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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章 血腳印 文 / 秋水亂

    更新時間:2012-09-09

    「師父,我們的座位在這裡!」風俊揚手上揚著兩張票,站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對走在後面磨磨蹭蹭的葉玄機大叫。旅客陸陸續續的上了車,風俊揚放眼往自己的車廂裡一看,大失所望。

    車廂裡有三五個人是滿口沒牙的老太太老爺子,此時都已經佔據著靠窗的位置打著盹;還有兩個帶孩子的中年母親,敞著鬆鬆垮垮的胸部在給孩子餵奶,那兩個孩子也長的怪異,精瘦乾癟的樣子不比猴子好看;還有一些好像是從此地遷移到某地開始新工程的工人,拿著鎯頭扳手等工具興致勃勃地議論著下一期的工程。

    「你買的什麼票!」風俊揚等葉玄機走過來,嘟囔著嘴說,「你看,沒有一個年輕人!」

    「你直接說沒有一個年輕女子,ok?」葉玄機跟風俊揚就學會了這句英語,此刻好像心情大好,拿出來炫耀一下。

    「你戴著個帽子裝什麼紳士!」風俊揚抱怨著,「這大熱的天,人家還以為你是怪物。」

    自從千佛鎮坐汽車轉至這個火車站,葉玄機就在車站的小店裡買了這頂怪模怪樣的帽子,這帽子灰不灰,黑不黑的,前面有一個巨大的帽簷,遮住大半個臉,只能看見一個下巴。

    葉玄機不理會他,風俊揚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車廂裡亂竄,一會兒走到車廂的接頭處,一會兒趴在窗子上看外面叫賣的小販。他好久沒有出過遠門了,他想借此機會,好好的放鬆心情,將自己內心那些快要發霉的心思都拿到太陽底下曬曬。

    「你沒坐過火車嗎?真丟臉。」巨大的帽簷下,葉玄機的下巴一上一下的表示著自己的不滿,「下去買點吃的喝的上來……」

    「我看風景,你去。」

    葉玄機也不多說,站起身,將帽簷再往下拉了拉,經過那十幾個工人的面前時,那些人發出了一陣陣的噓聲,覺得這個人好生怪異,葉玄機並不理會,逕直下了車,不一會兒,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

    風俊揚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確信這趟火車不是為自己開的——裡面除了老人、婦人、小孩和工人,連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男人都沒有,更別說年輕貌美的女孩子。看來這一趟「旅行」注定是要在看報紙看風景睡覺中度過。

    「喂!請問你旁邊還有人坐嗎?」一個甜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頓時激活了他快要入睡的神經!

    他抬起頭,看見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子,一身鑲嵌著花邊流蘇的藍色民族服裝,身上的佩飾叮噹作響,她的眼睛彎彎的,像月亮一樣。此刻這一對會說話的大眼睛正期盼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他多想說,沒人,你坐吧。

    那討厭的師父一會兒豈不是要站著?

    「對不起,有人了。」他擠出一個笑臉,怏怏不樂的回答。

    「坐吧!我四處走走透透氣。」葉玄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手裡抱著大包小包的小吃,堅果啊,瓜子啊,杏仁啊,看的風俊揚胃口大開,他一把奪過來,師父真好,給自己買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不說,還能體會自己的心思,主動把座位讓出來。

    「不,還是叔叔你坐,我再找找有沒有空位置。」

    「你坐吧。我坐著暈車。」葉玄機淡淡的說。

    「那謝謝叔叔了。」女子甜甜地答謝,「我只坐三站就下車。」

    大帽簷下的嘴巴對著風俊揚癟嘴,轉身就走到了另一節車廂。

    「你師父真好。」女子禮貌的說,「謝謝他,喂,你叫什麼名字?」

    「風俊揚!你呢?」

    「烏藍朵!好聽嗎?」

    「烏藍朵,好聽!你是哪個民族的?」

    「你猜!」烏藍朵笑起來真好看,像一朵生機勃勃的向日葵,渾身散發著蓬勃向上的朝氣,帶動著風俊揚的心情,他受到她笑容的感染,心裡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我看看,你的衣服和佩飾,看起來像彝族」

    「錯了!」烏藍朵巧笑倩兮,「我是苗族人。」

    「怪不得啊!」風俊揚不會誇讚人,他的言下之意是怪不得你這麼漂亮落落大方,原來是敢愛敢恨的苗女!

