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2
風俊揚打開錦盒,裡面的顆顆銀針閃著寒光,他有些感慨,自己多久沒有碰過它們了?他捻起一根銀針,拿在手上,對著昏迷不醒的馬世明遲遲沒有下手。
「沒把握嗎?」蕭河問道。
「不是,我想起了自己來千佛鎮之前,與我師父葉玄機萬水千山行醫的美好時光。那時候,師徒兩人親密無間,葉玄機憑著精湛的醫術,我憑著神奇的針灸,救死扶傷,起死回生……如今,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我們師徒二人真的如青靈子所料,走到了即將兵刃相見的地步。」風俊揚捻著針,有些傷感的說。他跌進了往日的回憶裡。
「你會針灸?我以為你只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想不到你還是高人!」蕭河驚訝不已,「這可是一門大學問。風俊揚,你會中醫,西醫,又會針灸,還會捉鬼,你真是三十六行,行行精通啊!」
蕭河的話驚醒了發呆的風俊揚,他苦笑了一下,說道:「都是半罐水,以前師父精心教育我的時候,我頑劣不想學,現在,要派上用場時,才覺得不夠……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這位兄弟,你真的既會治病也會捉鬼?那你就遇到大麻煩了!」司機突然的一句話,讓風俊揚如墜雲裡霧裡。他小心的將銀針紮在馬世明的百會穴上,然後又認真的尋找著頸上的穴位,他不經意的問:「我遇到什麼大麻煩了?」
「你不明白嗎?我這個人沒有什麼文化,說話不會拐彎抹角咬文嚼字,說的直白一點,行醫是濟世救人,跟活人打交道;捉鬼是跟鬼魂打交道,會見到很多污穢的東西,沾染很多不乾不淨的東西,這些都會影響你行醫的。說不定你身上的晦氣會帶著你的病人,本來小小的病症,卻因為你的晦氣反而治不好呢!他死了變成了鬼魂作亂,你又去捉他,打他魂飛魄散,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所以,你要二者取其一……」司機說得津津有味。
「喂!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你沒看見他現在正在救你們探長的兄弟嗎?」蕭河聽司機說話難聽,不禁有些為風俊揚抱不平,「你看,這麼久了,他的口鼻眼睛並沒有流血出來。風俊揚,你的針灸手法果然厲害!」
「信不信由你們,哪有混在陰陽兩界的人?你要麼就安安分分做醫生,要麼就裝神弄鬼做道士……」司機回頭看了一眼,驚訝的說,「他果然有好轉!年輕人,你有這麼好的手藝,還去捉什麼鬼?擺一張板凳往大街上一坐,包準你每天忙得不見天日啊!何必你要做些其他與你毫不相干的事情?捉鬼,遇到弱的鬼你可以制服,但是,遇到強敵的時候,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風俊揚一眼。
風俊揚不再理會司機的嘮叨,他非常明白,自己是一個醫生不是捉鬼人,要去紫陽城幫助青靈子,也是為了解救一方百姓,他將針灸完畢的馬世明靠在座椅上,有些苦悶的說:「蕭河,給我一個名分吧。」
「我又沒把你怎麼樣啊!風俊揚,說話不能這樣說半句留半句的,你看司機都差點剎車不靈了!」蕭河哭笑不得,「你是讓我在醫院給你一個名分,不然以後人家又說你是混在陰陽兩界的半罐水先生?」
「對,你給我一個醫院的清潔工職位都好,我現在需要名真言順的職業,跟醫生這個詞沾邊。」風俊揚假裝歇斯底里的樣子。
「風俊揚,不用你要求,我早就想邀請你來幫助我,我們兄弟倆要大幹一番事業!」蕭河豪情壯志的說,「我相信,我們的黎明已經到來了!甩開膀子干吧!」
「行啊,但是也要等到我幫了青靈子,我欠他的,要是金梅山莊的鬼怪都出來作亂,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唉……」風俊揚歎著氣說,「要不是我的莽撞,輕信師父,才不會弄到這種局面,青靈子也不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你做的一切只要是對的,我都支持你。現在我們做什麼?」蕭河問道。
