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9
烏藍朵驚恐的尖叫聲驚動了整個車廂的人,連熟睡中的幾個老人都睜開迷糊的眼睛,慵懶的看了幾眼,又繼續睡去;兩個小孩子猛地鬆開奶嘴,哇哇大叫,孩子的母親用怨尤的眼神看著這一對站起來的年輕人,以示不滿。只是坐在幾個巷道口的幾個工人看見了那一串新鮮的血跡和烏藍朵的紅鞋子。
「你剛才去哪兒了?」風俊揚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廁所,但是進不去。」烏藍朵驚魂未定,「裡面好像有人,門插上了。但是敲了很久也不應答。」
「你坐在這裡不要走動,我們去看看。」風俊揚對站起來的幾個工人說,「可能裡面出事了!」
他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師父的影子,他去哪兒了?
烏藍朵聽話的坐在座位上,風俊揚和那幾個工人匆匆的順著血跡一路走到車廂盡頭的廁所處,果然,血腳印就是從廁所外面開始的,而且廁所的門縫裡,還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咚咚咚!」
一個工人舉起寬大的手掌,拍打著廁所的門,大聲問道:「裡面是誰?你沒事吧?你快開門!」
裡面一點回應都沒有!
風俊揚急了,重重的拍打了幾下門,擔心的喊著:「是不是師父?你開開門!」
廁所裡面還是沒有響動,這時乘務走過來,不耐煩的問:「誰在這裡大喊大叫?擾亂公共秩序!」
「得!大姐,你看都出人命了!」被罵的工人滿心不爽,指著仍在流血的廁所門說。
乘務是個四十左右的女人,順著工人所指看過去,滿臉驚慌,居然不顧職業形象的大叫一聲,引來相鄰兩節車廂的人競相擠到接頭處看稀奇。
裡面的人不開門,幾個工人拿來錘子鎯頭,叮叮咚咚的從外面砸門。不幾下,門的中央就砸出了一個窟窿,隱約可見一個蹲著的人後背。那衣服的顏色和葉玄機的衣服顏色是一樣的!心急的風俊揚將手伸進窟窿,想從裡面把門大開,不料手才剛剛伸出去,門就悄然無息的開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心裡一緊,猛然想起初進攬月山莊,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也是悄然而開。那一次是矮小丑陋的花奴開的,而這一次,又是誰?
而事實沒有給他多想的機會,隨著門的打開,堵在門口觀看熱鬧的乘客,同時看見一股紅色的旋風夾雜著新鮮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那旋風速度如閃電,人們躲閃不及,那股旋風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前面人的臉上,頓時,被抽打的人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同時,旋風的勁道將前排的人橫掃一片,弄的東倒西歪。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有妖怪啊!」乘客亂作一團,紛紛捂著血流滿面的臉爭相逃離,有的大叫救命,有的抓住乘務大喊停車。
風俊揚巧妙的一低頭避開了那道「血雨腥風」,在人們四散逃跑的時候,他最關心的還是蹲在地上的那個一動不動的人。那個人的衣服顏色跟葉玄機的衣服顏色接近也就算了,要命的是,他也戴著那麼一頂怪模怪樣的帽子!這個大大的帽子將那人的腦部全部遮擋住,看不見真面目。風俊揚心裡越來越緊張,他每靠近一步,都能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一個人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嚇得跳起來!轉過去,烏藍朵站在後面。
「姑奶奶!你差一點就嚇死我了!」風俊揚捂著胸口說,「下次在我認真做事的時候,千萬不要從後面竄出來。那樣容易讓我靈魂出竅,飛在天上回不來的……」
他說著,很自然的將手指向天空,並抬頭看上去。
這一看,才讓他的靈魂出竅了!
在廁所的上方,車頂蓋下,倒掛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孩子!他跟自己在紫衣那裡看見的小金人長的一模一樣,只是沒有穿紅肚兜。他發現風俊揚在看自己,居然邪惡的一眨眼睛,像是在逗他,又像是在挑釁。
「你在看什麼?」烏藍朵好奇的看著他,廁所上方是黑乎乎的車頂,還有什麼好看的?
「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個孩子?」風俊揚指著上方向烏藍朵說。
「你眼花了吧!」烏藍朵奇怪的看著他,「哪裡有什麼孩子。」
他揉了揉眼睛,的確,上方什麼都沒有,莫非自己真的眼花了?
「可能眼花了。」他蹲下去,將手伸向那個還保持著蹲坑動作的人,老天爺,你可千萬不要嚇我啊!不是師父不是師父不是師父!他閉著眼睛默念了無數次。
「你閃開,我要把翻過開看看是誰。」風俊揚停了一下手,對烏藍朵說。
「你太小看我了!」烏藍朵跟著也蹲下來,「我也上過解剖課的,信不信我給他翻過來。」
話音剛過,她已經伸出手將那個灰黑帽子摘下!
