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近衛少年團第九營休息一天之後要回去的,馮尹彬立即向王茂如請示說讓近衛少年第九營執行秘密任務,前往上海抓捕一些人。這些人可能參與了謀反計劃,並將雍劍秋的事情說了,王茂如說第九營就交給你了,對於雍劍秋警告一下就可以,他慈善界中也頗有地位,算是這麼多年慈善事業買下來的善果吧。
這次去上海的行動隊由戴春風負責指揮,由武飛作為副指揮全權配合,少年們配備了最好的武器和裝備,全員清一色穿著近衛團的四色迷彩服,頭頂迷彩布包裹的鋼盔,看上去一個個殺氣凜凜。他們身上背著十字交叉武裝帶,掛著水壺、刺刀、手槍、子彈盒、雜物盒,皮帶上插著一排子彈,讓人不敢直視。而且他們背著綠色行李包,踩著黑色高幫軍靴,看起來一個個都一米七十多八十多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們之中最大的也才十六歲,最小的才十三歲。全部的少年都一臉的激動和興奮,能夠執行任務,能夠為秀帥獻出生命,就是他們這支部隊最高的榮耀。
在南下的火車上,戴春風甚至也被這支部隊的精悍氣質所吸引了,他忍不住問武飛說道:「這些小傢伙們真的對秀帥忠心耿耿絕無二話?」
武飛反倒奇怪地看著他,說道:「難道你對秀帥有所懷疑?」
「不,不,別誤會,我只是好奇而已。」戴春風趕緊說道。
武飛指著一個少年士兵說道:「狗子,你過來。」
「是,營長。」叫狗子的十五歲少年立即跑了過來敬了一個軍禮。
武飛說道:「如果有人敢說恩帥一句不好,你會怎麼做?」
狗子立即瞪大雙眼怒火沖天地喊道:「我會殺了他,我會殺了他全家。我會讓他後悔曾經活在這個世界上。」
「很好,如果恩帥讓你替他死去,你會怎麼做?」戴春風試探性地問道,他並不是王茂如培養出來的信徒,在他的觀念中。他為國防軍服務,效忠國家,同時聽從國防軍司令王茂如的命令,所以他非常好奇這些王茂如的信徒的心態。
「我會毫不猶豫獻出我的生命,我會用我的胸膛給恩帥擋子彈,任何想要傷害恩帥的人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狗子叫道。頓時其他少年也站了起來,大聲吼道:「想要傷害恩帥,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在我們生命燃燒到盡頭之前,誰也不能傷害恩帥一根汗毛。」整節車廂都被他們的吼聲嚇得一震。
戴春風趕緊笑著安撫道:「坐下,坐下。你們太激動了吧?」
武飛沖大家滿意地點了點頭,少年士兵們才坐下來,武飛說道:「你不理解我們對恩帥的感情,我們這些人都是從人販子手中,或者是街頭上,或者是路邊撿來的孩子,我們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恩帥就是我們唯一的親人,是我們的父親,我們彼此之間就是兄弟。沒有任何人可以允許別人侮辱自己的父親,也就沒有人能夠理解我們對恩帥的感情。」
戴春風趕緊點頭道:「我理解,我理解。」其實在他的內心之中是充滿著震撼的,這些少年戰士們儘管看起來一個個天真無邪,可是一旦涉及到秀帥的話題,毫無疑問就像是瘋狂的教徒一樣。
儘管戴春風對王茂如也是崇拜,卻沒想到他們這種瘋狂的崇拜。他也是第一次接觸到崇敬秀帥到這樣地步的人,這些人不單單是崇敬崇拜,更加將維護王茂如作為自己畢生的追求,瘋狂的信仰一般了。他一方面心中震撼,另一方面心中恐懼。如果有人真的傷害了秀帥,這些少年們絕對會發起亂國之戰。即使導致中國內戰,他們也絕對會將那個傷害秀帥的勢力消滅。但憑著這些少年,秀帥就足以立於不敗之地了,掌握了少年,就是掌握了未來啊。
青幫大佬黃金榮自從隱退洗白之後,已經將絕大多數的幫會生意交給了杜月笙來打理,他本人也是偶爾才出席青幫大會,平日不太出面。而杜月笙在上海灘比較會做人,自從國防軍空降部隊對青幫進行一次剿滅之後,這些人便老實了起來。杜月笙上下打點,聽說一些上海的官員在北京活動,準備讓上海從江蘇下轄的淞滬州變為像北京一樣的直轄地區,便積極地支持這些官員,甚至送上大量的政治獻金給他們。
杜月笙的一番努力,使得上海上下對這個信任青幫大佬另眼相看了起來,這人真會做人啊。
燥熱的上海六月,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手裡拎著公文包的青年來到了杜月笙的公寓門口,微笑著地上名片拜訪,名片上寫著:「忠誠保險調查公司,總經理,戴春風。」
