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8
風俊揚出了紫竹林,往後看了看,花奴並沒有追上來,鬆了一口氣。他來不及細想花奴為什麼會來紫竹林,到底是什麼動機,還有花奴剛才的異常舉動,風俊揚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但是,他沒有時間多去想,而且花奴的動作語言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像躲瘟疫一樣躲過花奴,卻不知道,他錯過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到了河岸,茫茫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偶爾有水鳥略過,留下一道淡淡的波痕。一切平靜恬淡,但馬奔的小輪船不見蹤影!
他這一趟回來的目的就是接自己到紫陽城,幫助青靈子救一方百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急?
或者,他們遇襲了?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個說法,馬奔身手不錯,還有槍,是偵探身份,普通人奈何不了他。
他遇到看了什麼事情,那麼著急讓他來不及給自己說一聲就走了?
到處都沒有船,紫竹林的船隻也不知道停在何處,可能被紫衣她們弄走了。他沿著河岸往下走,希望到了千佛鎮,可以找一隻船到紫陽城,馬奔要是先到了紫陽城就更好,沒有的話,就等他前來會合。
千佛鎮,還有烏藍朵和青靈子的兩個小徒弟,還在龍鳳客棧養病。風俊揚想起來就更加發愁了,自己要到紫陽城,要是帶上這三個累贅,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來。
想起烏藍朵,他心裡一片惆悵。這兩天忙碌佔據了他的生活,將他的激情和熱情消失殆盡;中了金蠶蠱以後,他更加沒有心思去理會兒女之情了。唉,看來,自己要令烏藍朵失望了,讓她回去學校繼續唸書吧!這樣顛沛流離的日子,他不想一個無辜的女孩捲進來,況且,自己惡疾纏身,說不定什麼時候腳一蹬眼一閉就死了。
他拍著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好啊,幸好自己沒有佔她的便宜,不然,誤了人家清白不說,按照烏藍朵的性子,怕是天涯海角都要跟隨到底了!
一路順流而下,兩岸都開著鬱鬱蔥蔥的野花,白的紫的紅的藍的……五顏六色,爭芳鬥艷,散發出濃濃的香氣,風俊揚不禁觸目生情,要是做一棵樹,一顆草多好,可以自由自在的生長,可以旁若無人的怒放……
他又想到近期認識的幾個女人,她們多像這些花:小狐狸風鈴兒是白色的玉蘭,純潔淡然;千鶴就像紅艷艷的玫瑰,颯爽英姿,香濃美艷,好看但是帶著刺;鳳舞像生命力頑強的映山紅,野性,狂野,但是有些小小的憂鬱;烏藍朵,她有時候像白蓮般純淨,有時候像丁香一般幽然,有時候是狂野的玫瑰,有時候卻像紫竹林溶化星菊的紫色小花,不顯眼但是能把人化成水;星菊,真的就是一株默默開放的無名小花,不會引人注意,只是靜靜開著,生命之巔,卻如曇花般綻放……
紫衣,就不用別的花來襯她了,她就是一朵罌粟花,冷艷高貴,氣質獨特,滿身都是毒!
她怎麼就不像追月那般恬淡,超凡脫俗,靜如處子?時光和仇恨真是一把利刃,可以將一個人完全改變!
「風俊揚——」下游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想誰就見到誰,想躲誰,誰就來了!合了那句話:白天不要說人,晚上不要說鬼!
烏藍朵穿著紅艷艷的短裙,站在光光的鵝卵石上向他招手,陽光灑落她一身,她燦爛的笑著,那一朵向日葵又回到她臉上了!
有那麼一瞬間,紅裙飄飄的烏藍朵讓風俊揚想起了千鶴和小狐狸,集市口的那個月圓之夜,他懷抱著奄奄一息的千鶴,與她身體內的小狐狸對話,賞月。
他的心亂成一片,自己的心裡,到底是裝著誰?他想起千鶴,就想起小狐狸的天真純淨,但是他不知道小狐狸幻化的人形,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他只知道,青河鎮的義診時,小狐狸全身遮擋著,氣壓全場來到他的面前,但是他看不見她的樣子。
小狐狸,你讓我想你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在腦海裡勾勒出你的臉……
他不過是想著這麼一個人罷了:她擁有吳千鶴的身軀和臉蛋,卻裝著小狐狸善良的內心,裝著小狐狸的天真爛漫。這樣的一個人,還存在世上嗎?
「俊揚!你在想什麼?」不經意間他已經到了烏藍朵的面前,烏藍朵關切的說道。
「你恢復的怎麼樣了?」風俊揚帶著歉意,烏藍朵差一點就喪生在這個地方,他抬起手理了理她被風吹起的頭髮,輕聲說,「你到這裡來找我?」
「你都幾天不回來了。我在龍鳳客棧等你,來了一個鐵面醫生,治好了我們,你看我們都沒事了。聽說所有的人都沒事了!」烏藍朵高興的說。
風俊揚很想告訴她,那個鐵面醫生就是自己,他有些失望,烏藍朵居然沒有認出自己來。
「走啊!你看,天音天和都來了!鎮上出了命案,好多人圍著看熱鬧,我嫌太吵了,就帶著兩個小子出來了。」烏藍朵指了指下游,兩個小道士正在河裡捉魚,玩得不亦樂乎。
「出了命案?什麼命案?」風俊揚有些吃驚,剛受重創的千佛鎮又出命案了!果然是禍不單行啊!
馬奔走的那麼急,沒有來得及給自己說一聲,是被請回去偵查了嗎?
