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口村的勝利,對於蔣方震來說,來的有些快,對於趙建國來說,來的有些意外,這是復**第一次在沒有趙建國前線指揮的情況下作戰,初期戰況不錯,每個百人以下分隊,平均殲滅了四十多個敵人,損失微乎其微,完全達到了擾亂敵人的效果。
可就在趙建國與蔣方震籌劃著大約十天之後給革命軍突然襲擊時,伊凡發來了一封請戰電報,蔣方震在看了這封電報後,認為完全沒有執行性,趙建國也覺得不靠譜,雖然他因為維序軍國籍的原因,給予特殊照顧,卻並不等於他相信維序軍戰力,如果伊凡戰鬥失敗,無異打草驚蛇。
參謀本部立刻向伊凡回電不許執行,可電報卻如泥牛入海,再不見回音,趙建國和蔣方震只能硬著頭皮給段祺瑞發去了一封電報,電報中特別言明了援軍數量,就是讓北洋軍不要對這次突圍抱太大希望,趙建國和蔣方震都還不知道,那台電報機早被伊凡丟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山洞裡。
「此次維序軍與相關作戰單位,取得瓦口村戰鬥重大勝利,達到救援北洋軍段祺瑞部之目的,參與作戰官兵,皆記一等功,加俸一成,復**擴軍之時,優先提拔。
另,本次所有帶隊軍官本應予以表彰,然維序軍不遵號令,私自行動,故所有作戰單位軍官功過相抵,不予追過,亦不予褒獎!」蔣方震宣讀完嘉獎令,眼睛望向桌案兩旁的軍官。
「啊?」所有參與軍事會議的軍官一陣嘩然,紛紛盯向伊凡,他們都以為伊凡會怒形於色,甚至拍案而起,但轉過頭卻只見伊凡依然波瀾不驚,還是一副死人臉,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坐在伊凡下首的維序軍副官李正恩笑而不語,心裡想著,維序軍平日福利已然濃寵,伊凡是軍長,自己是副官,升職根本升無可升,趙建國此舉不過是平衡其他軍官的心裡,受寵的維序軍「受氣」自然能減少與其他部隊的隔閡!
最大的功臣伊凡端坐,其他沒參與瓦口村戰鬥的軍官也沒理由爭議,都停止了言語,蔣方震正要講下一步作戰部署,會議桌尾端一名精壯的軍官猛地站了起來,正是王忠。
王忠氣呼呼地站起來,打斷蔣方震的話,大聲道:「少帥,參謀長,王忠不服!」
「什麼不服?」坐在會議桌上首一角的趙建國轉過頭來,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少帥,王忠認為,伊凡軍長是擅自行動,但我等軍官只是奉命行事,就算不連升三級,好歹也該給我個團長當當!」
看著王忠氣鼓鼓的表情和委屈的語氣,有的軍官忍不住笑出了聲,孫殿英也站了起來,適時道:「我也不服,我也要求當團長!」
「哈哈哈!」其他軍官終於放聲大笑!
「好吧,團長就團長,你們去當獨立團團長吧!」趙建國笑著道。
「真的嗎?」王忠和孫殿英兩人大喜,旋即一愣道:「少帥,我們軍有獨立團這個編製嗎?」
「知道沒有還那麼多話?」趙建國立刻收了笑容,用手中的鋼筆頭指著兩人,虛眉遮眼地道:「你們兩個,自己犯了錯誤不主動承認,還想當團長?我沒罰你們就不錯了,不要以為你們因為貪功冒進差點整個分隊覆滅的事情我不知道!」
「啊?」王忠和孫殿英面面相覷,相視點了點頭,一齊看向伊凡,含沙射影地道:「一定是某些人說的!」
兩人的眼神讓眾人都不難理解兩人說的誰,伊凡同樣感受得到眾人目光,但他就如一棵萬年古柏,任你春夏秋冬,我只青綠依舊,一點也沒把兩人的指摘當回事!
趙建國環視了一周,發覺自己的軍事會議真變成鬧市了,大為光火,不耐煩地道:「你們兩個少拿髒水潑別人,誰告訴我的,你們互相問問對方就是了!」
「好啊!原來是你個殺豬佬……」孫殿英一聽趙建國的話就要對王忠發火,眼角的餘光察覺到趙建國憤怒的眼神,又趕忙住了口,只是狠狠地瞪了王忠一眼,王忠報以同樣的目光,像兩隻鬥雞一樣坐了下去。
趙建國看了兩人一眼,無奈地搖搖頭,先這樣吧,雖然會議很不嚴肅,但至少每個軍官沒有漠視軍令!
蔣方震微笑地看著下面的軍官,待全部安靜下來,才轉過身,走到地圖下面,鏗鏘有力地道:「諸位同仁,本次南征,我們一共有兩個任務,第一個救出段祺瑞將軍,我們已經完成,所以我們只剩下第二個任務,那就是穩住我們與叛軍的前方戰線。
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鳳陽柏文蔚部的三萬大軍就必須殲滅,鑒於此,我們制定了下一部作戰計劃。
大家知道,南京乃叛軍中心城市,所有物資聚散於此地進行,鳳陽的數萬叛軍同樣需要南京補給,也就是說鳳陽與南京之間的官道,就是鳳陽叛軍的生命線,古語有云,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我們只要切斷了叛軍的生命線,那鳳陽叛軍就將不戰自潰!大家請看鳳陽與南京的位置!」
蔣方震說著用細木棍指向鳳陽到南京的中間一線,口中道:「大家請看,南京到鳳陽一共三條大道通行,分別可以選擇,過滁州,過合肥,過和州,其中和州之道,大約二百一十里,滁州之道二百九十里,合肥之道達到三百餘里,也就是說,和州是叛軍優先選擇的補給道路。
叛軍運輸補給的方式很簡陋,沒有汽車,大部分用騾馬,甚至人力,如果選擇滁州或合肥,補給損耗至少大出一倍,所以我們的計劃就是,切斷叛軍的和州補給線,會議之後,諸位自回本部,白日休整,晚上全軍整軍向和州進發!」
…………
夜,復**兩萬人,避過革命軍防守官道,從丘陵穿出,二十里後,繞回官道,分三批向和州進發,曹錕率軍三千為先鋒,張作霖五千兵馬殿後。
趙建國親率主力一萬小跑行軍,兩個時辰以後,前方夜色中一騎快馬馳來,對趙建國稟道:「報告少帥,前方發現一個村莊,莊內有叛軍崗哨,具體數量不明!」
趙建國回頭問蔣方震道:「我們已經走了多少里路?」
「大約四十里!」蔣方震答道。
「四十里?好!」趙建國轉對那名士兵道:「回報張作霖,所遇之敵,快速殲滅!」
「是!」士兵勒馬疾馳而去。
前方隱約的槍聲傳來,趙建國的主力部隊行進不到一里,槍聲又快速湮滅,想來村莊只是革命軍的一個哨點,槍聲一起,和州守將和柏文蔚都將知曉復**在向和州進發,軍事意圖暴露無遺。
一夜數十戰,天際微露晨曦之際,復**行軍七十餘里,前軍張作霖部到達和州城下,果然和州守將已經嚴陣以待,巍巍城牆槍炮林立,革命軍全體官兵一副如臨大敵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