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9
「聽聲音巖安好像就在前面不遠。」明珠緊緊拉著風俊揚,指著前面黑壓壓的樹林說,「那裡……那裡有很多婆婆種植的草藥,有很多是有毒的!巖安進去了。」
「巖安,你要小心!」風俊揚大喊著,「裡面有毒藥!」
巖安沒有回答,風俊揚心裡一緊,加快了步子。
到了樹林邊,明珠走在前面說:「我就算閉著眼睛也能走這一段路,分辨得出哪裡是什麼藥材,你跟著我,不能亂走,不然被毒草蜇上了……」
風俊揚緊跟著明珠,明珠的手並沒有放開他,他能感覺到她手心裡都是汗,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進入樹林,地上果然是整整齊齊的一些小田畦,裡面都栽種著低低矮矮的植物,風俊揚抬頭看,樹林黑壓壓的遮擋著,他問:「這樣密不透風的地方,植物能生長嗎?」
「這些都是不能見陽光的藥材。噓……你聽,那邊有人說話。」明珠低聲說,「好像是巖安的聲音!」
明珠加快步子,穿過幾棵大樹,果然,巖安的背朝著他們站在那裡。
「嗚啊滴呢……哄哄啊呢……」巖安的嘴裡發出一些風俊揚聽不懂的聲音。
「他在說什麼?」風俊揚問。
明珠突然止步不前,她側耳聆聽著,巖安唱了幾句,明珠驚訝地說:「巖安唱的是《死亡之歌》!你聽,他唱著:在漆黑的夜裡,月亮躲進雲層……死亡之神駕著馬車……飛一般地來到我的身邊……」
「什麼意思?」風俊揚問,「這歌聲陰森恐怖,巖安突然唱《死亡之歌》幹什麼?」
「附近有人死亡就會唱起這首歌。」明珠說著,往前走了兩步,俯身看了看地下的植物,用手摘了兩片葉子,走過來遞給風俊揚說,「揉碎,然後吃進嘴裡,一定要嚥下!」
「這是什麼?」風俊揚接過兩片長長的葉子,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夜色黑暗,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明珠又蹲下開始採摘這樣的葉子,她低聲說:「這叫『醉生夢死草』,夜裡開花,你看不見花的樣子,它們在夜裡開放,沒有形狀,沒有氣息,會散發出一種粉末狀的花粉,雖然它無色無味,但是,只要人吸入以後,就會進入幻覺狀態,進入兩個極端的精神狀態,要麼會癲狂而死,要麼會鬱悶而死。」
「巖安就是吸入了這種花粉?」風俊揚急忙說,「那巖安就是第二個狀態,你聽他的歌聲多麼憂鬱……怎麼辦?他會死嗎?」
「如是別人,得不到救治,在黎明之前,花謝之時,就會不明不白的死去。但是,幸好巖安碰到了我。」明珠說著,將一片葉子交給風俊揚,「一樣的,揉碎,給巖安服下。別人都以為醉生夢死草沒有解藥,其實萬物都是相生相剋,它的花有劇毒,但是它的葉子就是解毒的。奇怪吧?好多人都不會想到這個辦法。」
「快給巖安服下。」風俊揚說著,走到巖安的身邊,輕聲喊道,「巖安!」
「別叫他!」明珠急忙說,「他現在的狀態就如夢遊的人一樣,你突然的叫喊會讓他猛地驚醒過來,可能讓他受到驚嚇死去,小聲點。他現在的**基本上沒有意識,你直接喂到他嘴裡就是了!」
風俊揚將揉碎的葉子放進巖安的嘴裡,巖安果然沒有反應,嘴巴一張一合地還在唱著《死亡之歌》,就這個動作,反而將葉子嚥下去了。
「現在就等著他清醒過來。」明珠說,「醒過來一切如常。」
「婆婆真厲害,種這麼些毒草,要是不知道的人闖進來,還不是送死?」風俊揚說。
「這不算什麼。明天我帶你去看更好看,更厲害的。」明珠說著,延安的歌聲慢慢停了下來,「他快好了。」
巖安停下歌聲,突然拔腿就跑,大喊著:「往哪裡跑?」
「巖安,你叫誰呢?」風俊揚問。
「你來了。我追一個人,剛才的那個人。」巖安轉過身,一切如舊,他好像什麼事都沒有,「那個人闖進來不知道要做什麼,應該是不懷好意。」
「別追了,巖安,你師父的遺體不見了。」風俊揚說,「得先回去找找,不然跑出去就麻煩了。」
「快走!」巖安幾步跳出樹林,往小屋的方向而去。
小屋裡的燈火全部熄滅了,門也全部被關上,巖安站在門外,警覺地給風俊揚打手勢,意思是屋裡有響動。
風俊揚側耳一聽,果然,那大屋裡發出「滋滋」地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在與地面摩擦。
風俊揚打著手勢「一、二、三!」
明珠閃身躲過,風俊揚和巖安一起撞開了門。
屋裡的情景讓大家都吃了一驚!
