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袁世凱在小站練兵,小站不是地名,而是大沽到天津的一個鐵路小站,所屬新農鎮,距離天津六十餘里。
趙建國和袁思禎剛下火車,就看見有汽車等在站外,一個一身戎裝的中年人站在車旁,向他們揮手。
這還是趙建國第一次坐這種汽車,感覺跟現代公交車差不多,有些氣悶,發動機還發出「嗚嗚」聲,不過這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好的車型了。
來接袁思禎的軍官三十歲左右,顴骨突出,長相有些惡人的感覺,可偏偏掛著自然的笑容,待袁思禎和趙建國一上車,就高興的說:「丫頭啊,你這一去北京,沒人陪我老段嘮嗑,我老段可都不習慣了,哈哈哈!」
袁思禎笑著說:「段叔,瞧你說的,我才去不到兩月,這不就回來了嗎?」
「是呀,兩月,兩月就給我帶了個姑爺回來!」軍官說完一臉壞笑地盯著趙建國,趙建國問袁思禎:「這位是?」
袁思禎還沒答話,中年人就朗聲回道:「我叫段祺瑞,你叫我老段就好了,哈哈,要說呢!我以為思禎這丫頭會找個找個白面書生回來,可一看見你,風霜刀刻似的,嗯,有點軍人氣質,我喜歡,哈哈哈!」
段祺瑞說完大笑,趙建國心道,你這思禎丫頭差點就要帶個白面書生回來了,不過人家卻是個貨真價實當兵的!
新農鎮新軍軍營,從車窗向外看,空空的原野之上,鐵絲網包裹著一片錯落有致的平房,小的,大的,方的,就像一個個小盒子。
趙建國看到這片景象,不得不感歎古代勞動人民想像力的——貧乏,不過單調卻也正是軍人的色彩。
四名士兵如電線桿一般筆直地提槍站崗,見段祺瑞三人過來,立即舉手行禮,鏗鏘有力。
段祺瑞回禮,卻把趙建國和袁思禎攔在了警衛室,迎著二人不解的目光,段祺瑞拿起了警衛室的電話,「喂,老袁啊!快出來,你閨女回來了……帶了帶了……帥不帥?哎,還行吧……嗯,快點啊!」
電話在這個時代還算高科技的玩意,反正中國是十分稀有。
「段叔,你這是幹嘛?」袁思禎疑惑地問,段祺瑞搓著手,嘿嘿笑道:「你老爹想給你一個驚喜!」
袁思禎垮著小臉:「給我驚喜?幹嘛自己不早點出來在外面候著?」
趙建國說:「興許伯父有事吧!」
袁思禎翻了白眼,「他有屁事!」
正在這時,一大隊軍官從裡面湧出來,為首一人,胖臉黑鬚,頭戴高蹺燕尾元帥帽,胸前別著威武銀跨鏈,正是小站新軍督練袁世凱。
袁世凱帶著彌勒佛一般的笑容,老遠就喊:「丫頭啊,你可想死爹了!」
袁思禎把臉別向一旁,袁世凱討了沒趣,卻不減笑容,又轉到趙建國身邊:「喲,小伙子濃眉朗目,不錯嘛,叫啥名!」
「趙建國!」
「嗯,名字霸氣!」袁世凱立刻伸出大拇指,那時候還真沒多少人叫這名的!
趙建國看著袁世凱的模樣,覺得這個彌勒大叔看上去挺友好的嘛,似乎與壞蛋不沾邊啊!
袁世凱帶著眾人進屋,趙建國墜在最後,悄悄與袁思禎商量待會怎麼應付。
在大堂中,袁世凱又向趙建國介紹了小站新軍的各位幕僚將領,他們大多是中國在朝鮮戰場和黃海海戰遺留下來的軍官,號稱段虎的段祺瑞就是在甲午戰爭中與學生一起搬炮彈時,被袁世凱發現的!
除了段祺瑞,還用馮豹馮國璋,才智卓絕的王龍王士珍,與袁世凱義結金蘭深謀遠慮徐世昌,謙謹中庸的曹汝霖等等,這些是在原來的歷史中都將風雲一時的人物,現在齊聚一堂!
趙建國看袁世凱那熱情模樣,估摸著袁思禎的計劃要泡湯,這「未來岳父」好像很喜歡自己呢!趙建國不禁想著袁世凱要求他們立刻成親的場景。
娶,還是不娶呢?這是個問題!
不過趙建國再轉頭看袁思禎,卻見她一張俏臉莫測高深的笑,趙建國頓時覺得事情可能不會朝自己想像的發展!
果然,袁世凱介紹完眾軍官,就開始詢問趙建國,「我說建國啊,家居何處啊?」
「四川南充!」趙建國回答。
「那麼遠?」袁世凱微顯錯愕,又恢復笑容:「父母在何處高就啊?」
「我是孤兒!」
「孤兒?」袁世凱微有不喜之色:「」那你現在還在讀書嗎?
「沒!」
「那你現從事什麼職業?」
「無業遊民!」
袁世凱一張老臉立刻跨了下來,「沒權,沒錢,沒勢,沒背景,沒學識,還沒收入!」袁世凱氣呼呼坐回椅上。
果真是勢力眼,難怪思禎那麼怕李少啟來,趙建國一聽袁世凱的話很是不爽,說話也太不客氣了,當場就要發飆,袁思禎卻搶先站了起來,對袁世凱怒聲說:「袁大頭,你是要我找女婿,還是要我找儲錢罐?如果是後者,你現在就可以去菜市場挑一籮筐回來,省的我折騰!」
袁思禎說完,悄悄向趙建國打了個手勢,表示一切順利,幹的漂亮!
趙建國勉強一笑,袁思禎倒高興了,可自己還被鄙視了呢?這是男人的尊嚴啊,尊嚴啊,男人的啊!
有苦說不出,趙建國真擔心自己的肺不定時內爆!
袁世凱被袁思禎的話氣得在椅上直喘氣,段祺瑞在一旁勸道:「老袁,你也別生氣,我看建國還不錯嘛,至少精神頭十足,還很懂禮貌。」
袁世凱正愁沒地方出氣呢,一聽段祺瑞的話,立刻接過話頭:「禮貌?他要懂禮貌,他就……」袁世凱突然找不到詞,趙建國一直還真沒怎麼出格。袁世凱半天憋出一句:「你看,外面風這麼大,他要懂禮貌,就不會進門之後門也不關了!」
段祺瑞和眾軍官一頭黑線,拜託要教訓人也找個好一點的理由啊。
趙建國對這個歷史壞蛋早不耐煩,衝著袁世凱冷哼一聲:「你以為我關上門,外面風就不大了嗎?蠢貨。」
…………
「你你你!」袁世凱指著趙建國,渾身直抖,又對袁思禎說:「你看你給我找的好女婿!」
「他就這樣了,你要怎麼的吧?都說女兒是爹上輩子的情人,我就納悶了,我上輩子怎麼會看上你的,我告訴你,我還非建國哥哥不嫁了!」
袁思禎固執地昂起頭,心裡別提多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