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某處,漢白玉搭建成的高聳入雲宮殿屹立,週遭的黑暗混亂虛無未曾入侵它一分,遠遠望去,它就像是黑夜裡的一盞明燈,光雖不足以照亮整個黑夜,卻能讓自己處於光明之中。
李果果並沒有如何好奇,視線也不曾偏移,先回頭望著身後一路蔓延而下的數百步漢白玉台階,左右宮殿群明顯是為了襯托正面的雄偉宮殿。
寂靜無聲,週遭無一人,李果果輕聲笑了笑,邁步走進宮殿,絲毫沒有受到這氣魄的影響,望著金碧輝煌的正中龍椅之上一身龍袍的男子,五官偏於平庸但勝在英武過人,無需理會別的,單就是那股子天下間捨我其誰的霸氣,就足以讓見到他的人忽略掉他的長相而牢記住他。
「是你?」
李果果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卻異常熟悉他的長相,更準確點說是熟悉一幅畫上男人的長相。
「是我。」男子笑了笑,所有的氣勢都不如此刻流露出來的親近。
李果果不問了,找了個角落盤坐修煉。
男子也不開口,依舊坐在那龍椅之上,一股淡淡的氣息籠罩整個宮殿,比起空之戰場還要濃郁的天地之氣,夾雜著讓李果果舒服無比的皇族絕學真龍之氣籠罩而來,一個個光團從男子的手中彈出,浮在李果果的身前。
「吾兒,沉睡數千餘年可曾疲倦,如若倦了,安心做一個富貴公主如何?喜歡那個叫聶空的,我給你抓來做駙馬?」男子眼中滿是慈愛,神情中帶著對李果果淡淡的愧疚。
「不必了,曾經,我是你的女兒,是她手中橫掃寰宇的天地造化器靈。為了你而戰,為了她而戰,而今,我會為了自己而戰,你還願意為了我耗費無數的精力嗎?」李果果睜開眼眸,透著一股滄桑之感,她那曾經錯亂的記憶正在找回,曾經無比希望自己知道一切,現在知道了,她反倒覺得很是無趣,遠不如自己那般活著舒坦。
「好。」沒有猶豫,沒有慷慨激昂,男子抬起頭,似要輕輕撫摸一下李果果的頭,最終沒有落下,因為李果果始終沒有想要他疼愛一下的意思。
如果此刻有聖天皇朝的皇族成員在,一定會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每年祭祖時,懸掛在最高處那幅畫中的聖天皇朝開朝皇帝,聖天皇朝所在大陸上唯一一個涅槃武神,開朝太祖——李真機。
數千年後的今日,除了少數幾人外,無人知道這位老怪物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費太歲也只是在摸到了涅槃武神那道線之後,正巧對他進行接引的正是李真機,不知對方實力只知道對方是誰,費太歲沒怕,否則也不會衝著李真機那一截小指怒吼呵斥。
李果果修煉著,李真機則目視遠方,在他的眼中是一片不同的天地,是空之戰場內的數名武者圍坐河邊的畫面。
似有所感應,其中一人轉身,赫然是龍象。
李真機知道,她看到了自己,沒想到就連這遊戲世間的女人都與聶空有了瓜葛,有意思,有意思。
嗖!
宮殿之內,一道虛影出現。
高貴的氣質、端莊的儀表、貴美的五官,完美的女神,高貴的女王,抬手間蒼生臣服,眼睛看著你都會讓你覺得自慚行潰。
五官的契合完整度達到了極致,雖不及李果果那般艷美,但如讓兩個懷有征服欲的男人來選,無疑都會對前者有更多興趣。
「太攀皇。」李真機起身,雖沒有多少的客氣,卻也不少尊重。
五官內依稀還能見到龍象的影子,只是這氣質卻遠不是在聶空面前呈現過英氣和可愛的龍象。
太攀龍象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果果,微微點了下頭:「戰雀的武器,也不枉當初你把自己的女兒貢獻出來,她會更加強大。」
「我只想讓她做她自己。」李真機微微落後太攀龍象半步,與她錯開前後並排而立,眼中滿是對李果果的疼愛。
「應該的,沒人會質疑的。」太攀龍象點點頭,虛影淡淡消失,空之戰場內的龍象,也收回了視線。
「多謝。」李真機淡淡的吐出二字,誰都知道李真機從不欠別人人情,他的一個謝字,等於讓你擁有了他生命的一回使用權。有太攀皇去說,相信沒人會在逼迫李果果重新成為那件東西。
……………………
與此同時,在空之戰場的某個特殊地域內,火焰般的炙熱,炙紅色的環境、黑紅色的土地,懸浮在空中有一處竹寮,簡陋卻不破舊,是這裡最為特殊的風景線。地面上,無數的建築全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建築群,無數的男女在火焰之中修煉,抬眼望去,先天武王是這裡最低等級。
竹寮之內,一道身影盤膝而坐,淡淡紅芒環繞在他的身體之側,如若費凌絕在這裡定然能認出那即是那紅芒讓自己受傷。
「似乎,我的寶貝,並不是背景最深厚的了。不行,我這當老子的不能太差勁,太攀皇和聖天李真機都出來了,嗯,對付他們兩個,現在還真沒什麼把握,修煉,修煉,修煉……」
伴隨著他的喃語,整個區域內的火焰更加炙熱,所有的武者皆面露無比崇拜之色望著空中的竹寮,在那裡,有著他們心目中的神,一個能夠不遵循空之戰場規矩的神。
………………
距離沉香峰營地數千里之外的一處落葉峰上,秋太陽很毒,秋風很烈。
風過臉如刀割,落葉鋪滿整個地面,腳步落地是淡淡的脆響,聶空目光深邃的望著天際遠處,迎著秋風刺骨,卻有種通透的爽利。
見識過了完全逆天的強大,他有種非是挫折的茫然,不懼怕任何道路上的艱險,卻無法無視艱險中人為的因素,會給自己足夠成長的空間嗎?強大的概念到底是什麼呢?
是費太歲?是那老傢伙?還是那裂縫虛空中的一截小指?亦或者更為強大的存在?
到了什麼層面,才能算得上強大?
聶空突然覺得自己該醉一場,壓抑了太久,總需要發洩。
一隻野兔,緩緩堆柴、點火、放血、去毛……
淡淡的烤肉香,淡淡的酒香。
沉重的腳步,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正踏著落葉,緩步走來,與聶空四目相對,站定腳步,接過聶空扔過來的酒罈,毫不客氣的舉過頭頂大口暢飲。