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祿凌晨未睡,拖著疲憊的眼睛觀摩舞蹈,當聽到俄軍突襲的消息,嚇的差點小便失禁,也沒打聽俄軍數量,只覺得清軍絕不可能是俄軍對手,立即召集近衛軍護送自己出營。
看押趙建國等人的八旗兵,見同伴都跑了,哪還甘心站崗,都慌忙收拾了一點最近在餒化搜刮的細軟,跟著大部隊倉惶撤退。
趙建國見門口幾個士兵慌張地離開,又聽到外面清軍奔走呼號、炮火連天,已經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情,與蘇燦一起撞開大門,只見整個清軍大營已亂成一鍋煮沸的粥,不像是敵人來襲,倒像是亞洲大陸板塊馬上要沉,時鐘正在倒數一般!
趙建國不理那些無可救藥的八旗子弟,與蘇燦曹錕一起急急趕往新軍營地,李少啟自去了淮軍大營。
當趙建國來到新軍營房之前,只見新軍將士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提著包袱,顯然也準備跑路,趙建國氣的咬牙啟齒,竭斯底裡大吼一聲:「都他娘的給我放下!」
因為北京城的一幕,新軍士兵對這個副協統還算尊重,聽到趙建國的吼聲,所有士兵駐足,。
這可是當初從北洋軍裡面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兵啊,當初選兵的時候,北洋軍近兩萬人自願報名,急於洗刷平壤和黃海恥辱的他們,一個個臉頰漲紅。
趙建國本以為新軍士兵會比八旗軍好點,可是而今,那兩萬人中精心挑選出來的三千人,竟然準備逃跑,趙建國真的憤怒了,不由心中火起,「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忘了出北京時你們說了什麼嗎?報仇雪恨,報仇雪恨,報仇雪恨啊!」
趙建國聲嘶力竭地怒吼,蘇燦忙拍了拍趙建國後背,「消消火,消消火!」
趙建國長出兩口氣,指著那些拿著包袱的士兵道:「你們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摸樣,懦夫,窩囊廢,這些詞就是拿來形容你們的,你們現在看見敵軍攻來,就捲鋪蓋逃跑,這還報的什麼仇?雪的什麼恨?」
一名士兵裝著膽子上前對火氣正旺的趙建國說:「副協統,我們知道我們錯了,但是這也不能怪我們,八旗軍都撤走了,段協統早已不知去向,我們沒有佔據防守工事,留在這裡也是送死而已!」
趙建國看著眼前的士兵,他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是唯一一個既不慌張也沒收拾包袱的士兵。
趙建國拍拍士兵的肩膀:「你是好樣的,全軍就只有你一個人不是準備逃跑,而是在擦槍,你告訴我,如果八旗軍、新軍、淮軍都走了,就留下你一個人,你會怎麼辦?」
「報告長官,堅守陣地,直至戰死!」士兵用洪亮的聲音,慷慨回話。
「真話還是假話?」
士兵啪地一個立正:「報告長官,假話,我不會硬拚,但也絕不會撤退!會找合適時機給敵人最大殺傷。」
「好,有勇有謀!」趙建國再手掌在士兵肩膀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長官,馮玉祥!」
「馮—玉祥?」這個名字差點嚇趙建國一趔趄,那位光頭委員長的兄弟竟然在這兒給自己當大頭兵?
趙建國提了提衣領,掩飾自己的失態!指著馮玉祥,轉向其他士兵,語氣重新變得嚴厲:「看到了嗎?這才是一名士兵該做的,而不是像你們一樣只顧夾著尾巴逃跑,在你們逃跑的時候,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放棄的是我們中國的百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畏懼的,是我們中國怎樣的敵人?」
「從現在開始,我升馮玉祥為標統,因為只有他,沒有忘記自己作為一名軍人的責任。」
趙建國環視新軍,新軍士兵靜靜地聽著,趙建國緩緩地說道:「將士們,或許我們作為北洋軍,平壤、黃海才是我們的恥辱,但是我們作為一支中**隊,我還要你們記住一些我們民族應該銘記的仇恨,三十七年前,沙俄與朝廷簽訂《璦琿條約》,竊取了我們興安嶺以南黑龍江以北多達六十萬平方公里領土。」
「三十五年前,沙俄又通過《北京條約》,割占烏蘇里江以東四十萬平方公里,其中包括我們的寶島庫頁島和北方明珠海參崴,並且完全堵死了我們北出日本海的航道。」
「還有三十一年前,沙俄與朝廷訂立《塔城議定書》,由此割占中國西北部巴爾喀什湖以東、以南和齋桑淖爾南北44萬平方公里,讓整個大西北暴露在沙俄兵鋒之下。」
「將士們,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啊,你們還想退,你們要退到什麼時候?是要退到北京天津?還是上海廣州?我敢保證,如果我們再像今天這樣下去,這些地方遲早都會淪陷在那些貪得無厭的列強手中!」
「將士們,我們已經退無可退,我們已經別無選擇,請拿出你們的勇氣,舉起你們手中的長槍,將槍口對準所有的侵略者,隨時準備以牙還牙!」
新軍士兵都沉默了,手上拿著包袱的士兵露出羞愧之色,或許是因為清政府對內口徑的統一,他們對沙俄與中國的領土爭端不清不楚,或者清楚而沒有多少感覺,趙建國的話,才讓他們真正知道那頭貪得無厭的北極熊,正在一步一步撕下中國巨龍的脊樑。
沙俄軍隊的槍聲越來越近,但所有士兵都沒有了驚慌茫然的神色。一名士兵將包袱往天上一甩,大聲對趙建國道:「副協統,我現在就出去和老毛子拼了!」說著提起長槍就要衝出去。
「回來!」趙建國大吼一聲:「懦夫當完了當莽夫,我們要報仇雪恨,不是要送死!」
「協統,你說怎麼辦吧,我們都聽你的!」眾軍士齊道,不知不覺已經把協統前面那個「副」字去掉了!
「所有新軍士兵,集合!」趙建國一聲令下,全軍將士立即以最快速度排成一個方陣,大約兩千餘人。
「好,我們現在立刻以最快速度攀上大營後方的居羅山,暫避俄軍兵鋒,兄弟們,我向你們保證,我們的子彈將很快射進俄兵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