然而戴春風卻吃了一個閉門羹,他的到來起初並沒有引得杜月笙的重視,但憑馮尹彬的一張名帖,杜月笙這個青幫大佬就會給面子嗎?甚至這仗名帖都沒有送到杜月笙的跟前,他的小弟看了名帖之後冷笑說我們老大不認識這個人,便將名帖扔給了戴春風。
「你們會認識我的。」戴春風陰冷冷地笑著,也不帶回話便轉頭就走。隨後他找到中情司上海站站長雷宇,向他懇請青幫消息。中情司這些天裡正在跟緝偵司比賽看誰能抓到謀反者,自然不會積極配合,雷宇表面熱情無比,實則沒給戴春風任何幫助。
戴春風自然不是傻子,他從雷宇客氣噓頭的回答中聽出來意思了,他也不爭吵,便只是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們不幫著,恐怕也免不了干係吧?會不會有一些謀反者隱藏在軍中,甚至隱藏在安全部門呢?」
雷宇勃然大怒道:「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們是謀反者?」
「誰知道呢?」戴春風聳了聳肩,嘴角冷笑了兩下,「你說你不是,你憑什麼說你不是呢?不是的話會阻攔我們查找證據?做人留一線,來日好相見,這句話送給你自重吧。」
儘管雷宇不想和他配合,可是他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被緝偵司抓到借口真不太妙了,於是盡量將情報分享。而讓雷宇目瞪口呆的就是緝偵司的辦事風格,他前腳將情報交給戴春風,兩個小時之後就得知青幫的數個堂口全部被滅,堂口中的人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一一被殺後焚屍,一個晚上的時間,青幫的堂口消失了一半。
雷宇驚訝地問中情司密探說是誰做的,密探說是一幫半大小子做的,但是這幫小子卻極為厲害,三個五壯漢不能靠近,也不知道緝偵司從哪帶來的這幫殺神。心狠手辣,永絕後患的作戰方式,絕不是正常軍隊訓練出來的,他們似乎專門為殺人而存在的一群特殊人。
「尚武大元帥的手下何其神秘也啊,居然還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呵呵……真是壽星老上吊嫌活得長了。」雷宇對手下心腹說道。
杜月笙實在想不通是誰如此嗜殺成性,一個晚上,青幫被殺了三百多人,這是上海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屠殺案了吧?沒王法了嗎?難道沒王法了嗎?而且這些被殺的青幫幫徒還不是外圍的小阿三小癟三,而是真正的骨幹,青幫此次損失慘重。甚至在此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到底他們得罪誰了?
「是誰?是誰?」杜月笙怒吼道,「這世道還講不講道理,還有沒有王法?」
「老……老大,有人給你發請帖。」一個小嘍囉跑了進來,顫聲說道,「好像是……軍方的人,穿軍裝的。」
「難道是軍方?」杜月笙立即跳起道,「我杜某人自問沒有與軍方又任何矛盾,怎麼會……他們為什麼要對我們動手?」
「老大,去不是?」
「去,為什麼不去?我杜某人是貪生怕死的人嗎?」
其實杜月笙內心是非常害怕的,可是此時此刻再害怕也無濟於事,在數百個手下面前,他按捺住心中的恐懼,說道:「哪裡?」
「徐家匯,蘆葦蕩。」小嘍囉說道。
「我們一起去。」有手下高喊道,頓時其他眾人也紛紛抽出傢伙喊道:「死就死,誰怕誰啊?」
「政府的人怕個毛,大不了咱們聯合全體市場罷市,碼頭罷工,就不信了,政府不給咱們一個交代!」
「跟他們拼了!」
跟他們拼了,跟誰拼呢?跟軍方拼了?這不是找死嗎?別看現在這些人一個個咋咋呼呼的,但是要真的去跟軍方拼了,一個個跑得飛快,小混混始終不是軍人,最大的區別就是執行力和紀律。軍方一聲令下捨命執行任務,小混混或許偶爾有幾個「硬漢」跳出來,但絕大多數都是在一旁站著起哄的。
杜月笙焉能不知手下的心裡,便和他一樣也屬於強撐著,他苦笑道:「和軍方的人打交道,你們去的再多有什麼用?去的再多不還是找死嗎?今天我單刀赴會吧,誰也不用,就我一個人。阿水,給我開車,去徐家匯蘆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