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員身披黑色重甲、頭戴鷹嘴黑盔的大將登上一座三層樓台,大將大約四十左右,淺黑鬍鬚,紅光滿面。
大將虎目掃視一眼戰場,皺著眉對身邊一員隨從將領道:「扎合圖,這鐵托不是一向號稱北衙禁軍所向無敵嗎?一萬人對付兩千人,竟然現在還沒拿下,戰力不過爾爾!」
扎合圖一身戎裝,看向大將的眼神一片崇拜,恭敬地道:「旗主,這鐵托怎能與您相比,若是鐵托就能解決叛黨,太后又不會千里迢迢招旗主進京了!」
大將正是蒙古八旗鑲黃旗旗主,統領八萬多倫諾爾蒙古鐵軍,戰力極強,因為這八萬軍隊的震懾,蒙古各旗叛亂頻仍,卻從來無法形成氣候,多倫諾爾保證了整個滿清北疆的穩定。
垣戈博聽了扎合圖之言,得意地仰天大笑,轉身對屍堆後方的袁世凱放聲喊道:「袁世凱,今天你北洋軍走到頭了,要是你棄械投降,本旗主保你全屍,要不然,凌遲處死,誅滅九族!」聲音中氣十足,威懾之言遠遠傳出,響徹整個戰場。
屍堆後的王士珍憂慮地對袁世凱道:「大人,形勢不利,慈禧將滿清最後兩支善戰部隊全部調來,恐凶多吉少!」
袁世凱不屑地「呸」了一聲,他本來就知道今天造反成功希望渺茫,有此結果也在意料之中,唯一的遺憾是自己的家人也將罹難,袁世凱問了一句:「思禎在哪兒?」在危難之時,袁世凱發現自己最為擔心的竟是平時一直與自己拌嘴的女兒。
「在我軍中,慈禧夠狠,看來今天咱北洋軍要玩完了,希望趙建國那小子會為我們報仇!」段祺瑞望著刑場四周影影綽綽不知凡幾的蒙古軍,下令北洋軍停止進攻,收縮防禦。
等待北洋軍的是一場力量懸殊的艱苦激戰。
……………………
渤海灣千里碧波,復**與列強聯合艦隊的炮戰已經持續數小時,聚集在碼頭一處的列強軍由於隊形散不開,遭到復**沉重打擊,三艘巡洋艦被擊沉,法國埃茲倫號率先被數炮擊中,擱淺碼頭,完全失去戰力。
哈里森與英國陸戰兵停留海岸,用望遠鏡遠遠觀察戰場形勢,臉上露出深深的憂愁,自從俄軍在東北慘敗以來,趙建國這個名字就深深刻入東亞戰區列強各個指揮官腦海之中,但是卻一直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儘管哈里森每次都提及害怕趙建國帶起中國民族情緒,但他一直沒有將這支幾千人的部隊放在眼裡,因為大不列顛海軍是所向無敵的。
而現在,如果照這樣下去,別說英國戰艦,其他三國戰艦都將全軍覆沒於此,今日將創造英**隊百年來最大的恥辱,而上一次的恥辱是法國的拿破侖創造的。
「不行,日不落帝國的威嚴不容踐踏!」哈里森狠狠捏緊了拳頭,轉身看向後方,那裡有數百門中國的海岸炮,還有三千多名海岸士兵,以及奕劻帶來的上千八旗兵。
哈里森帶著荷槍實彈的英國陸戰兵,走向已經跑離海岸一里的奕劻,奕劻在一所哨亭裡觀察戰事,老眼昏花又沒有望遠鏡的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隆隆炮聲,心裡不停咒罵著趙建國的祖宗十八代。
眼看自己就將扮成一件大事,姓趙的卻好死不死現在來攪局,奕劻想不通,趙建國來攻打列強到底有什麼好處,就不怕列強惱羞成怒嗎?奕劻憤怒於這些中國青年的不懂事,趙建國是如此,南方革命黨也是如此,他們要是都能像自己一樣成熟該多好?
就在這時,哈里森帶著英國官兵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奕劻嚇了一跳,哈里森一到哨亭,劈頭蓋臉地嚷道:「王爺,你們政府是怎麼辦事的?竟然讓你們的叛黨到了近海,難道是你們不想賠償,故意叫他們來攪和談之局嗎?」
對於哈里森的虛言恫嚇,奕劻嚇的身子一軟,一身老骨頭就像要散架一般,連聲道:「哈里森將軍,千萬不要誤會啊,這叛黨到來我們毫不知情,毫不知情啊!」
奕劻看了一眼哈里森身後的英國士兵,又望見海岸上還有法國、美國、日本的數千陸戰兵,深怕哈里森真以為是自己叫趙建國來的,求饒的聲音帶著苦音,就差給哈里森跪下了!
「哼!」哈里森冷哼一聲,他當然知道趙建國的到來與清廷無關,見恐嚇的效果達到,冷著臉對奕劻道:「王爺,我們大英帝國對今天的事件非常憤怒,我哈里森是相信你們的,但我的士兵不一定相信你們,你們需要拿出自己的態度!」
「什麼態度?」奕劻急切地道,只要能讓哈里森不把罪名怪在自己頭上,做什麼奕劻都心甘情願。
「讓你們的海防兵向叛黨開炮,王爺總不會一直指望我們四國艦隊來為清政府平叛吧?」
奕劻沉吟一會,想想是這麼個道理,立刻點頭哈腰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現在就下令開炮!」
奕劻正要吩咐一名將領傳令,哈里森叫住他道:「還有,運河出海口的所有中國小艇我們要全部徵用,它們留在你們清軍手中根本就是擺設,全部交給我們,我們幫你們擊退叛軍!」
對於哈里森的蔑視之言,奕劻不敢有絲毫不滿,心中衡量一下,自從黃海海戰以後,中國海軍名存實亡,所有將領監禁流放免職,大型艦艇損失殆盡,只有這些小艇,平日用來監視護漁,日常巡邏而已,對於奕劻來說是可有可無,於是痛快地答應了哈里森。
奕劻轉身向海防兵下令,零星的炮聲從大沽炮台響起,哈里森看著奕劻蒼老的背影,輕蔑一笑,如果沒有趙建國這個異類,他一定能非常乾脆地對自己同伴說:「看吧,這個古老的大國,不過是一個帶著香味的龐大麵包!」
………………
列強的艦艇向運河內河回航,哈里森需要讓他們停下來整頓,特別是法國和美國的炮艦,因為倉促應戰,導致指揮補給混亂,根本沒有發揮出本身的三層戰力。
另外還需要分出海軍換下小艇上的中國士兵,哈里森看得出來,復**的艦隊比他們龐大的多,又佔據優勢的地理位置,儘管操作艦炮沒有英兵熟練,但這一次海戰四國艦隊已經不可能取勝,英法日美只能選擇撤退,而從狹窄的海灣撤退,沒有小艇的火力補充是不可能的!
奕劻對復**艦隊開炮的命令傳到炮台,那名本身就對八旗不滿的漢人小將一臉憤色,看著那名傳令的八旗兵揚長而去,小將拳頭捏緊,旁邊一名士兵小聲對他道:「老大,我們執行命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