「啊!」烏藍朵發出一聲尖叫!扔下帽子一頭紮向風俊揚的後背,臉緊緊貼著,嚇得瑟瑟發抖。
風俊揚也嚇得不輕。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這個暴露在自己面前的頭顱給嚇到了!
這是個白花花的光頭頭顱,但是頭蓋骨被取下來了,露出一個大血洞,腦袋裡面的東西也被掏空,就剩下一個空殼,霧騰騰的還冒著熱氣!
他一陣噁心,同時心下稍安,還好,不是葉玄機那頭髮茂密的頭顱。
「讓開,讓開。」三個警察走過來,盛氣凌人的問,「你在幹什麼?破壞現場嗎?」
「我看看是不是我同行的人……」風俊揚解釋說。
「誰讓你破壞現場的!」一個警察擺著架子說,「你叫什麼名字,跟我們去接受調查!」
「喂!我說,你們講不講道理?」風俊揚背後的烏藍朵站起來,聲音嚴肅的說,「是他打開門,他是醫生,想救人,可是人死了,兩個車廂的人可以作證。要把人都叫來作證嗎?」
臨近廁所兩排坐著的工人都紛紛為風俊揚解圍,表示他是受乘務員所托,才開門進去的。
警察悻悻的收口,風俊揚和烏藍朵讓出來,站在門口,剛才訓斥風俊揚的警察招呼自己的同伴:「小宋,過來搭一把手,我把他弄起來。」
被叫做小宋的小警察畏手畏腳的走過去,雙手抓住那人的肩膀往上提,那人本來就是正在蹲坑的時候受襲,褲子已經脫下來,被小宋這麼一提,褲子垮下來落到腳踝處,露出兩截乾瘦如柴還黑乎乎的兩腿。
怎麼這個人的腿是黑色的?
風俊揚覺得好生奇怪,剛才看這個人寬闊的背部,還以為是一個健碩的漢子,沒想到兩腿竟然這般細小,還呈現壞死的黑色,難道是個殘疾人?
但是他的疑惑瞬間被一個驚恐的事情所代替了,幾個膽大圍觀的人同時發出驚恐的叫聲!
小宋本來想把這個人的腦部放正,讓大家看看是不是臨近車廂裡認識的人,他雙手放在死人的兩耳邊,死人的空殼腦袋裡的熱氣撲進了小宋的鼻子裡,一直看著小宋的風俊揚突然看見小宋的臉色煞白,眼睛一直,好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撞擊,有一剎那的抽搐!但是只在一瞬間,恐怕小宋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他的手放在那人兩耳邊時,那人的身子竟然軟塌塌的跌落到地上,小宋的手懸空著,手上捧著那個空殼腦袋,這個腦袋離開了自己的身體,被小宋捧在手裡,餘溫猶在,像一個熱氣未散盡的碗。
「怎麼辦?」到底是沒有辦過案的隨車民警,小宋全身顫抖,他的兩個搭檔也沒了主意,眼巴巴的將眼光投給風俊揚!
「放下。我看看。」風俊揚也是疑竇叢生,這個人的腦袋被砍斷了?
小宋戰戰兢兢的將頭顱放在地上。
「風俊揚,你看!」烏藍朵怎麼那麼大膽子,居然拉開那死人的衣服查看,「這個人只剩下一張皮和骨架了!」
說完,湊上來蹲在風俊揚身邊看那個空殼的腦袋,又大呼小叫的說:「哎呀,眼睛也沒有了,鼻子也削掉了。」
風俊揚皺著眉頭看著烏藍朵,她完全不是剛才看見自己腳上有血的驚慌樣子,他不禁悄悄問道:「烏藍朵,你老實回答,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學雕塑和蠟像的,學生!」烏藍朵笑著悄聲說,「風俊揚,你也老實交代,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俊揚私立醫院的,院長!」他學著烏藍朵的語氣,然後站起來對三個警察說,「這個人的內臟也沒有了,血也干了。你們來看吧,到底是誰幹的?」
想起剛才他看見的那個小娃娃,好像金蠶蠱幻化成的那個小人兒,他斷定,這麼殘忍的事情不是人幹的。
三個警察早已經嚇得面如土色,誰還敢再來顯擺威風?小宋將目光投向風俊揚,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真誠的說:「去乘務室好嗎?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兩個警察留下來收拾現場。小宋,風俊揚和烏藍朵,一齊向前面車廂的乘務室走去。乘客都驚魂未定,看見他們出來,都紛紛側目議論一片。
「放心,大家請放心,我們會保護大家的安全。」小宋一邊說著一邊快速跟上風俊揚,他自己也虛的慌啊!
剛走到車廂的交接處,後面傳來一聲聲尖叫:
「不好了!六號車廂的人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