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路走來,到了大中專學生報到處,負責給大中專學生報到登記的是一位大約二十三四的姑娘,看起來和馮志年齡差不多。
那姑娘看見馮維軍,立即站起來,尊敬地說道:「馮科長,你好!」馮維軍在科技幹部科任副科長,其實這個職位並不算是科級,而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副股級幹部,但華夏國的官場,稱呼別人的時候,一般都是往高裡稱呼,比如副局長,見面打招呼時,是萬不可帶那個副字的,而局裡的這些科,雖然只是一個股級,但別人在稱呼這些股級幹部的時候,除非辦公室門上掛的是股室的牌子的以外,凡是掛科室的牌子的,這領導都稱呼科長。
「呵呵,小曾,在忙啊。」馮維軍慈祥地應道,然後指著站在一邊,正不知道如何稱呼的兒子,說道:「小曾啊,這就是我家那小子,叫馮志,今年大學畢業,你把他的手續給辦一下吧。」
說完,對馮志說道:「馮志,這是你小曾姐,別看你小曾姐只比你大一歲,人家可是工作了三年的老幹部了。」
馮志聽了父親的話,立即尊敬地喊道:「小曾姐,你好,給你添麻煩了。」說著,把手裡的派遣報到證和黨組織關係等遞了上去。
曾艷芳早就聽單位的人說老馮有一個兒子,在南江大學讀書,今年畢業,不過一直沒有見過,今天一見,發現這小伙子長得很是精神,而且說話彬彬有禮,頓時笑道:「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說話這樣好聽。」說著,接過馮志遞上的相關證件,看了一下,把黨組織關係退給他,說這黨組織關係等上班的時候,轉到單位的支部就行了。交待完這些後,才低頭在一個登記簿上認真寫起來。
馮維軍看到兩個年輕人說得投機,就知趣地對馮志說道:「小志,你辦完了到辦公室來找我。」說完又和曾艷芳打了一個招呼,轉身離去。
過了不幾分鐘,這報到的手續就算完成了,曾艷芳抬起好看的眼睛,望著馮志,交代道:「這樣吧,你先回去等候,我估計你們這批大中專畢業生的分配,在到七月底才能定下來。」
「謝謝小曾姐。」馮志真誠地說了聲,就告辭離開了曾艷芳的辦公室。
到了父親的科技幹部科,自然又是尊敬的挨過稱呼父親辦公室的人,那煙也不斷地抽出來遞上去。
這些幹部都是父親的同事,自然對馮志十分親切,大家七嘴八舌的詢問了幾句馮志的情況後,馮志就在父親的帶領下,來到了朱正國的辦公室。
走進朱正國的辦公室,馮維軍的神情立即變得十分恭敬,他低聲喊了一聲:「朱局長。」
朱正國正伏在辦公桌上,看著一份文件,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是馮維軍和他的兒子馮志,立即臉上堆著笑,站起來說道:「老馮和小志來了啊,來來來,這邊坐。」
朱正國把馮維軍兩人迎到一邊的沙發上,然後自己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小志,報到了?」朱正國關切地問道,本來,馮維軍在局裡,和朱正國的關係並不密切,朱正國也從來沒有認真關注過馮維軍,只知道他是自己的一個手下。不過在春節的時候,馮維軍提著煙酒帶著兒子走進了自己的家門,讓他知道馮維軍有一個即將大學畢業的兒子。看著那至少花了馮維軍兩個月工資買來的煙酒,他立即明白馮維軍有求於自己,果然,在聽了馮維軍的話後,他在心裡尋思開了。
縣裡的分配政策,他是一清二楚的,現在的大中專畢業生,一般都是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的,當然,你有特別的關係,那又另當別論。
而縣裡,對大學畢業生的分配,還是十分的重視,畢竟新原縣還是一個落後的山區縣,外面的人才,很不容易引進來,就是這大學生,一年也沒有幾個回來。
特別是像南江大學這樣的學生,更是沒有引進幾個,如果馮志真的回到縣裡,肯定會被分進機關,如果馮志這小子機遇好,說不定哪天就會起來。這個時候,自己如果幫馮維軍一把,馮維軍還不對自己感激不盡?
