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趙建國也站起來,眾人一齊喝下,簡寧喝的太猛,直咳嗽,瑤瑾聰明一些,慢慢的讓酒下肚,可也是滿面通紅,呼吸不暢,倒是夏青和阿伊莎一口氣喝了沒什麼事,長澤梨香喝完就轉過頭去餵趙平了,趙建國看不到她的面部。
夏青用手帕插了一下嘴,把一瓶酒遞給愛伊絲,一瓶遞給瑤瑾,把阿伊莎和自己的杯子斟滿,然後給長澤梨香倒了一杯,對長澤梨香道:「梨香姑娘,比拉之戰,建國跟我說過,當初要不是你保護建國,建國也不能在猶太人的彈雨下逃生,感謝你,敬你一杯。」
「不用客氣。」長澤梨香面部表情有一些複雜,跟著梨香把酒喝了。
夏青喝完酒,拍了阿伊莎手肘一下,阿伊莎會意,也站起來,對長澤梨香道:「梨香姑娘,你是建國的貼身護衛,他的安全都全依靠你,作為建國的妻子,應該敬你一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接著愛伊絲也在夏青的暗示下,向長澤梨香敬酒,長澤梨香不得不一杯一杯接著喝,酒過三巡,瑤瑾和簡寧最先醉倒,簡寧不停說著胡話:「搭積木的,不負責任,不負責任,死搭積木的。」
不過也沒人笑她,因為現在清醒的也就趙建國一個人而已,瑤瑾墊著手臂睡著了,愛伊絲覺得頭疼,也抱著趙雪回去了,趙建國看見阿伊莎悄悄服醒酒藥,不過也沒堅持多久,最後就剩下夏青和長澤梨香,兩人半伏在桌上,互相敬酒。
「喝吧,喝完這杯我就告訴你。」長澤梨香雪臉通紅,眼睛如絲,舉著酒杯與夏青碰了一下,夏青帶著笑容喝完了最後一杯酒,終於倒在了桌子上,趙建國搖搖頭,吩咐下人把醉倒的扶回房。
路桑去扶長澤梨香,卻被半醉半醒的長澤梨香一把掀開,趙建國突然想起她學過忍術,在忍者睡覺的時候接近是最危險的,趕忙吩咐路桑不要去扶,心裡拿不準自己能不能吃得消長澤梨香的致命一擊。
夏青被兩個傭人扶回房間,就在夏青轉過房門的一瞬間,長澤梨香一下子抬起頭來,坐正了身子,表情完全恢復自然,把路桑和趙建國都嚇了一跳。
「你沒醉?」趙建國驚訝道。
「還好吧。」長澤梨香的聲音清晰,臉上的紅暈也退了,好像完全沒喝過酒一般,趙建國很是驚訝,要知道突然酒量爆發的夏青、作弊的阿伊莎和本來有一定酒量的愛伊絲輪番敬酒,長澤梨香喝下的酒少說也有二十杯,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這得多嚇人。
「你酒量真好啊。」趙建國拿著酒杯訕訕道。
「不是我酒量好,是因為我能讓身體發熱,將酒從毛孔排出去,喝再多也沒事。」
「原來如此。」
「雖然沒醉,但身體好熱,你陪我出去走走吧。」長澤梨香道。
趙建國點了點頭,長澤梨香抱著趙平先走了出去,兩人來到花園,長澤梨香坐下後道:「建國,你看見了,夏青對我的成見很深,她問我那些問題,我一個也回答不出來,也不想回答。」
長澤梨香低著頭,表情有一些落寞,衣服因為汗水或酒水的原因,緊緊貼著身體,夜風吹動額前的稀疏長髮,絕美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妖媚。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趙建國突然記起第一次遇到長澤梨香,在夕陽的斜暉下回首,後面的北洋士兵一片驚艷,「叫我梨香好了。」那一幕永遠定格,凌世翠竹,一寒三秋。
「對不起。」趙建國只說出了這三個字,無論什麼情況下,他都不會責備夏青,但是今晚夏青的問話確實讓長澤梨香為難了,長澤梨香不得不裝醉應付。
「沒什麼對不起的,夏青是為了你好,她確實是你最值得珍惜的紅顏知己,做了那麼多,做的一切,不顧自己,都是為了你,彷彿她沒有自己的生活一般,而我確實也值得你擔憂,每天跟在你身邊,心懷叵測。」
長澤梨香說著掏出一本書遞給趙建國,趙建國疑惑地接過來,長澤梨香道:「這是我自己寫的東西,除了我的武功路數,忍術苦無射術,手裡劍的擊發,還有克制它們的方法,苦無就是匕首一樣的暗器,手裡劍枝葉有劇毒。
而要對付我,我看了很多武學,除了武功本身比我高外,只有錯骨手能對我有作用,就是擊打身體的關節,人的關節是最脆弱的,攻擊這些部位,一般可以以弱勝強,裡面有詳細的錯骨手講解,你如果學會,至少不會在短時間被我打敗。」
長澤梨香望著波光粼粼的水池,語氣中充滿悲涼,趙建國拿著那本書,卻感覺書頁無限的冰冷,輕聲說道:「梨香,你不要生氣好嗎?我說過,夏青不相信你,是因為太關心我的安全,而我是相信你的,永遠相信。」
「可是我不值得你相信。」長澤梨香一下子站了起來,聲色俱厲,一滴淚水滑落下來。
夜風吹拂,懷裡的明治遺詔冰涼徹骨,過了很久,長澤梨香又坐下來,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沉沉地道:「建國,你和愛伊絲在一起,我沒什麼感覺,你和阿伊莎在一起,我沒什麼感覺,可是當你和夏青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看向你們,她無條件的關心你,你無條件的信任她,你們就像一個整體一樣,讓我忍不住,嫉妒。」
長澤梨香最後兩個字幾同蚊吶,過了幾秒,長澤梨香突然一下子抱住趙建國肩膀,淚水終於無法克制地滾落下來:「建國,我喜歡你,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了你,藏南那一次其實我是可以殺你的,阿伊莎木棍上的毒我用眼睛就能看出來,我腰帶中就有解藥,可是當我看到那根木棍時,心無緣無故反而放鬆下來。
柏林那次我真的不想上那架飛機,只是因為太容易了,當我看到你也上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苦嗎?
在中國,我不敢說喜歡你,甚至不敢去想,因為你注定要和我的國家敵對,當你淪難中東,我以為我有了希望,可是看到夏青那一刻,我徹底失望了,我知道我在你心裡永遠也比不過她,隨著巴勒斯坦一天天的強大,你對日本的仇恨從來沒有淡化過,我感覺離你越來越遠。
長澤梨香從小到大,沒有一次失敗,可是自從遇到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接踵而至,我不想告訴你我心內的想法,想一輩子瞞著你,做你的護衛,跟在你後面,能跟一天是一天。
可是當今晚夏青問我那些問題的時候,我突然害怕了,害怕不久自己就會迫不得已離開,我怕自己再不告訴你,就真的一輩子也不能告訴你。我害怕看不到你,害怕失去平兒,害怕過以前的生活……」
長澤梨香泣不成聲,趙建國輕輕抱著她顫抖的身體,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長澤梨香如此傷心,他不知道長澤梨香心裡隱藏了這麼多,平常總是一副堅強的面容,卻也有脆弱的一面,說到底,她終究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