    「是嗎?」烏藍朵好像洞穿了他的心思,對他沒有說出口的讚美之詞照單全收。

    「這裡是漢族,你只坐三站也到不了苗疆。」話一出口,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誰說坐火車就是要回家的?這不是明顯想留人家多坐幾站嗎?

    「我不回家。」烏藍朵的笑容一直沒有消散,好像日落下的向日葵花要一直跟隨太陽展露自己的笑臉,「我回學校。」

    「你還在讀書?」

    「你沒有讀書嗎?」烏藍朵很驚訝,「我以為你是哪所大學的學生。」

    「我,畢業了。」風俊揚惆悵的說,「我是學臨床醫學的。」

    「哇!跟我學的聯繫很大啊!」烏藍朵驚呼。

    「你也是學醫的?」

    「我是學雕塑的。」烏藍朵笑嘻嘻的說。

    風俊揚哭笑不得:「同學,這兩個科目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親戚吧?」

    烏藍朵露出頑皮的表情,吐了一下舌頭,笑著解釋:「我是學人體雕塑的,偶爾也學做蠟像。人體這門學科,你們學醫的不是學的更精通嗎?」

    「被你這樣七拐八拐,這學醫和雕塑倒成了近親了。」風俊揚笑著說,「沒想到你這麼活潑開朗的人,也能靜下心來做雕塑和蠟像。」

    「那你呢?你這麼隨心所欲,用本地人都話說,什麼野馬難馴的人,也能靜下心來握手術刀掌握一個人的生殺大權?」

    野馬難馴?風俊揚心裡嘀咕著,我什麼時候成畜生了。看來這烏藍朵到這裡的時間不長,還不是很理解本地的方言。

    「哈哈!你言重了!」他故意心虛的四處張望,「你把我們醫生說的像屠夫一樣,哪裡有你說的那麼恐怖。我們都是救死扶傷的大好人。」

    「你在哪家醫院?」烏藍朵被風俊揚的話逗得咯咯大笑。

    「哦,這個,說了你也不知道。」風俊揚一下子像蔫了的茄子,告訴烏藍朵其實自己是個捉鬼的?不把人家嚇跑才怪。

    風俊揚,你看見了嗎?和你同樣的年輕人,都投身到自己喜愛的學術和工作上去,而你,千里迢迢坐著火車,就為了去捉一個惡鬼,去找一個與自己身世有關的秘密?

    你將年華這麼虛度?他從玻璃上看見自己的臉,滄桑,苦悶,死氣沉沉。再看看烏藍朵,她年輕,樂觀,神采飛揚

    「你怎麼了?」烏藍朵見他不說話,「暈車嗎?」

    「沒有,我在想我的一個病人的治療方案。」他發現自己撒謊起來不紅臉啊,這要多麼厚的臉皮!

    「你真敬業。你的病人真幸運。」烏藍朵嫣然一笑,從腰間一個繡著孔雀的斜掛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子遞給風俊揚,「給我寫一下你醫院的地址吧,我有什麼疑難問題,可以去找你請教。」

    風俊揚想哭的心都有了,自己醫院的地址?壓根兒自己就沒有在醫院裡幹過!現在露餡了吧。他拿著筆,不知道怎麼下手。

    「你寫吧,我去洗一下手。」烏藍朵站起身,帶著一身叮叮噹噹作響的佩飾離開了。

    風俊揚大吐一口氣,這要當著面寫,自己現編現寫,指不定會露出馬腳來。還好,她離開了,給自己一個編造的時間。

    他想了想,提筆寫道:萬戶城酒巷平安路10號俊揚私立醫院。

    寫完,他自己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烏藍朵走過來,接過本子,「你的字真好!哇,這個醫院的名字真吉祥,原來你自己辦了私立醫院,你真了不起!真是少年得志!」

    風俊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將目光投向地面,看見烏藍朵米白的鞋子上沾滿了鮮紅的血跡!往她身後一看,走道里長長的一串血腳印!

    「你的腳怎麼了?」

    烏藍朵順著風俊揚的目光看去,「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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