屋裡站著兩個人,面對面站著,一個人緊緊掐住另一個的脖子,另一個人好像被懸空吊了起來,腳尖著地,那「滋滋」的聲音就是這個人掙扎時,腳尖與地面的摩擦聲。
看那個動手的人,分明就是曹坤!
而另一個,卻不是梅逸仙!
梅逸仙還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
「明珠,掌燈!」風俊揚說道,明珠小跑至隔壁,將一盞燈點著,拿出來,走到門口,燈光的照射下,他們看的更清楚了。
其中一個人,真的是曹坤,他的樣子也是詐屍了。
只不過他比梅逸仙還嚇人,他本來就是內臟被金蠶噬爛,現在又一運動,嘴裡嘔血,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鮮血淋漓,一雙手上更是佈滿腐爛的內臟血塊。
另一個,被曹坤掐住的那個人,因為憋氣的緣故,滿臉青紫,脖子上青筋直蹦。
巖安看清楚了那人,詫異的說:「竟然是他!」
「誰?你認識?」風俊揚急忙問。
「認識!這是對面寨子的族長啊。」巖安說著,走到曹坤的背後,生氣地說,「師父,你用力一點,掐死這個沒良心的人!」
「嗚嗚……嗚……」那人看見巖安,不停地揮舞著手臂,意思是讓巖安救他。
「救你?那你說,剛才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嗚!」那人點頭。
「來這裡幹什麼?」巖安厲聲問道。
「嗚嗚!」那人不停地打著手勢,要巖安救他下來再做解釋。
「停!」風俊揚接著說,「是不是你剛才趁著火燭熄滅,往婆婆的身上撒了藥粉,讓婆婆詐屍?」
「嗚嗚!」那人忙不迭的點頭,希望早點招供,好放下他。
「那你就該死。」風俊揚說,「不救,巖安,你說呢?」
「當然不救。」巖安氣憤的說,「沒心沒肺的東西!苗寨都死光了你還有臉在外面鬼混,你怎麼不跟著他們去?你盡幹些喪盡天良的事,我就不明白了,善良的阿藍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父親!」
「什麼?什麼?」風俊揚大驚,這是阿藍,烏藍朵的父親?
「是啊,這是阿藍的父親,寨子裡的族長,披著羊皮的狼。」巖安慢條斯理的說,「身為族長,卻在寨子最困難的時候,選擇逃避……」
「巖安,快救他下來。」風俊揚說,「看在藍朵的面子上。」
「你怎麼這樣?」巖安不解的說,「阿藍是阿藍,他是他,你怎麼善惡不分?」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樣下去他會憋死的。苗寨沒人了,能活一個就是一個,他再該死,我們也先救他下來……」
「你自己動手吧。我不想去救一個害死全寨人的畜生。」巖安冷冷的說,「但是,你救人可以,不能傷我師父。碰也不許碰他。」
「這……」風俊揚為難了。只有拍出曹坤體內的那口氣,他才會再一次死去,巖安不讓他碰,他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巖安定定地看著風俊揚,而族長在曹坤越來越緊的手裡漸漸地氣息微弱,亂揮舞的雙手也垂了下來,再僵持一會兒,他必死無疑。
「風俊揚,讓一下,我給婆婆上香。」明珠說著走了過來,突然,她的腳一下子絆倒門檻上,直直地向風俊揚撞來!
風俊揚來不及躲閃,撞向了曹坤的後背。
那一刻他大悟,明珠這是在暗中幫自己,他伸出手,假裝要去扶住曹坤,暗中卻將力氣運到這隻手上,向曹坤的後背重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