「找馬世清的太太,馬奔的母親,剛才我忽略了一點,她見到馬世清的屍體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說,你怎麼這麼想不開……我想,馬太太一定有事情憋在心裡,說不出來,所以她才有尋短見的舉動,馬奔可能都沒有他母親知道的內幕多。馬太太一定知道是誰去找了馬世清。」風俊揚斷定的說,「所以,我們不用著急去鑒定這個毒藥是什麼,它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厲害,我的針灸都可以止住毒素的散發,它也只不過是一般的毒藥,蕭河,很多事情是我們想嚴重了,如果一切都簡單化,事情就會豁然開朗。」
「比如呢?你舉一個例子來啟發一下我的智商……」
「那我問你,你是不是認為馬世清身上的那支針劑就是他自己所中的毒呢?」
「當然是!不然他會放一支針劑在身上?他是想留下線索……」蕭河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是,你看剛才這個女人和馬世明中毒,他們都異常痛苦,在地上翻滾,面部扭曲,這個女人現在面色已經發紫,但是現場中馬世清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如果不看他掉出來的眼珠子……」風俊揚大聲說得頭頭是理,「而且你看這個女人,現在眼珠子都沒有掉出來,可見他們兩人和馬世清中的毒是不一樣的。」
「我也奇怪,剛才我們三個人都去了雞場,但是他們兩人中毒倒地,為什麼我們反而好端端的?」蕭河說著,突然拍了一下旁邊司機的肩膀關切的問,「你呢?師傅,現在好受些了嗎?」
司機專注的開車,被蕭河這一拍嚇得差點跳起來,他回頭有點不耐煩的說:「我在認真開車,你不要突然伸手拍我,我以前開過偵探所運屍體的車……我會以為你是一個死而復生的屍體!」
「師傅真幽默,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也好稱呼你。」風俊揚笑著說,「看你年紀輕輕可能跟我們不相上下的年齡。」
「我叫歐陽博,今年剛好三十歲。」司機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開車太認真了,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歐陽大哥,你不是本地人吧?我沒有見過本地有複姓的。」蕭河說,「你一表人才,看起來著實不凡,做司機委屈你啦!」
「哪裡話?能混個溫飽就不錯了。兩位是要去探長的家嗎?這就到了。」歐陽博問道,他避開了是不是本地人的話題。車開到一處洋氣的小樓,慢慢停下來。
「是的,我們去一趟探長家,安慰一下探長太太,順便看看馬奔回來沒有,這個傢伙,也太不像話了!」
「那……這個兩人……怎麼辦?」歐陽博為難的說,「萬一出了事……」
「沒事,死的活不了,活的也死不了。你在外面等著我們,我們進去很快就出來。」風俊揚說著,已經下了車,看也不看馬世明和那女人一眼,拽起猶豫不決的蕭河就走。
「那兩個人怎麼辦?風俊揚,你不是標榜你救死扶傷嗎?現在你反而像一個冷血動物,一個死著,一個半死著,你不送到我診所,你偏偏來找馬太太……」蕭河抱怨著,被風俊揚拽著不情願的走。
風俊揚看了一眼後面,司機正探出頭望著他們,他壓低聲音說:「快點去尋求馬太太的幫助,不然我們就有生命危險!」
「你說什麼啊?」蕭河驚訝的說,「誰殺我們?」
「噓!別往後看!就是那個司機和車裡的那兩個人,會要了我們的命!」風俊揚小聲的,清晰的說,「蕭河,你是笨蛋啊?我們在車裡談論馬探長的死,那個司機無動於衷,還假裝專注開車的樣子。我說馬探長死的慘狀,遇到任何不知情的人都會驚訝,何況是探長的司機!」
「是啊!馬探長之死,只有紫陽城的公安處和你進過現場,別的人都沒有看到他的慘狀,難道?」蕭河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難道他就是殺死探長的人?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才處之泰然?」
「他越是鎮定,越說明他又問題,我剛才是故意將聲音說那麼大,想讓他聽見,沒想到,他居然假裝沒有聽我們說話。」
風俊揚繼續說:「還有,他說我又做醫生又捉鬼,叫我安安分分的做好本分,這是在給我暗示和警告。叫我不要插手馬世清之死這件事。」
蕭河驚訝無比,偷偷往後看了看,司機倚在車門上,戴著一副墨鏡,不知道他的目光在何處,但是蕭河感覺到一股寒光射向自己,他說:「我說一個司機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度,他還是外地人,複姓歐陽,本地刨出祖墳估計都沒有姓歐陽的人。你剛才還說車上那兩個人,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