「聽說是什麼偵探所裡的探長被打死了……」
風俊揚大驚失色:「是不是叫馬奔偵探所?」
「好像是馬……什麼偵探所,死的是探長,中年男人。你著急什麼?」
「不好了!馬奔的父親被打死了!」風俊揚撒腿就跑,頭也不回的叫道,「帶著兩個小孩趕緊回客棧不許出來!」
他心如火焚,馬奔現在怎麼樣了?他們父子剛剛得到新生,馬奔正籌劃著擴大自己的偵探所,與父親馬世清大幹一場,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馬世清遇害了!
烏藍朵怔怔的站在哪裡,看著飛奔而去的風俊揚,心裡失落極了。她有兩天沒有看見他,迫切的想見他,見了,他卻又是行色匆匆,來不及給自己一個擁抱。
她懶洋洋的對著河裡玩耍的兩個小道士喊話:「天音,天和,我們回去了。」
「不!我們捉魚。」兩個小道士異口同聲的回答。
「好吧,我也想坐一會兒。」烏藍朵怏怏不樂的坐下來,兩手托著腮,定定的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我是不是該回去了。風俊揚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而且,他的生活裡,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空間。他心裡的那扇門,明顯的緊閉著,那裡面裝了一個人,卻不是我。」
「不!是我亂想了!烏藍朵,你何必給自己樹一個看不見的情敵?他只是事情太多,才忽略了自己,他答應過,這裡的事情辦完了,就跟自己回苗寨。他是喜歡我的,不然,那個初到龍鳳客棧的夜晚,他如果對自己沒感覺,他不會那般狂亂……如果不是那個女的突然殺到,可能,我和他早就合為一體了……」
「從現在起,我不會讓別的女人靠近他半步,風俊揚,你是我的,別人休想得到……」
烏藍朵一個人胡思亂想著,自怨自艾後還是給自己憂傷的心靈找到了排泄的出口,她臉上也漸漸展露出笑意。
風俊揚沿河一路狂奔,馬奔的父親死了,馬奔最需要幫助,作為朋友,他要在第一時間去支持他,鼓勵他,幫他找到殺害父親的真兇。
突然間,窄窄的河道上從蘆葦叢中冒出來三個黑衣人,佔據著去路,風俊揚一個急剎,暗叫不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看來,幫不了馬奔,自己倒要先身陷囹圄了。
「你是風俊揚?」站在中間的彪形大漢問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風俊揚,就是我。」風俊揚大氣的說,既然人家來了三個,現在想逃也逃不了,那還裝什麼孫子求饒啊,乾脆利落,要抓就抓,要殺就殺,反正自己身中劇毒,說不定放點血就把毒給解了。
風俊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是你就好了!」對面的大漢冷冷的說,「我家公子需要你的幫忙。」
「你家公子是何方大聖?幫忙有你們這樣攔路嚇人的嗎?」風俊揚冷笑著說,「有誠意就說人話,做人事。別擋著大路,損陰德。」
「風俊揚,我家公子你都不認識?馬奔啊!」右邊的那瘦高的男子說,「我們是馬奔偵探所的人。」
「哎喲!我怎麼就沒想到是他!沒錯,這裝模作樣的風格的確是馬奔的專利,他現在怎麼樣?」風俊揚關切的問,「你們探長……」
「探長被定性為自殺。現場被紫陽城來的人封鎖,我們公子都進不去。」
「別你家公子公子的,感覺你們好像……不說這個,說正事。馬探長的屍體你們見過嗎?」
「別的兄弟見過。早上起來他死在書房,滿身是血,腦袋上有一個洞,聽進去的兄弟說,現場有些凌亂,不像是自殺,好像有過激烈的打鬥。」
「帶我去看看。」風俊揚急匆匆的說。
「你現在也是命案要犯!你就這樣進去,現場偵查的人是紫陽城派來的,你這是去找死呢還是不想活?」中間的大漢不屑的說,「不專業就是不專業。」
「我要是專業的話還要你們幹什麼?有本事你們自己進去啊。」風俊揚火了,「有什麼好辦法你說,我照做。」
他最見不得那種恃才放曠不可一世的人,抬著臉鼻孔朝天對人說話,其實自己狗屁不值。為了馬奔,他壓了壓火氣。
「那你說個辦法!讓我可以堂而皇之的進去。」風俊揚說,「假扮這一招我是玩厭了,現場那麼多高手我也不敢去扮成偵探。」
「不用你假扮。」左邊的黑衣人說,「現在偵探所被包圍了,但是裡面是空著的……我們需要你進去將探長的屍體弄出來,將現場記錄下來。」
「我空降?還是變成蚊子飛進去?」風俊揚苦笑著說,「既然馬奔都進不去,我能進去?」
「你能!公子說,你知道有一處暗道,可以通往千佛鎮各處,自然,我們偵探所也不例外,你從暗道進去,我們在外面以家屬的身份拖住那些看守,讓他們在原地吃個午飯,你就有機會好好勘察現場,再從暗道將探長的遺體帶出來……」
「可是……」風俊揚有些為難,馬奔說的是鳳舞的地下通道,只有通往集市口的那一段他能熟記於心,千佛鎮自己並不熟悉,說個不好聽的,馬奔的偵探所在哪個方向自己都不知道。
「這是地圖和電筒。我們公子血淚相托,拜託你一定幫忙,他也在接受調查,走不開。」
「他接受調查?」
「都是例行公事,他悲痛欲絕,迫切想知道裡面發生的事情,如果是自殺,為什麼不讓家屬進去?裡面一定另有隱情,風俊揚!一切拜託你,我們會保護你朋友的安全,你放心!」大漢指了指上游三個小黑點,烏藍朵和兩個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