想通了這一切,他立即調整了自己對馮維軍的態度,對這個以前從不關心的手下,關切起來,而且為了馮志的事,還專門把縣政府辦公室的主任郭懷凱約出來,兩人到城東的玫瑰山莊風流了一夜,順便把馮志的事,和郭懷凱提了。
政府辦今年反正都要進人,雖然有領導打了招呼,但自己作為政府辦主任,塞一個人去,還是沒有問題的,況且這人是正二八經的大學生,別人就是想說什麼,也是無話可說。
於是,兩人在舉杯交籌中,這事就算定了下來。
當然這事還要聽主要領導的意思,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所以,朱正國把這事向馮維軍說了,自然又贏得馮維軍一番差點熱淚盈眶的感激。
馮志把報到的事向朱正國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又向朱正國匯報了自己的學習情況。
「馮志啊,我和你父親是同事,也算是你的長輩,我看你以後不用局長局長的叫了,這樣多生份啊,你就叫我朱叔叔吧。」朱正國慈祥地笑著說道。
馮志看了父親一眼,發現父親正向自己示意改口,在腦子裡遲疑了一下,立即親熱地說道:「就聽朱叔叔的,朱叔叔,我才從學校出來,很多東西還不懂,今後在工作中,還望朱叔叔多多指點。」
「哈哈哈,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老馮,你看,馮志這話說得多有水平。」朱正國笑聲一停,大聲說道:「馮志,沒問題,今後你遇到什麼難事,都可以來找朱叔。你是老馮的兒子,也算是我們人事局出去的人。」
馮志和父親感激地離開朱正國的辦公室,回到家裡,馮志也是心情起伏。
不過,這到分配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天,馮志在家裡呆了幾天,算算時間,到了張竹雅放假的日子,於是給父母說了一聲,坐上班車往省城趕去。
臨行前,蔣曉梅把兩百元錢塞進了他的口袋裡。
前兩天大姐馮麗琴和姐夫一家過來,馮麗琴硬塞了四百元錢在馮志的口袋裡,一直沒用,大姐馮麗琴大專畢業後,分到新原中學教書,後來和在新原縣國稅局上班的唐盛國結了婚。
這次看到母親塞錢,他急忙對母親說不用了,沒想到蔣曉梅卻說他馬上就要工作了,身上帶多點錢,以防萬一。
馮志無法,只得由她去。
到了江城,馮志直接到了南江大學,張竹雅已在寢室裡等他了,聽到管理員說有人找他,張竹雅立即從寢室裡跑出來,一看果然是馮志,頓時一下子飛跑過來,摟住了馮志,馮志有十多天沒有見到張竹雅了,心裡一激動,再也顧不得周圍有人注視,一把擁住了張竹雅。
過了好一陣,兩人才平靜下來,在校園裡邊走邊談,聽到張竹雅說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馮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二姐馮麗梅給買的手錶,還有到陽平的火車,於是兩人簡單地吃了點飯,提著行李剛走出校門,就遇到了凌玲和朱茹雪,她倆看到馮志,頓時眼睛一亮,凌玲瞪著馮志責怪道:「馮大哥,你到學校來接竹雅姐,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馮志對這個有點潑辣的徒弟,還真是有點無奈,聽到她這話,只好陪笑說道:「凌玲,我這不是上午才到的嗎?哪裡有時間通知你們。」
朱茹雪看到馮志提著張竹雅的行李,關切地問道:「你和竹雅姐也準備今天回去?」
馮志發現凌玲和朱茹雪也提著小包,似乎是準備去乘車,「你們是不是去坐火車,我們正好一路。」
「好啊,有馮大哥和竹雅姐一起,那是再好不過了。」凌玲看了張竹雅一眼,有些複雜地說道。
不過這異樣只是稍縱即是,馮志他們幾個都沒有誰注意到。
到了火車站,馮志自然去替三人買了票,凌玲和朱茹雪拿出錢來,準備付給馮志,被馮志責怪了一頓,也就不再堅持。
反正男士買票,也是理所應當的,況且這馮志還是自己的大哥兼師傅嘛。
上了火車,找了一個位置,朱茹雪和凌玲一邊,馮志和張竹雅一邊,四人相對而坐。火車還沒有啟動,朱茹雪就忙著從包裡拿出瓜子花生之類的東西放在桌上,馮志和張竹雅吃驚地看著,直到朱茹雪從包裡拿出兩筒啤酒,遞給馮志時,馮志再也忍不住了,問道:「茹雪,你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東西?」
朱茹雪好看的眉毛輕揚了一下,說道:「這是你去買車票的時候,我抽空去買的。」說著,又從包裡拿出兩筒飲料,遞給了凌玲和張竹雅。
四人都是年紀相仿的同齡人,而且關係非同尋常,自然話題就多起來,說了一陣話後,凌玲提議說到陽平的時間還早,乾脆四人來打撲克。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朱茹雪和張竹雅的同意,馮志自然也只能跟著點頭,不過凌玲卻說為了公平起見,這位置要抽牌來決定。
這玩撲克,對家十分關鍵,凌玲這個提議,自然無可非議,沒想到抽牌的結果,卻是馮志和張竹雅一家,朱茹雪和凌玲一家,於是凌玲自告奮勇,和張竹雅調換位置,坐在馮志的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