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的調查報告很快傳入成都,結果沒有出乎趙建國意料,無非就是一些官商勾結導致的結果,趙建國對此也根本沒有辦法,他沒有權利去追究那些北洋官員,就算追究了,以袁世凱護犢的性格,也不會嚴懲,最終不了了之,反而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趙建國只是要求調查組敦促廠家完善監測工站和設備,同時發電江浙鎮帥陸建章,福廣鎮帥孫傳芳,希望他們派員監督當地廠家,在設施完善之前,所有產品必須到四川方面送檢,才能出海關!
如此一來,產品運費大大增加,趙建國幾乎是在虧本與德國做生意了,但是為了保住中德合作關係,盡快獲得工業技術,趙建國也只能如此。
時間很快就到了年關,幾個月的時間裡,世界風平浪靜,袁世凱最終沒有稱帝,四川也如往常一樣發展著,王家沒有撤資,相反,自中國加入國際聯盟後,許多深陷經濟危機的資本家將資金投到了這裡!
可是這一年的除夕,卻顯得有些冷清,袁思禎被袁世凱留在北京過年,蔣方震和徐田一個在台灣,一個在西藏,馮玉祥作為四川軍隊中的二號人物,為了能盡快統籌軍事,顯得格外忙碌。
俄國自國內新政後,發展極快,但是卻漸漸對中國友好起來,奧列格海軍的問題在俄國媒體逐漸冷卻,沙皇伊卡捷琳娜還以妹妹的身份邀愛伊絲回國。
趙建國彷彿又回到了以前日子,和夏青、愛伊絲幾個親近的人吃了一次年飯,便投入到了訪德的前期準備當中!
馬科斯在聽說趙建國將赴德當面闡述產品質量問題後,認可了這一做法,並口頭上表示歡迎,戈林原打算在十一月與馬科斯帕裡托姆一起返回德國,聽說趙建國將到德國,便推遲了一個月!
一月十七日,中國的大年剛過,四川七個科研部門的負責人,各商業巨頭,包括王雪怡在內,數十人齊聚蘆葭機場,袁世凱也派出曹汝霖來到四川,畢竟趙建國只是一方之帥,面對德國首腦許多話不能做出承諾,袁世凱的意思是,不管趙建國說什麼,曹汝霖都可以代表整個中華民國做出保證。
趙建國對袁世凱的安排,還是很感激的,心裡想到,如果袁世凱不是以北洋為中心,而是以整個中華民國為中心,這樣一名領導人還是很好的,可是想歸想,離開之前,趙建國還特別叫人告訴袁思禎,如果袁世凱有稱帝打算,一定要加以勸止!
一行包括德國人在內,一共五十七人,踏上了去德國的飛機,這架飛機是一架中型噴氣式飛機,也是中國第一架將飛出國門的飛機。
這架飛機於五個月前購自德國,屬於德國第一批科研樣品噴氣式飛機,尚未能量產,帶到四川後,川藏的工程師將其改裝,總體改裝方向是安全,但實際上除了能抵住普通高炮射擊的性能外,它存在著諸多安全漏洞,連上面的干擾雷達裝置,也是因為德國人正在研究雷達,由德國工程師加上去的。
飛機上的設備有三架電報機,數台無線電電話,用以必要的時候向國內傳達消息,渦輪式發動機,除了中央油箱和兩個主油箱外,還配備兩個備用燃油箱,有一駕多功能運輸轟炸機護航!
