務的人,一律嚴懲!」
「哎喲!」巖安怪笑著,「要是剛才我不替你擋著子彈,恐怕現在你已經在閻王爺那裡去執行公務了。」
說完,巖安攤開手,手上是一顆滾燙的子彈。
「看見了沒有?不用謝了,任專員。」巖安舉著子彈說,「你欠我一條命,豈是一個謝字能了結?」
人群中一陣騷亂,有人擋在了任放的前面,有緊靠巖安的人趕緊退後幾步,誠惶誠恐地看著巖安,沒錯,剛才確實是這個小伙子從天而降,雙手一揮,風俊揚的槍也是在那個時候響起的!
而任放沒有受傷,也就是說,這個小伙子徒手替任放接住了子彈。
他究竟是人還是神?
任放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剛才明明使了法力,料想那槍子不會傷他,沒想到是被這小子擋下了。
「多謝了!」任放識相地一拱手,「多謝!」
「一命換一命!」巖安爽朗一笑說道,「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你要殺風俊揚,那乾脆這個人情你現在就還我,你不許殺他。」
「這是什麼邏輯?」任放驚訝道,這小子救人是假,使詐是真!
「都是一條命,你的命他的命,互換,公平。值!」巖安一本正經的說。
「小伙子,你別……」任放臉色不好看了。
話音未落,外面一群人慌亂地往裡湧了進來,有的抱頭鼠竄,有的尖聲大叫,如潮般的人湧進了風家的大院,瞬間,靈堂裡的人寸步難行,而外面的人還沒有停止的架勢。
「全萬戶城的人都湧到風家來看熱鬧了?」任放生氣地說,他感覺到自己快要抵擋不住人潮了。有人緊緊抵著靈堂的大門,不讓外人湧進來,任放努力擠到門口,他將槍對著天空,連開三槍,人潮突然受了驚嚇,都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任放大聲問外面的人。
「專員!不好了!」是任放的人在回答。
「快說!」
「西城的人突然發生了暴-亂,所有的人好像都瘋了!」
「暴-亂?讓開,都往外走!往外走!」任放顧不得風俊揚和風家了,一聽暴-亂兩字,他頓時心裡一緊,「快,外面的人去報告歐陽司令!」
「歐陽司令派的人已經遇襲全部遇難了!」
「撤!去西城!」任放如打了雞血般激動。
「匡當!」任放剛離開靈堂,一行人也緊隨其後,靈堂只剩下風俊揚母子和巖安的時候,停放著風問柏遺體的平台,突然坍塌,風問柏的遺體從木板上滾落下來,風俊揚看了一眼,大驚失色,巖安眼疾手快,一把關了大門。
「我的天!」風俊揚驚呼道,他看見那滾落的遺體,竟然是……竟然是一個沒有頭的屍體,而那個頭,也骨碌碌滾落到了牆角。
風夫人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說什麼風俊揚都不會相信了。
巖安淡定地將那個人頭撿起來,放在木板上,然後,又將那個沒頭的屍體搬上去,細心地將身體和頭合上。
「這是一個男人的頭,女人的身體,風夫人,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巖安淡淡的說,「難怪任放會起疑心。」
風夫人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巖安問道:「你到此的目的是什麼?」
「遇到你們之前,我是來和風俊揚,明珠,來玩來觀光的。但是,遇到你們之後,我才發現我的潛質和本能……」巖安認真的說,「你現在不需要問我這些,我會給你一個了斷,現在,你唯一能做的,是給他解釋清楚。」
巖安指著在一旁呆立流淚的風俊揚。
風夫人默默地走過去,看著風俊揚因為痛苦和憋屈而扭曲的臉,這張臉上紫一塊青一塊,她不禁伸出手去,風俊揚輕輕的將臉撇開了。
「孩子,你恨我嗎?」風夫人輕聲問道。
「爹呢?我爹去哪兒了?」風俊揚痛苦地搖著頭問道,「為什麼?你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說葉玄機沒有來過?為什麼要編出那麼多謊言來騙我?你們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去傷害萬戶城那麼多無辜的人,那是你們的同胞,是你們的鄉鄰……」
風夫人臉上的肌肉跳動著,她的手僵在半空,她艱難的說:「萬戶城失蹤的幾百人,真的跟我們沒有關係……」
「別狡辯了!」風俊揚大喝道,「豆蔻是怎麼死的?胭脂是怎麼死的?你們根本就沒有牌局,粉紅根本就沒有下毒!豆蔻和胭脂都是昨夜才死,胭脂死前,說了一句話『老爺和太太……』,我以為是胭脂惦記你們,怕你們受到傷害,沒曾想,那是胭脂在回答我,我問她是誰傷害了她,她回答是老爺太太……所謂的打牌下毒都是你們的謊言……豆蔻是你殺死的吧?你剖開了她的臉,你平日裡叫她就是『不要臉的女人』……」
「夠了!」風夫人怒目圓瞪,「你……你就這麼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外面風傳什麼,你就相信什麼,你難道就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家人?」
「那你讓父親出來,讓他出來啊!不要詐死,不要假死……我之前痛恨過一個人的父親,他也假死來騙家裡人,背地裡卻做著見不得人傷天害理的勾當,當時我還同情馬奔,現在,輪到了我身上,誰來同情我!誰同情我?」風俊揚歇斯底里。
「他會在必要的時候,見你……」風夫人說,「俊揚,一切都……都不如你想像的那麼複雜,你要相信我們……做爹娘的怎會去騙自己的孩子!」
「別說了!北院,北院你知道嗎?以前住著父親的妾室,現在是鬼氣重重,我今日被困北院你知道嗎?若不是追……若不是有人救我,我早就命喪黃泉!害我的人是粉紅吧?她被你們陷害,說她毒死豆蔻和胭脂,害她不能拋頭露面……」風俊揚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哭,但還是忍不住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粉紅害你?」風夫人驚訝道,「你說粉紅無辜的?風家變成這樣,都是粉紅一手造成的!」
「你將責任推到一個不能出來見人的人身上,誰能證明?恐怕這具沒有頭的屍體,就是粉紅!你們殺了她?你們到底要殺多少人!娘,剛才,我想,如果任放真的不放過我們,我就和你,和爹,一起死去,和這風家大院,和這百年基業,一同化為灰燼……也不要你們背負罵名!」風俊揚泣不成聲,「但是,求你告訴我實話,葉玄機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讓你們如此袒護他,即使在風家面臨生死存亡,在你的兒子面臨著別人的槍口的時候,你們還是不肯交出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已經成了葉玄機一樣的人了……」
「兒啊……你誤會了。你誤會了……」風夫人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她也哭訴著,「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
一直沒有發話的巖安上前幾步,將風夫人拉起來坐下,他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和力量,他說:「風夫人,伯母,紙是包不住火的……早晚都得說,都要面對,你何不……」
「匡當!」
一聲巨響,靈堂緊鎖的門被打開,門栓被斷成兩截。巖安一個激靈轉身,門口站著一個黑衣蒙面的人。
「你回來了。」巖安淡淡的說。
「快走!」蒙面人的聲音似乎含混不清,他一把拉起風夫人,「出事了!」
「爹!」風俊揚對這個黑衣人喊道,儘管他蒙著全身,但是他的身影,他行走的動作,他低沉的嗓音,是風問柏無疑。
黑衣人在門口遲疑了一下,轉身道「都跟我走!萬戶城全城的人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