趙建國與戈林坐在一起,另一邊是王雪怡,登機沒多久,王雪怡就說自己暈機,不再說話,趙建國與戈林談著赴德訪問的一些細節。
「趙將軍,別人不知道,我在中國這麼久當然是知道的,這次產品出問題不是你趙將軍的責任,這一點我已經向總理說過了,我們總理內心是希望繼續與將軍合作的,這次趙將軍來到我的國家,主要需要應對的是興登堡總統和國會的那些保守份子,對於後者,
那一群傢伙從來只會說大話,什麼國家形象,什麼民族尊嚴,但是他們什麼事都做不了,如果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就當沒聽到。
至於興登堡總統,乃是我們國家元首,我們總理也是禮敬三分的,說實話,興登堡總統雖然支持總理組閣,但是對我們納粹黨黨政是有偏見的,總統受保守黨蠱惑,認為我們過於偏激,不理解我們的苦衷,趙將軍是我的朋友,也是總理的朋友,身上沾著我們納粹的印子,興登堡總統對將軍不會表現得非常友好,這一點請將軍做好準備!」
趙建國感激地點點頭道:「多謝戈林將軍教誨,我會注意的!」
一路天氣良好,十七個小時以後,飛機順利在柏林著陸,趙建國在陸亞妹等人護衛下,走下飛機,側後分別是戈林和曹汝霖,再後面是王雪怡等一眾商人和科學家!
為了迎接趙建國這位遠東客人的到來,在飛機到達德國領空後,柏林愛德華機場就已被德**隊管制,這一次趙建國出訪德國,雙方都不溫不火,媒體沒有渲染,卻引起了許多國家注意,對於英法來說,更無異於打了他們耳光。
中德合作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以前都不公開承認,也勉強維持了凡爾賽和約,但是趙建國這次出訪,就將雙方關係明朗化,無疑是繼德國廢除賠款之後,又一次對凡爾賽合約的挑釁!再加上剛出任國際聯盟常任理事的日本大肆渲染,英法更是臉面落盡,但由於兩國領導人都是「敦厚」的人,也沒有做出什麼反制德國的舉措!
機場關閉一個小時,許多還留在機場的德國旅客在周圍的橢圓形大樓陽台上遠遠看著趙建國的中國代表團走下飛機,在他們對遠東朦朧的概念中,趙建國是一名中國出色的將軍,管理著與整個德國面積相當的土地,雖然不是總統出訪,但論影響力,趙建國這個名字比袁世凱在德國人心中更熟悉。
但是,第一次的中國官員外事訪問,並沒有帶給日耳曼人興奮,相反,德國民間反應冷淡,不止是因為中國的產品出了事故,更因為遠東中國留給歐洲人的印象並不好,他們普遍覺得,中國這樣一個國家是不值得德國平等建交的!
趙建國走下飛機,機門兩方是整齊的兩排德國警察,為首的一名軍官向趙建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並且保持軍禮姿勢,又一大隊警察從前方湧出,分成兩邊,一個身穿土黃色尼子大衣,留著一撮小鬍子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大群身穿軍裝和便服的官員走向飛機。
趙建國抬眼一看,那一撮標準的小鬍子,趙建國大概猜出了來人,這就是希特勒,趙建國忍不住在希特勒身上多留意了幾眼,面容除了多年的風霜,並沒有與常人的實際區別,只是剛毅的神色,沒有笑容,卻顯得不失禮節,冷峻之間,多了幾分深沉!
包括希特勒在內,後面的隨從左手都戴著一個紅色卍字袖章,當希特勒的身形出現在民眾視野之中,那些橢圓形建築物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各種口號夾雜著尖叫,知道的人是迎接趙建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歡慶希特勒就任!
趙建國感受著周圍的氣氛,不止民眾瘋狂,那些軍警在希特勒出現之時,神容也變得肅然,這一刻,希特勒就是所有日耳曼人的中心,趙建國沒有因為自己沒有得到足夠的禮遇而憤怒,他身在其中,完全能感受到德國人在凡爾賽合約悲屈的束縛下,不斷積聚醞釀彷彿要噴發的憤怒,這個時候,偏激的納粹無疑給了他們宣洩的希望,他們所有的感情都被寄托於眼前這個小鬍子身上!
希特勒波瀾不驚,步伐穩重地走近趙建國,戈林在希特勒面前,神容變得嚴肅,對趙建國介紹道:「將軍,這位就是我們的總理希特勒!」然後轉對希特勒道:「總理,這位是來自中國的川藏鎮鎮帥海軍大臣趙建國將軍!」
希特勒微笑了一下,率先伸出右手,與趙建國的手握在一起,很緊的一下,希特勒用穩重的聲音道:「來自中國的朋友,德意志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